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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梦中的婚礼

三天后,是顾清的追悼会。

学校出现聚众斗殴并发生命案的事,果不其然成了本市头条,赫森五大股东首当其冲,教育部、公安部门随后介入调查,因此事是聚众闹事,孙妙美、猥琐男等人已经拘留,并未下达让其学校停校整改的文件,舒雅玥几人也在积极配合警察做好调查。

此事影响极大,赫森高校表示会全程安排顾清的后事,负起应有的责任,对学生家属进行补偿。

顾清的家在小县城,亲戚并不多,她的妈妈还在医院,听到顾清去世的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数次试图自杀未遂,刚做过两个大手术的顾妈妈,身体状况更是每日俞下。出于对身体的考虑,医生不建议她立刻出院安排女儿的后事。

而顾清的爸爸,一个沉默寡言的刚毅男人,为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在外拼搏,得知女儿的死讯之后,一夜之间,两鬓斑白,步履蹒跚,如同老了十岁。

殡仪馆里顾清的亲戚并不多,来的多是同班同学和赫森各级领导、老师,来与死者做最后的告别,并对死者的家人表示慰问。

整个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在舒雅玥的要求下,又多了些温馨。顾清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级,她一定不希望自己走时,还是这么庄严,她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在快乐的氛围里离开。

灵堂正前方是被鲜花环绕的灵柩,顾清沉睡在鲜花丛中,面带微笑,周边大大小小的花篮环绕,仿佛离世并不可怕,而是去了一个更美的天堂。

参加追悼会的人陆续到来,穿着正式,瞻仰遗容,缅怀往事,互相问候。顾爸爸强忍着沉痛,接受着千篇一律的慰问:“节哀顺变。”

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狠狠撞击着舒雅玥的心灵,事隔三日,他已是如此憔悴不堪。

南宫泽走到舒雅玥跟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那日在校园,在舒雅玥哭喊着要和孙妙美拼命的时候,苏非决奋力拉住了她,随后南宫泽出现。

看到南宫泽的那一刻,舒雅玥停止了哭喊,却是满腹的委屈,她上前拼命捶打着南宫泽:“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你何不永远都不要出现!”

南宫泽任由着她发泄,一动不动,他在收到信息的时候急忙回校,却未曾想学校里已是闹得天翻地覆,当他听到有同学说来闹事的人要让学生交出舒雅玥时,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慌不择路地去找她。然而等他到了现场,顾清已经断气,其他人都伤痕累累,而他日思夜想的玥儿,更是哭的声嘶力竭。

他心中知道,他们两个人,真的无法回到从前了。

舒雅玥强忍着悲痛,淡淡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痛苦的活下去。”

“逝者已逝,你要放下痛苦,开心的活下去。”

舒雅玥冷冷一笑:“韩默的计划不会终止,他已经让我失去了一位好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如何让我开心?”

顾清的逝去,对任何跟她熟悉的人来说,都是沉痛的打击,他何尝不是?可是看着玥儿自责又痛苦的样子,南宫泽更加难受:“我们想办法,阻止他,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舒雅玥摇头,看着灵堂正中顾清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笑的腼腆恬静,可是她永远都不在了。“顾清是为了就廖阳中刀,可我心里清楚,她是为了我们而中的刀。她是无辜的,却因为我们的恩怨牵连其中失去了生命,我们怎么可能推卸责任,继续快活?”

南宫泽无话,想要拥抱她,却失去了往日的勇气。

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另一边的廖阳,看着沉沉睡去的顾清,看不清神情。

顾清那么腼腆、那么懦弱,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却会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奋不顾身。她那么单纯、那么纯净,更是为了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顾清,你那么喜欢我,我却无法给你一丝回应,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顾清,我会带着你给的这条命活下去,等我去了你的世界,好好的抱抱你,好不好?

