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裳优雅一笑,“棋局如战场,千变万化瞬息之间,在没有结束之前,谁也不敢轻言定论。”
“陆小姐所言极是,棋局如人生,今日不之明日事,如此才精彩。”
陆云裳接连将三个黑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陆云裳反败为胜,林采薇却一步错步步错,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原本连成一片的白子全部被黑子打散,本来散乱无章的黑子却首尾相连,将白子死死的困住。
林采薇眉头紧皱,垮着小脸,樱唇紧咬,思索了半天,终于眸子一亮,落下一颗白子。陆云裳看着林采薇白子落下的位置,迷人的小嘴一扬,“郡主,你输了!”
林采薇诧异的看着棋盘,猛的一拍脑袋,惊呼!“哎呀!错了!错了!真是错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盯着棋盘怔了半天,终于不情愿的说道,“陆小姐棋艺精湛,采薇受教!采薇学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
陆云裳优雅的起身,一抚衣袖,淡淡的说道:“郡主过奖,云裳不过是侥幸而已。”
“也不是什么人想侥幸就能侥幸的,凭的还是棋艺。”
陆云裳听着林采薇恭维的话,极其受用,微微一笑,面上满是谦和,眼中得意之色却是怎么也藏不住。“云裳告辞。”一转身,轻轻撩起曳地裙摆,莲步轻移,走下楼去,说不出的端庄大气、高贵典雅。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传信小斯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赌坊,一进门口便被人拦住,惊慌的问,“出什么事了?”
传信小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却说出的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采薇小姐以一子之差输给了陆小姐!
“什么?你说什么?”一个黑脸的汉子一把拽过传信小斯,一边拼命地摇晃一边急急的问道。
不等小斯开口,另外一个胖子一把将他扯了过来,横眉竖目,“你说谁输了?你再给大爷我说一遍!”抬手就要扇传信小斯的嘴巴子。小斯吓得双手抱头,“爷,您打我也没用!输得也不是我!”
胖子一把将他甩到地上,“你再给大爷我啰嗦一句!踢碎你的牛黄狗宝!”小斯噌的一下双手捂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旁边有人看不过拦住胖子,“行了兄弟,你打死他也没用,有种你去打采薇小姐去!”
胖子一甩胳膊,挣脱那人的钳制,回身朝着他啐了一口,“啊呸!他奶奶的你放的什么狗屁,采薇小姐是堂堂的永和郡主,我活腻味了不是!”愤然转身,大步离去,但边走边骂骂咧咧。
坐在房顶上悠闲晒太阳的逐日,随手捏碎一块瓦片,朝着胖子的屁股、大象腿、脚踝就丢了过去。“哎呦!娘的!谁扔你大爷!”
“啪啪”,又是两下,胖子抱着脚跳起来,“奶奶的!有种给你大爷我出来!”
“砰”的一声,嘴里被弹进一块瓦片,胖子疼的哎呦大叫一声,“噗嗤”吐出一颗带血的门牙。胖子捂住嘴,撒丫子溜了。
逐日悠闲的坐在房顶上,晃悠着小腿,死胖子,采薇小姐也是你能随便骂的?那是我家世子捧在心尖儿上的人,说不定以后还是你小爷我的主母,岂是你能骂的!
林采薇悄悄从后门离开醉红楼,施展轻功向永和堂方向而去。刚飘进后宅,屋子里便传出了陆云城的声音,“来的挺快!进来吧,茶刚刚泡好。”
林采薇笑着挑帘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陆云城好笑的看着她,“你是与人对弈,又不是与人争辩,怎么就渴成这样?”
林采薇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到了一杯,一饮而尽,“你不知道我死了多少脑细胞。”
“嗯?脑细胞?”
“啊?啊!”林采薇觉察失口,忙拉陆云城坐下,“你妹妹就是个狐狸,为了不让这只狐狸起疑心,我走的步步惊险,只让她险险赢了我一个子,多亏了你借给我的《大无相棋谱》。”
陆云城一抚袖子推开她,“她才不是我妹妹,我可没有她这样的妹妹。”
“好好,没有,没有,是我说错了。”林采薇冲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神秘兮兮的问道:“我们这次赢了多少银子?”
陆云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惦这点钱,比试的时候还不忘传音入密问我的护卫,赢了多少钱,真有你的!”
