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线索都无法拼在一起,到底少了哪一环?还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
彭墨绞着手在窄小的房间内渡步,一双秀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司月和一众人看得不敢打扰。
“笃笃笃”。
司月看了眼靠近门的暗卫,暗卫点头,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细缝,看到是自己人后,才将门彻底的打开。
原来是被派去查卫河的暗卫回来了,他拱手禀道:“王妃,卫河的起始点是南燕国境内的一座常年积雪的雪山,没有终点,这河水最后汇入了大庸的西双江。”
南燕雪山,大庸西双江...彭墨神色古怪起来,眸中的光彩亮的惊人:“也就是说这条河贯通了大庸和南燕?”
暗卫点头:“是这样的!”
彭墨呵笑了声,像是豁然又想是讥笑:“这条河平日里可有船运?”
“两国未开战前是有的,自从两国开战后,这条河就被严密的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私自营运,就是往来的官船也要有官府的批文才行。”
水眸微眯,眸光熠熠生辉,幽深又冰凉,像极了展开攻击的虎豹,似笑非笑问:“批文?此地界的节度使杨严吗?”
暗卫点头。“是。”
流萤听着腹诽道:“怎么又是这个杨严!”
司月却是看到了彭墨眼中的冷意,上前道:“主子怀疑什么!”
心中有了猜测,彭墨神色松缓了些,笑道:“这个事发地点怎么看都太巧了!”
而且,这个掌管着卫河的节度使杨严,可是和二哥有着非常深厚的政仇的!
若是她的猜测正确的话,那这群悄无声息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的“不明人士”就有了解释了!
司月听后,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手道:“对啊,是太巧了!我怎么就没想到。”
流萤看着二人一言一语的样子,不解道:“什么太巧了?我怎么不明白!”
不止死流萤,其余的暗卫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一条河能有什么巧的?
彭墨看了眼流萤,笑而不语。
司月也是笑,笑罢就看着章泽道:“你去查一查最近一月杨严的日常,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章泽曾经跟着金修宸去过南燕国,对这处地界也算有些了解,也是那次九死一生的皇宫袭击存活下来的人,胆识和能力都毋庸置疑。
章泽没有任何的异议,点头离去。
他们包下了整个二楼,司月看天色不早,点了两个人守门,其余人则去吃饭,然后抓紧时间轮流休息。
本还以为会在此逗留两日,现在看来,只怕明日就要出发了。
彭墨简单用了饭,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
三哥在边关附近遇到了伏击,可二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战事吃紧,顾不上?还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情?杨严能够一手遮天的斩断二哥的消息吗?
司月吃了饭,换下流萤,捧了杯热茶放在彭墨手边,道:“王妃,彭家是否与杨严有矛盾?”
彭墨赞赏的看了司月一眼,相较于流萤,她头脑更加的灵活,也更加的敏锐。
抿了口茶,含笑道:“你倒是机灵,几言几语就猜到了。”
司月嘿嘿一笑,等着彭墨余下的话。
原来,彭硕未派遣过来的时候,此地界守城的士兵全是杨严的人。
那时候京城派来的主力兵非常少,极大多数都是杨严私自招募的兵士。
因杨严掌握着他们的生杀赏罚,故而这些士兵对杨严极其的依赖和畏惧。
以至于次地界流传出一句话来:“唯知其将之恩威,而不知有天子”。
试想,京都的皇上听到这句话是何心情?震怒之余就是担忧。
皇上唯恐杨严联合了南燕,做出卖国求荣的事情来,所以便火速派了彭硕和彭家军来,一举接管这通城的兵权的民政之权。
一个掌惯了权的人,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凌驾于他之上的人,他怎么能愿意?
可皇命就是皇命,杨严不得不将通城的所有权交给彭硕。
而彭硕和杨严的恩怨就在此刻结成。
这些年大小的争执不断,皇上为了保持平衡,最后将通城民政交给了杨严,而兵权依然在彭硕手里。
司月听到皱眉:“皇上为什么不惩治这个狼子野心的杨严,还继续让他做节度使!”
