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这人就是已经废了,废物利用也不失为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办法,他横竖都是死,不如让他杀几个人,多背几个罪名在死,魔教内部多的是那些位高权重但是心思不正又老谋深算的人,像大长老这样甚至比他高明的也不在少数,看他们四大护法不顺眼,觉得教主该换人的也有。
这些人东凡不可能一个个处理,搞不好踩到老虎尾巴还把自己搭进去那就不好了。
所以……
让大长老去杀了他们,不急,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的处理。
南楠缓了缓,不可思议道“你拿什么威胁他的?”
大长老这人,应该没那么听话吧,哪怕是破罐子破摔,他都觉得有点儿反常。
“他儿子。”
“他有儿子?”南楠瞬时间很惊讶。
“你都有儿子了为什么他不能有?”
南楠“……”
说到这里,北夜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件大事儿没办完,就是给自己找个老婆,然后生个儿子,走上人生巅峰。
“西辰到底在那里养伤?年下回来吗?”南楠有些担忧的问,眼看着冬天来了,虽然还没下雪,但是都十一月了,来回赶路也是需要时间的。
“嗯,或许吧。”北夜总有一种感觉,感觉今年过年他得一个人过了。
西辰仍生死不明,但是北夜相信自己的感觉,西辰不会有事,张曦兮也不会。
雪下的不大,但也铺了一层,阮珞添了一个厚厚的披风,街道上人不多,聚易阁的人倒是挺多,都是些年下查账的,俩人带了个面具,夜潇寒行动受限,就连淮江,满大街也是通缉夜潇寒的告示。
聚易阁五区主要是金铜生意,就是贩卖利器,刀具,剑,还有各种兵器的地方,每一区都有一个密钥房,就是保险箱一类的,寄存东西用的,钥匙自己保存。
五区掌柜的是一个女人,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精炼沉淀在她身上,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这一行混久了,大家都尊敬的喊一声凤姐。
夜潇寒敲了敲桌子,凤姐抬眸,瞄了一眼眼前两个怪异的面具人,也不惊讶,淡淡道“需要什么?”
“801密钥。”
凤姐淡淡然的笑了笑“信物?”
阮珞一怔,洛疏远只给了一张信纸啊,难道那个就是信物,阮珞想着幸好自己没丢,纸张递过去,凤姐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水的水,把纸平铺在水面,纸上的墨变得模糊,然后在凝聚,那一行字只浓缩成一个符号。
凤姐把那张纸当面吞下,然后把钥匙交给夜潇寒“请吧。”
密钥房是一个封闭的房间,四周乃至进出口都是黑衣人,仅目测,阮珞这样的菜鸟都能看出来,这些侍卫都不是吃素的,看起来好可怕的那种,这里是禁武力的,所以聚易阁大堂贴着一个特别大的横幅“要打出去打!”
简单粗暴。
里面是那些方格的柜子,纯钢铁打造,据说整个房间里布满了机关。
801的箱子里,放着一块玉佩和一卷画轴,还有一沓资料。
阮珞还以为会有什么金条之类的。
拿到东西后,他们就离开,这密钥箱的规矩是用一次就换一次锁,所以钥匙基本用一次就可以扔掉了。
玉佩是十二堂堂主的令牌,和魔教的教主令一样,是至高无上的命令,一般都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画轴是十二堂的总部结构,资料是内部分配以及高层名单。
洛疏远这是什么意思?把十二堂拱手让人了吗?
夜潇寒冷笑,似乎不怎么出乎他的意料,资料里夹着一张纸,洛疏远亲笔写下“夜潇寒,你我两清,终不相欠。”
洛疏远给夜潇寒的是十二堂,给封清陌许下的是银两。鸡蛋和会下蛋的鸡,聪明人都会选后者,十二堂即是他保命的资本也是他拿出去的赌注,他输给了夜潇寒,却还不起封清陌的赌债,还是得死。
阮珞不解其中原因,夜潇寒却将玉佩以及画轴资料等东西,只是过目看了一眼,纸张在手中还没暖热,他便转手交给阮珞,淡淡道“送给你。”
洛疏远输了自己的事业,苏宁康输了命运。
詞苍的蛮荒,现在有一半归夜潇寒。
而他只不过丢了一个离王的名分而已。
外面还在下雪,白雪铺了满园,银白渡上一层月辉,明亮似光,窗前凉风不断,吹着雪花落了进来,混浊的烛灯散发着朦胧的黄亮,张曦兮小心的揭开纱布,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西辰的呼吸明显在渐渐增强,张曦兮深吸一口凉气,她居然在那黑漆漆的山洞里,靠果子和水撑了一个月,现在想想,他们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可是,西辰你为什么就是不醒呢?
