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城国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在京郊外,奢华宽敞的马车内,思妍骊姬相对而坐。
因蛊虫一事,骊姬恨透了思妍,一双眼睛时时泛着冷光,盯视着思妍。
思妍无视骊姬的眼神,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外的景色,她对京都并不陌生,莞尔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京都,不知今日晚宴,骊姬可否见到心上人?”
骊姬脊背一僵,面纱下的唇角抿的紧紧的,一双眼睛盯着对面嫣然谈笑的思妍,冷声喝道:“你此话何意?”
她的事情一向保密,思妍是如何知道的?是否也已经知道了金修宸?
思妍放下了车帘,回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含笑启唇道:“骊姬聪明,怎会不知我的意思?”
骊姬不愿被牵着鼻子走,冷哼一声,无谓道:“我不喜欢打哑谜,郡主有话还请直说。”
思妍扯了扯唇,凑近了骊姬,口中轻吐出几个字:“金...修...宸!”
骊姬听到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名字,红润的小脸瞬间退去血色,惨白一片,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攥紧,眸中透着惊慌的看向凑近的思妍,她爱慕金修宸的事情,思妍怎么会知道?
思妍抬手轻轻扯掉了骊姬脸上的面纱,含笑欣赏着她惶恐的神色,指尖轻抚她的脸颊,冰凉缓声道:“你一定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吧?”
骊姬忍受着脸上如蛇爬行般的触感,剪水双眸泛着冷光射向对面的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哼,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思妍轻哼一声,嘴角笑意阴沉,声音却十分的轻柔悦耳:“比如金修宸的病?”
骊姬倒吸了一口冷气,随机怒上心头,低喝道:“你还知道什么!”
金修宸的病除了死和尚,知情者就只有她了,就连金修宸本人都是不知情的,这么隐秘的事情,思妍是如何知道的?
思妍面色一沉,看着一副高高在上,看不清现状的蠢女人,嗤笑道:“骊姬,你不要忘了,婺城国的巫医可不止你一个人!”
骊姬身形一定,她这话是何意?要另寻巫医取代她?她千辛万苦的再次来到大庸,为的就是接近金修宸,怎么甘心能就此离开?
想到此,冷声道:“你休要引我上当,我来这里是国王的旨意,就算是你也不能命令我离开。”
思妍还在想她会说些什么有分量的话,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蠢到家的话,当下掩唇轻笑一阵,道:“是,你说的没错,可若是你突然暴病而死,我无奈之下只能将你的尸体运回婺城国,你说国王会不会重新派人来取代你?”
骊姬心中霍然一跳,是啊,她所有的蛊虫都被思妍清理干净,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思妍对她动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默然片刻思考利弊,她妥协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思妍满意一笑,道:“并不让你做什么,只要你听话就好。”在京都中事事艰难,若身边还有人拉后腿,那就太糟糕了!
骊姬面色沉如水,高傲的她怎么甘心听从一个玩弄权术的郡主差使?闭紧了嘴不答话。
思妍看着骊姬,利诱道:“若你愿意为我所用,我有办法让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骊姬瞠目,这句话的意思是?
“真的吗?你真的能让我嫁给宸王殿下?”
“当然!”思妍勾唇一笑,答得干脆笃定。
骊姬便相信了,畅想以后能与金修宸同寝同食,心中就是一阵澎湃,对着思妍恭敬垂首,道:“若郡主能让我达成所愿,我愿誓死效忠郡主,绝无二心。”
“如此,很好。”思妍很满意骊姬的臣服,笑意加深。
在大庸的日子里有了骊姬这么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巫师,定然如虎添翼。
而南燕国的使臣队伍也在往京都赶近。
京都城门将近,二人都没有再骑马,而是收拾齐整坐进了车厢内,为显示兄友弟恭,二人特意同乘了一辆马车。
只是,这马车内的氛围实在不怎么好。
明王手执书卷,旁若无人的看着;武王抽出腰间的佩剑,拿起一张锦帕小心的擦拭着。
一文一武,相看生厌。
恭王与礼部的人奉旨等在城门,两国使臣距京的路程,每隔半刻钟便会有路探回禀一次。
而皇宫中也是布置一新,晚间的接风宴设在了华阳殿,京中有头有脸的命妇都已经被接到了晚宴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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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墨看着新送来的请柬,有些无奈,她是真的不愿意参加宫宴,既无趣又沉闷,今日又有别国客人,只怕又添冗沉的规矩礼数,一套走下来,不知累成什么样,还不如待在房间内看书练字来的舒服。
流萤看了眼彭墨手中的请柬,道:“主子,皇后前几日不是已经口头邀请过您了,怎么今日又送了帖子来?”
