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彭昊和金柔嘉的日子可谓是蜜里调油,羡煞旁人。
其中就有金三岁,大婚当日去转了一圈,急的眼睛都红了。
回府后直嚷嚷着青鸟的药不灵,身体怎么还不好之类的话,惹得彭墨哭笑不得。
彭昊虽然志在沙场,但终究还是走了文职。
自顾谦死后,户部尚书一职就缺了下来,户部的公务一直都是左右侍郎暂管。
户部是朝廷的钱袋子,乃是重中之重,一直暂管也是不妥,念头一起,举荐的帖子如鹅毛般的堆在桌案上。
金哲一一看过,越看眼神越冷,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
举目看去,朝野上下能让他安心的竟没几人。
几番审查,最后,他选中了耿直和持身中立的方士行。
方士行调离礼部,尚书一职就空了下来,金哲下旨原左侍郎言友阅接任礼部尚书一职。
而彭昊,接任礼部左侍郎一职。
言友阅在礼部数载,这一次的提升众人心服,并无异议。
而彭昊却不一样了,从白身到从三品左侍郎的飞跃,他可是开国第一例。
反对的声音居高不下,这日,朝堂上这件事情又被提了起来。
但将军府一直以来以和为贵,在朝中鲜少与人为敌,故而,有反对的声音,也有支持和保持沉默的声音。
刑部尚书木郎月上前一步道:“彭侍郎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京郊山上埋尸案时,京兆尹找不到线索,是彭侍郎出面这才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案子最后结的漂亮,彭侍郎也是功不可没的。若因资历问题而磨灭一个人才,实在是朝廷的损失,皇上明鉴啊。”
户部尚书方士行也跟着上前,拱手道:“皇上,在微臣还是礼部尚书时曾奉旨带过彭侍郎一段时日,彭侍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望皇上能够明察,摒弃世俗选用人才。”
安世客睨着他们二人,恨得磨牙。
谁人不知,木郎月和方士行与彭襄是旧友,彭襄战死后,他们二人一直照拂将军府。
此刻,彭昊入了朝廷,他们二人就联合起来保驾护航,还真是情真意切!
皇上僵硬的脸色在木方二人的话下有所缓解,沉声道:“朕命彭昊出任侍郎一职并不是心血来潮,他的能力朕清楚,若以后还是拿资历来排挤打压,朕定不轻赎!”
闻言百官颌首噤声,心绪转的飞快,都对皇上相护的态度所震撼。
彭昊神色淡淡,既没有被打压后的愤然,也没有被皇上维护后的傲然,举步上前,对着上位拱了拱手,又转身对着同僚拱了拱手,和声道:“诸位同僚,在下年轻,或许有些事情的处理不如各位大人老成,但在下会努力,定不辜负皇上的期望,也希望各位大人能监督和指教。”
没有人应声。
皇上瞧着冷哼一声,目光转到现任礼部尚书言友阅身上:“言大人,你来说,彭侍郎这些时日做的如何?能否担得起这个从三品的侍郎之职?”
言友阅闻言出列,上前一步,道:“彭侍郎勤奋能干,沉稳细心,很多事物都能举一反三。侍郎现已是微臣的左膀右臂,是礼部不可缺的人才,皇上火眼金睛,英明选才。”
这话虽有恭维的成分在,但彭昊这个人确实有能力,只是,将军府的背景太过深厚,堂堂驸马他用起来有些胆战心惊,若有一日彭昊赶超了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面对众人的质疑,他保持了沉默,也有任事态发展的成分。
但皇上此时发问,他就做不得聋哑了,而皇上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心中就算有些小九九,也只得暂时的压下了。
皇上听了,眼神犀利的巡视殿中持有反对意见的朝臣:“这件事情,还有谁有意见吗?”
谁还敢再说?六部中三部尚书都在为彭昊保荐,皇上又是这样坚持维护的态度。
再有将军府这个背景和驸马的身份在,谁还敢再有异议?
纵然心中不平,却不敢再言,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愿做出头鸟。
下了朝,彭昊追上了并肩而走的木郎月和方士行,揖手做谢:“谢两位世叔相护之情,彭昊感激不尽。”
这些日子,只要有人抨击他,他们二人都会出言维护。
方士行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朝堂之上这些事情在所难免,你别放在心上。你是个聪明孩子,你爹娘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安世客看到三人,冷笑了声,上前道:“俗话说,登高易跌重,彭侍郎,你可要小心啊。”
彭昊闻言转身,微微笑道:“安尚书,三月初六在即,尚书不着急了?尚书心宽似海,可后宫的惠妃娘娘怕是坐不住了吧!尚书与其担心在下,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或者去安慰安慰惠妃娘娘。”
“你...。”这话极不客气,听得安世客老脸一绿,看着两步外的瞿敏,咬了咬牙,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彭昊吃定了安世客不敢言语,笑着拱手:“告辞。”
木方二人忍着笑也走了。
瞿敏走过来,看了看走远的彭昊,又看了看脸色不悦的安世客,笑着甩袖离开。
安世客呲目瞪着彭昊的背影,磨牙恨道:“小兔崽子,早晚让你知道厉害!”