彭墨唇角上提,红唇勾出一个极美的弧度,只是眸底却清明一片,没有丝毫的笑意:“因为皇上担心二哥会成为另一个杨严。”所以有二哥在,杨严这个棋就必须留在通城。
司月明白皇上的企图,冷笑道:“让他们互相牵制,互相制约,互相监督。”
彭墨点头,皇上的意思就是这样的。
“那王妃是怀疑杨严里应外合,算计三少爷?”因着金修宸连受打压和刺杀的事情,司月对皇上本就没有好印象,此时更是认为他是玩弄权谋的人。
彭墨皱了皱眉,叹息道:“以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可能性极大。”若真是杨严所做,那欺下瞒上也就有了解释。
他不瞒上是因为有金修宸在,这件事情瞒不住,倒不如早早的报上去,得一个上报及时的印象。
而瞒下,则是怕本地的百姓说漏了什么,这也是杨严对老赵头等封口的原因。
只怕前来寻人的兵部现在正被杨严盛情款待吧。
司月听得心惊:“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三少爷现在...。”
彭墨神色也是凝重:“没错,极有可能在南燕国!”
现在只需等章泽的调查结果,就能确定她心中的猜测了。
章泽是次日午间回来了,所查到的结果与彭墨所想一般无二,他还查到一件奇事,想着司月说的: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思忖了一会儿,道:“王妃,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你说。”
“是杨严的后院事。”章泽道:“原本杨严爱慕通城烟柳地的一个花魁,可花魁被捧得眼高于顶,看不上杨严大腹便便的样子,就在不久前,这个花魁莫名的钦慕与杨严,非他不嫁。”
“花魁?”司月有些好笑,这章泽还真是实在,让他查,他就事无巨细的查了。
彭墨却是变了脸色,冷笑道:“原来她也充当了角色!”
骊姬!
流萤好奇问:“主子说谁?”
彭墨没有回答,看着几人道:“吩咐下去,咱们明日绕道,往南燕国去!”
流萤看了眼司月,担忧道:“主子,要不要等后续的暗卫都到了再行动?”
因暗卫出动声势浩荡,未免引人注意,所以他们是分批出京的,而现在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应付日常的山贼流寇还可以,但若是深入南燕国,做起事那可就捉襟见肘了!
彭墨摇头:“不能等了!”
多等一日,三哥就多一分的危险,而且齐木十日未能传回消息,这就说明他们的情况也不乐观。
彭墨说着起身,快速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留守的暗卫,道:“五日以后,我若未传回消息,你就将这封信交给我二哥。”
留守暗卫接了信点头。
司月看彭墨心意已决,忙又出去留了暗号给还未到达的暗卫,未免他们来到这里,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晚间,流萤收拾着行李,看着彭墨一脸的欲言又止。
彭墨被看得好笑,道:“咱们去南燕国只是探访,若有危险,我是不会行动的。”
流萤这才满意。
将睡之时,房门被敲响,司月皱眉道:“谁?”
“司月,王妃睡了吗?齐木的消息传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彭墨听到这句话,一个激灵起了身,也顾不上穿戴,流萤忙拉了屏风挡住她。
留守的暗卫垂首走进来,低垂着脑袋递出了手中的信。
司月接下,绕过屏风递给了彭墨。
彭墨急忙撕开,入目是缭乱的字迹,看得出他们的处境并不乐观,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
她又是喜又是惊。
喜得是,三哥和齐辛王陆等人真的在南燕国内,她此行没白来。
惊的是,他们被关押在天牢内了!
齐木等人已经尝试了数十次的营救,但还是没能如愿。
再没有迟疑,第二日一早,他们往南燕国去。
应县距离边关近,距离南燕也不远,可他们却不能从城门进,还是章泽带他们走了密道。
“我们上次还未出京,殿下就派了一队人先行来到南燕国,打通了这密道,我们逃离的时候也是从这里。”黑暗的密道里,章泽举着火把走在最前,边走边说着。
彭墨被护在了队伍中间,身边是流萤和司月,听着章泽的话,脑海中又浮现起金修宸的样子,羽睫不觉湿了。
进了城,未免目标太大,他们还是分散着走了,最后在距离密道很近的一条街上,找了两家面对面开着的客栈住下。
流萤打开窗,看着下面走着的百姓,笑道:“还好南燕国的衣着与咱们没什么区别。”
司月听了刚想回一句,就看到彭墨独坐着,满目的担忧,想了想上前道:“章泽已经去找齐木,王妃耐心等等。”
“听说武王也被关押在天牢内?”彭墨犹记得那时候传回京都的消息。
“没错,不过事隔这么久,不知有没有换狱...。”司月道:“属下去打听一下,王妃稍等。”
彭墨点头。
杨严一定与南燕国王,也就是庄王有了交易,不然三哥他们不可能被关押在天牢。
天牢戒备森严,把守的侍卫全都是精卫,他们硬闯着劫狱无疑是求死。
不过她可不是来寻死的,她要的是庄王死!
所以,这武王也该从天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