药粉洒在伤口上,星星点点的白粉沫,他身体有些凉,张曦兮加快了手上动作,换好药连忙给他盖上被子。
外面突然一阵叫嚣,一布衣壮男手持一根粗棍,一下子把院门给打拦了,老头子摊坐在雪地里,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这个畜牲啊,畜牲。”
张曦兮纳闷儿,隔着门缝往外看去,余婆婆忙伸手去拉老头子,那男人把棍杵在老头子身上,就是不让起,老婆婆哭着抬着那根棍子“儿啊,我们是真的没钱了,没钱了啊,放过你爹吧,我老婆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啊~”
“你们在野外捡了两人花钱养着,那里来的钱?赶紧的,把钱拿出来,拿出来……”男人冲着老婆婆叫嚣着,伸手推搡着把人都推到地上,嚣张的喊着“你们要是拿不出几两银子来,我打死你们这老不死的东西。”
老头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哽在喉咙里呜呜的哭,老婆婆摔那么一下摔的也不轻。
男人冷笑“不拿是吧?你们救的那两个人,不如老子带走卖了!”
老婆婆拽着他的裤脚不让去,男人一脚把她踹开,张曦兮面无表情的脸上平静无波,却紧紧的握着拳头。
男人踏着步子踩在深雪离这间房越来越近,张曦兮的杀气也越来越重,忽然间,从门外涌进好多邻居来,把老头子他们扶起来,指着那男人就是一通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敢对你老父老母动手动脚,你简直是畜牲。”
“你还来干什么?余奶奶被你害的还不够吗?你们早就断绝了关系,你还来干什么?”
“你这个王八蛋,没良心的混蛋,还不如一条狗……”
邻居此起彼伏的谩骂让张曦兮瞬间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邻居们拉着拖着把他扔出去,他发疯着还打伤了好几个人。
夜里,这声音传出好远好远。
邻居们安慰了老夫妻,便有人来看张曦兮,怕吓到她,张曦兮只是笑笑说没事儿。
邻居们关心了几句,便都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婆婆红肿着眼睛来送饭,说起了她那个好赌的儿子,真是造孽啊,他们夫妻本来是个好过的人家,在这小镇里称的上是富贵了,经常接济穷人,名声颇好,摊上这么个儿子败光了家产,而且,在钱庄里存的那一千多两银子,也因钱庄换主,而被骗的一分不剩。
张曦兮静默的听着,老婆婆知道她话少,也没在意。
张曦兮忽然打断她的话“这里是那里?”
“云浮石榴镇,在往北就是云浮红关了,还不知道黎宁家是那里的?”老婆婆一向不多问,张曦兮不说的,她基本也不问,今日只是顺道提了一下,老婆婆也没指望她会回答。
云浮?他们怎么会在云浮?
张曦兮怔了一下,缓缓道“我家住天辉,丈夫也是。”
老婆婆也很惊讶“你们怎么会是天辉人?”天辉跟云浮,可是隔着一个珞霞国境啊。
张曦兮也不知道,便没在说话,老婆婆也识趣的没在多问。
张曦兮白日里不在家,只有晚上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米粮药材,有时还带些银两,老两口不问,她也不说。
一连下了两天的雪,傍晚才停了,张曦兮提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鸡匆匆回来,准备熬鸡汤,刚进门,她就看见小屋门口,一个男人抱臂斜靠在门槛上,冲着她温柔的笑着,长过腰间的墨发四散,柔顺的顺着东风轻轻飘扬,刘海儿侧过脸颊,他俊朗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周身安静的无波无尘,深邃的沉淀气质带来莫名的安全感,黄昏阴沉,在张曦兮眼里,他就是神,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张曦兮欲言又止,看着他,她觉得,这些苦都没白吃,他醒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那一个月的暗洞生活算什么,他醒了。
张曦兮激动的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
西辰深吸一口气,冰凉有些冻鼻子,怎么通红通红的呢,他白皙的指尖没入她的头发,温热的脑袋靠他靠的那么紧,西辰笑道“哭什么?”
他的声音那么遥远又熟悉,张曦兮伏在他肩头,带着浓烈的哭腔辩解道“我没哭。”
“你起来,你压到我伤口了。”
张曦兮缓缓的抬头,渐渐松开抱着他的手臂,泪水已经湿了西辰肩头,浸湿一片衣裳,西辰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擦掉她眼角豆大的泪珠,千言万语都堵回她肚子里,堵在唇齿间,此刻,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