“平姐姐,端嫔小产了。”容贵人从宫女手中接过茶盏,轻轻为平妃斟了小杯茶。
平妃没有去接,放于腿前的双手不自觉紧握。
两人都知道几日前发生在清染宫的事。
“会是她做的吗?”容贵人小心道。
平妃垂了眼,不语。
“我知道,是皇后的手笔。现在就皇后有皇子,偏生大皇子又不是聪慧之人,皇后怎放心他人诞下皇嗣?亏得郁姐姐去救,皇后还去阻止并作了这么一场戏。可惜还是小产了。”容贵人接着道。
平妃不客气地敲了下容贵人的头,“就你知道的多。怎么,还想去告发皇后吗?”
容贵人撇撇嘴,“我哪里敢。郁姐姐都没说什么呢。”
平妃冷冷看着茶盏,再不发一语。
容贵人多相信郁黛儿,可郁黛儿,还是原来那个郁黛儿么。
........
“本宫可真是亏。要知道去一趟清染宫,就能协掌六宫,本宫何至于呆在这清冷的芜雁宫?”童贵妃倚在软榻上,抚着多年前皇帝赐给她的玉兰簪。
“可别,否则本宫这会儿还得去静宫捞娘娘。”郁黛儿坐于另一边,眸中深色难窥。
童贵妃抬眼瞥了一眼郁黛儿。
“本宫本来还有点担心,你会卖了本宫。”
“如果娘娘担心,就不会找本宫合作。”郁黛儿皮笑肉不笑。
“行了,你走吧。过几天狩猎别忘了分本宫一张貂皮做个袄子裹身子。这芜雁宫是愈发寒凉了。”童贵妃下逐客令。
“娘娘夸张了。”郁黛儿欠身,头也不回地出了芜雁宫。
两周前,正是郁黛儿重夺盛宠之际。
后宫的仇,本打算慢慢报,却没想到童贵妃先找上了她。
开门见山地,直接要拿端嫔的孩子。
按理说,童贵妃现在无荣宠,又无子嗣,端嫔生不生都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但童贵妃既然拿着法子找上了她,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当然担心过这是一个坑,但她会傻傻的不捏住童贵妃的把柄反而任由童贵妃告发她?
再者,端嫔的那个孩子,映照着她那个孩子,一瞬间的恨意就止不住地滋长直至快要吞噬了她。
所以,两人合作,在端嫔寝宫安置了不易察觉,但日子久了就会严重影响胎儿的,水。
原理是将某只对孕妇起作用的溶质溶于水里,然后宫女用这水每天浇灌端嫔寝宫的花草,还不会有任何人察觉。
待几日前,端嫔终于感觉身子不适,郁黛儿便去了清染宫。
像前面说的,她不过是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罢了,刷刷好感度一点不亏,还顺便捞个权力。
然后皇帝再查那日御医说的端嫔的身子受到极大损害,也不会再怀疑到郁黛儿头上。
皇帝当然啥也查不出。
自端嫔动了胎气后,没再添溶质,水又成了正常的水了,一点痕迹都没留,除了童贵妃和郁黛儿那儿,什么证据都没有。
便就不了了之。
.......
这天早上是墨紫然送云冰颜来到华都邻城的森林草原。这便是之前拍狩猎的同个地方。
只不过那时剧组没钱包几天场地,拍完那几场戏就打道回府了。
这次本来打算让演员在摄影棚发挥,然后用上次拍的景作背景,将人都给P进去。
但唐笙大老板不乐意,星天的一姐拍戏,怎么能连场地都租不起?
于是以星天的名义直接包了整座山,然后洪小兵和沈羚只得苦哈哈地把剧组挪了个城市。
深蓝色的劳斯莱斯驶过蜿蜒的山路,才到达终点。这几天拍戏连贯,两个城市跑太麻烦,云冰颜就在这里开了酒店房间。
墨紫然当然是陪她住酒店的。
但谁知有人把云冰颜的行程挖了出来,云冰颜还没到酒店放东西,就看到酒店外围的水泄不通。
深蓝色的劳斯莱斯默默地掉了个头。
只一个云冰颜就如此疯狂,要让他们知道车里还有个墨影帝,只怕这座城市都要被攻占了。
墨紫然便就在山上购了一套房,暂住是没什么问题。
劳斯莱斯停靠在剧组不远处。
云冰颜下车时,容兮就小跑了过来。劳斯莱斯眨眼就不见了。
“咦,颜神,刚才那辆是.......劳斯莱斯?啊,解解快包养我!”容兮抱住云冰颜的手臂,半撒娇道。
云冰颜蜜.汁微笑,姐姐也是被包养的......呢。
随后她看到剧组外围的十里保镖,偌大排场,嘴角微抽。有个爱装逼的老板,即使人不在,也是全场最靓的崽啊。
“听说湖山酒店一早就被围了,还好这边偏了点,否则待会怎么下山啊。”容兮忍不住道。
沈羚比之前更夸张地对云冰颜嘘寒问暖着,洪小兵指挥着全场布置满头大汗。
今天有落悬崖的戏,威亚早早吊了起来。
云冰颜换了衣服后,就差不多开拍了。
这是第二次狩猎,也意味着郁黛儿与皇帝相识已有一年。
只不过上次郁黛儿是跟在夜王身后,独自一骑;这次她与帝同乘銮舆于首,身后随侍万千。
到了狩猎场地后,众宫女迎黛妃下车,再迎皇帝下车。
和之前差不多的流程,狩猎开始后,御侍给郁黛儿牵来了藩属国新进贡的汗血宝马。
这马倒很乖顺,郁黛儿摸了摸鬃毛后便翻身上马,行云流水地驾出好远。
秦戊这次没有去跟郁黛儿,和一帮亲王大臣谈笑着开始比试。
航拍机紧紧跟着郁黛儿。
骑出没几里,郁黛儿便放缓了速度。不是在等谁,而是她一直觉得马有问题。
也许是真的得了被害妄想症,即使无凭无据,她也就是有直觉。
想着,她翻身下了马,围着马转悠。
马依旧无异,甚至乖顺地吃起了草。
郁黛儿来到马侧,假装用力拍了拍马背。
随后她急忙往后跳了几步,开始无实物表演。
她眸子一凛,紧盯着前方的空气,身体僵硬却要随时准备着灵活地闪避。不到半秒,她往左闪开两米远,头往后仰,顺势来了个后滚翻,随即又向右闪开两米远,来了个前滚翻,又迅速右手撑地,来了个侧滚翻,最后向上跃起,潇洒落地。
马儿嚼着草,看着她不说话。
可她还没潇洒三秒,又疯狂向前飞奔而去,同时左闪右跳着,情绪越来越紧绷,眼神盯着空气如临大敌,头发飞舞了起来。
边跑,她边抓住了一根树干,借力旋转了三百六十五度,踢出了完美的侧踢后,身子终于承受不住摔倒在地。
来不及吃痛,她手一撑迅速在地上滚了几圈,腿一蹬跳起,淡定地拿出刀子划开自己后背的衣服,洒了一瓢红墨水上去,又唰唰唰疯了似地向前跑去。
这一跑,就跑到了悬崖。
悬崖边拿着威亚的工作人员一脸敬佩地看着她,忽略掉他们时不时抽搐的嘴角。
“卡!”导演的声音从工作人员手里的扩音器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