追悼会上,众多的人在台上讲述着和顾清的相遇相知,诉说着对她的缅怀。

舒雅玥数次哽咽,努力让自己情绪显得不那么激动,她不想哭哭啼啼,过分悲伤,她要用笑容,送顾清离开,诠释顾清最后的尊严。

她看着在场的人,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顾清生前最喜欢的歌曲是什么,于是挑选了一首《梦中的婚礼》,在追悼会上放给她听。因为这首歌的故事,讲了一个在魔法学院的少年,爱上了梦之国的公主,在她成婚的日子,为了保护公主,替她当下一只射向公主的箭而付出了生命,当他睁开眼睛,穿着婚纱的公主就在他身边,天使为他们歌唱,犹如在梦中。这首曲子多适合顾清啊,所以我想用它来完成她未完成的爱情。”

“大家都知道,顾清是个家境贫寒的特助生,瘦小胆懦,却混在一群衣食无忧的富贵子女之中,受尽欺凌和羞辱,仍咬着牙,不被虚荣诱惑,保持着内心的正义和赤诚之心,不争不抢,守护着自己内心的那份真挚情怀,保证它不受污染永远纯真。”

“她也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暗恋、羞涩,在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物质,而是感情。她为了友情,仗义直言;为了亲情,行善行孝;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我曾经和我的好友说过,我们作为赫森股东的孩子,要杜绝家庭歧视,要改掉赫森富家孩子欺负特助生的状况,让所有人眼中没有偏见,可是,我连顾清都没有守护好……”

“顾清是一朵纯洁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是那么惹人怜爱,她的出身或许并不高贵,但是她的内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高贵!”

舒雅玥说完,廖阳站在台上,沉默了一分钟后,缓缓张口,只有一句话:“我的命,是顾清救下的。”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阴沉的天气,仿佛也在为一个人的离世而哀伤,每个人都心情抑郁,就连路边的花草树木,都没了往日的生气。

深秋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牧师在微风中伫立,神色安详地念着祈祷词,大家神色庄严。

泥土纷纷散落,将棺木覆盖,逝去的灵魂带着每个人送上的鲜花,渐渐走远……

众人离去,廖阳依旧呆立在墓碑前,唐子幼上前与他并肩站立。

隔了片刻,唐子幼开口:“顾清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廖阳无话,仿佛世间寂静。

唐子幼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上顾清的照片,轻声说:“顾清怕你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消沉,她让我千万要守护好你的阳光笑容,千万不要被乌云给遮挡。”

不知何时,廖阳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却笑得灿烂:“我答应你。”

回市里的路上,舒雅玥和苏非决同乘一辆车,一时无话。

苏非决首先打破了沉默,担心地问:“回去就要参加新闻发布会了,如果你的情绪还不能稳定,可以不去。”

舒雅玥摇头:“我肯定会去的,我不能看着爸爸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叔叔他们会做的更好,如果你不想发言,谁也不能逼你。”

舒雅玥望着窗外,幽幽地说:“苏非决,你觉得这是不是一场战争?”

苏非决疑惑地看向她。

舒雅玥继续道:“这就是韩默向我们挑起的战争,他既然能把手伸进赫森,我们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唯有反抗。我们的爸爸有他们的方法,我们就算帮不上忙,也该做好我们应有的态度。韩默他,不可能对我们手下留情。”

“让你来承受这一切,会不会太残忍?”

“韩默从小失去双亲,苟活到现在,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残忍。我可怜他的身世,可我也不会因此而同情任由他胡来。更何况因为他策划的这次校园事件,害我好朋友离世,我更不可能原谅他。”

苏非决看着她提起韩默咬牙切齿的样子,担心道:“凭你一人的力量,是无法撼动韩默的。你要相信大家,不会再让他为所欲为下去。”

舒雅玥点了点头。

苏非决轻轻叹口气,他不知该如何劝慰舒雅玥,“你用‘战争’来形容,我不敢苟同,但是玥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顾清已经离去,我希望你不要太过自责。”

舒雅玥回过头看向他,面无表情:“我不是自责,而是愤怒。”

车子经过一处坑洼的地方,车身一阵摇晃,舒雅玥没有留意,撞在苏非决的身上,苏非决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她。

一瞬间的尴尬后,苏非决忙松开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

苏非决调整了下坐姿,问道:“今天你和小泽又见面,我看你俩似乎有些变化,你有和他好好谈谈吗?”

舒雅玥抠着手指,叹口气道:“我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去想关于感情的事,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些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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