林采薇嘻嘻一笑,“别说,你那个小护卫还真是机灵,不光传音入密功夫好,做戏的功夫更好,演的跟真的似的。”
“行了,别没正经的。”陆云城“啪”的一声从桌子抽屉里抽出一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者下注人的名字和所下的双目。
林采薇两眼放光的一页页的翻着,等翻到最后一页时,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捂着小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双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脯惊呼道:“九,九十,九十万七千两!我没看错吧!妈呀!我这是要发家的节奏么?”
陆云城拿起账本往她头上敲去,林采薇忙伸手一挡,拦住了陆云城砸下来的账本。陆云城不满的丢给她一个冷刀子,“瞧你那点出息!九十万两你就受不住了?”
“谁说我受不住了了,刨去赔付,刨去给四海赌坊的提成,还有多少?”
“八十万一千一百两。”
“太赞了!”双手握拳抵在胸前,兴奋的直跳圈圈!
陆云城鄙夷的看着她,“没出息,八十万两白银都把你激动成这样!那风世子又该如何?”
林采薇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知道他有的是钱。”
“的确有的是,一百万两黄金不止!”
在这里,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就是一千万两银子,楚风这家伙真不是盖得,竟然阔成这样!林采薇也不禁愕然,“没想到他这么有钱,那岂不是京城首富?”
“南凤首富也不止!”陆云城看着林采薇脸上的变化,眸子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林采薇默然了片刻,淡淡的说道:“他敛财的本事还真让人膜顶崇拜!”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拿出五十万两造福百姓,修桥铺路、建造医舍、赠粮施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不留任何线索,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这事是我们干的。剩余的三十万两随你支配,三个月后我要看到薇阁的雏形。”
陆云城剑眉轻皱,面露难色,“这么一大笔银子投放出去,又不留一点痕迹有点难度。”
林采薇手托下颚,略微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拿这五十万两银子在凤各大城镇开一座醉红楼,以醉红楼的名义定期向老弱病残、孤寡无依百姓发放银两。另外在边境一带,比较贫困的城镇,建造两家书院,免费招收当地生源,凡事有志读书的学子,免除一切学费开支,成绩优异的学子,每人每学期给予五两黄金的奖励!”
林采薇不认为她自己有多善良,只是这样弄来的银子她总觉得不能心安理得,就当她拿醉红楼来洗钱好了。
上次去忘忧谷求医,沿途经过南凤好多城镇,靠近京城一带的都比较富足,可偏远的山区,尤其是和北溟接壤的几个城镇就相当贫困。虽不至于易子而食,卖儿鬻女。但生活确实很困苦,遇到灾荒之年,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用这次赌局赢的钱,给那些困苦的百姓做点事,不求别的,只求让自己心安。
“你不用想太多,赌局赢来的钱也是干净的钱,你能拿出这么多造福百姓,已属不易!”
林采薇被人识破了心思,面上羞赧,嘴上依然强硬,“自作聪明,这可是本小姐凭本事赚来的辛苦钱。”说完自己也心虚的住了口,“行了,我走了,你赶紧着手准备。”
林采薇一想到很快她的醉红楼就可以在南凤花开遍地,心里就美得很!施展轻功,一盏茶的功夫就回到了林府。
翠环和玉环正在做河灯,林采薇悄悄地饶到二人的身后,压着嗓子低声道:“你们在干嘛?”
“啊,谁!”玉环正拿着剪子专心致志的剪纸,吓得手一哆嗦,剪子“啪嗒”一声砸到脚面上。
“哎呀,二小姐,您吓死我了,您怎么老爱捉弄人。”
林采薇调皮的冲她吐吐舌头,“是你胆子太小,不怪我。”
玉环不满的撅嘴,“是不怪您,怪我胆子小,只是这做了半天的河灯白做了,等到八月十五那天您不放河灯就是了。”
林采薇无所谓的耸肩,“不放就不放,小孩子的玩意,没什么意思。”
玉环被她气得哭笑不得,“那天所有的小姐公子都放河灯,若是河灯被自己心仪的人捡到,月老就会给他们牵红线,让他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林采薇戏谑的看着桌子上另外两个已经做好的但是样式极其简单的河灯,“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俩的河灯竟先我的做好了。”伸手抓过两只河灯高高的举过头顶,“小姐我都还没着急,你们两个小丫头竟急成这样!”
俩人小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哎呀,二小姐,您可不要乱说!我们才不急!”
“是不急,那这是什么?”林采薇笑着摇晃着手里的河灯,俩人抱着她的胳膊,踮起脚也够不着,急的俩眼转泪。
林采薇身材高挑,本就比她俩高着大半个头,又踮脚高高的扬起,急的姐妹俩人直跳脚,逗弄了好一阵林采薇才满意的将河灯还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