这朝堂之上可不是光靠皇上的宠信就能活的!
积雪化尽,冷冽的温度暖了起来,万物复苏,柳树抽芽,三月初六到了。
瞿月果然是个聪明的,入宫两个月就接手了六宫之权,几件事情办下来很得太后和皇上赞赏,安若素根本不是其对手。
而前朝,瞿敏和安世客彻底成了乌眼鸡,斗得不可开交。
年底,瞿皇后怀了身孕,皇上大赏瞿家。
年后,金修宸进了宫,定下了与彭墨的婚期。
待嫁的日子有些枯燥,大嫂二嫂不在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她往宸王府跑。
她被拘着给金修宸做贴身衣物。
前世,她唯恐做出的衣服被金睿嫌弃,所以是请绣娘做的。
可现在她不想假手别人,金修宸的衣服,她想一针一线的亲自绣。
她女红一般,做的勉强能看,也不知金修宸看了可会笑她。
大庸十年,繁花似锦的盛春时节,彭墨嫁了。
婚礼只准备了不到四个月,但却一点不见匆忙疏简。
他给了她最郑重,最繁华的婚礼。
身着喜服,金修宸端坐在高头大马上,鞭炮齐鸣,礼乐齐奏,一片祥和的热闹声中,他牢牢牵住了红绸另一端,踏过火盆,与她并肩走进了礼堂。
赞礼官说着吉祥话。
盖着盖头,彭墨只能看见一片红色,侧目去看他,也只看到了一角绣缠枝花纹的衣摆和祥云图案的鞋子。
呼吸急促了几分,心如擂鼓的跳着。
不觉问自己,慌什么?身边站着的人是他啊!
就在紧张之时,本该牵着红绸另一端的手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微凉的掌心却将她的脸烫的更红。
隔着盖头,他低浅如潺潺流水的声音清晰传来:“墨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等了两世,盼了两世,他终于等来了今日。
红盖头下,彭墨水眸弯弯,抿唇轻笑开来,不安的心瞬间被抚平。
赞礼官声声喊着,一拜,二拜,三拜,他亦携她虔诚而又恭敬的拜着。
新房内,灯烛明亮,彭墨端坐在床沿上,含笑听着前院喝酒声,笑闹声。
头饰太重,坐的久了她脖子有些酸痛,她想揉一揉,但想着还没掀盖头,房间里还站满了侍女,喜婆,金柔嘉这些闹洞房的人,登时就不敢动了。
小豆子嘟囔道:“殿下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给人灌醉了吧?”
一旁的流萤一听皱眉紧张道:“不会吧。嘱咐了他们今日要机灵点的。”
“宸王殿下来了。”
房间外不知谁喊了一声,彭墨的心瞬间的提了起来,袖中的手登时捏紧了。
房门被推开,传来了轻微的“吱呀”声。
沉稳的脚步声踩在波斯红毯上,步步靠近,然后她视线内多了一双脚,呼吸不觉一窒。
“九皇叔可算是来了,我们以为你不要新娘子了。”
是柔嘉的打趣声。
“宸王殿下快掀盖头,也好让我们瞧一瞧新娘子。”
是倩华调皮的催促声。
这二人开了嗓,房间内便热闹了起来,笑闹声比刚刚前院更胜。
彭墨手心里沁出了汗,咽了咽口水,不禁想,自己紧张成这样,也不知他紧张不紧张?
喜娘似乎说了一大串的吉祥话,她也没心情去听,只是盯着他的脚看,忽的,那脚上前一步,紧接着眼前一亮。
盖头被掀开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直望进了一双柔软深邃的桃花眼内,那眼底内明晃晃的笑意看得她脸皮烫起来。
红色本就是惊艳之色,穿在绝色的她身上更是惊艳。
看着她白皙凝脂的肌肤染了些许的霞粉色,他轻笑起来。
小丫头害羞了!
等到将人驱逐干净,已是半刻钟后了,小豆子推着不愿走的金柔嘉出去,顺手关了房门。
外院是齐木齐辛等人拦着闹洞房的公子哥。
“你看什么?”彭墨被他看得浑身发热,嗔了他一眼,起身往梳妆台去。
金修宸跟了过去,看着佯装镇定的人儿,笑问:“王妃在害羞?”
卸掉了头冠,彭墨松了口气,镜中看他一眼,没有忽略他嘴角的笑,登时转开了眼,强硬道:“我才不害羞。”
“是吗?”金修宸挑眉,忽的俯身抱起了她。
身体猛地腾空,彭墨低呼一声,忙抓紧了他。
面对他灼灼的视线,她无法再躲闪。
俯首沾了沾她软嫩的唇,低喃道:“王妃,春宵一刻值千金,该就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