怜风听了骄傲笑道:“皇后娘娘是重视咱们小姐,所以才又送了请柬来,你没看那上面写的吗,要小姐提前进宫,替皇后娘娘照看进宫的命妇呢,这体面可不是常人就能有的。”后一句话是对着流萤说的。
流萤撇了撇嘴,道:“主子身子本就弱,若是在宫中照管命妇受了劳累,只怕又要病上一场了。”
怜风白了流萤一眼,气道:“皇后娘娘体恤小姐,怎会故意劳累?照看命妇不过是口头的一个说法罢了,你怎么这么较真!”
“嘿,我怎么较真了!”流萤就是看不惯怜风这般看重魏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魏英然哪里是一个易于的人!
怜风也同样看不惯流萤轻视魏世子的样子,魏世子哪里不好?门第家世,相貌学问样样出众,更重要的是对小姐好,怎么就招了流萤的讨厌,真是好笑!
还想再开口辩驳就听到了彭墨制止的声音。
彭墨揉了揉脑袋,皱眉道:“都住口!”还没怎样,她们倒是争吵起来了!
二人垂首噤声!
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二人,吩咐道:“流萤你去准备一下进宫所用的东西。”
流萤点头应是,恭敬退下。
怜风便有些得意,认为彭墨这是认同了自己的说法,所以遣退了流萤。
彭墨看着怜风的神色,声音冰凉道:“怜风,我当初提携你是为什么?”
怜风闻声看向彭墨,在触到其脸上的冷然后,面上的笑意凝在脸上,她很少见到彭墨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解又有些惶恐,听着她的问题,摇头道:“奴婢不知。”
她也曾想过彭墨提携她的理由,是为了打压当时的如雨?还是觉得她伺候的好?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人手不足?
可此刻她看着彭墨的神色,她知道,彭墨提拔她另有缘由。
“我让你待在我身边,是因为你忠心,若有一日你没了这颗忠心,后果或许和如雨相同。”彭墨知道怜风是忠心的,所以在魏英然的事情上为她筹谋费心。
只是,传递消息的事情却触到了她的逆鳞,她有些畏惧,唯恐再养出一个奴大欺主的丫鬟来。
声音轻轻柔柔,却如雷击般劈在怜风的头上,让她一时间征愣住。
“你偷偷传信魏世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若有下次,我定不轻饶。”彭墨口气冷沉,注视的怜风的眸底一片冷然。
怜风触到了彭墨眼中的冷厉,心中一慌,忙解释道:“可...奴婢...奴婢是为了...!”
“还不住口!”彭墨拍桌呵斥:“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更是我的心腹,我重用你是因为信任你,不是让你自做主张的!”
“什么是为我好?我吩咐的事情你能完成,那便是为我好,而不是偷偷将我的消息传递给他人!”
彭墨少有的动怒了,或许是因为前世的事情,她看不得有人背叛!
怜风这才知道无意识下犯下的祸事,忙跪地道:“奴婢知罪,求小姐息怒!”
彭墨呼了一口气,心绪稍平,俯身看着怜风,低声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就如这婚事,也可能朝令夕改!”
怜风懵懂不解的点头,虽不知道彭墨此话中的深意是指什么,但是她知道了,彭墨是真的不喜欢魏英然。
婺城国的马车进入城门后停住,思妍整理了衣衫,掀帘下车,看着相迎的队伍前站着的金尊玉贵之人,走上前颌首浅笑道:“有劳恭王殿下。”
恭王有些诧异思妍竟认得他,但想到她既然来,应该是做足了功课的,认得人也就不足为奇了,打趣笑道:“思妍郡主客气,一路劳顿,还请去驿馆歇息片刻,晚上的接风宴可不能迟到。”
思妍跟着轻笑了笑,点头称是,转身上马车之际,她看到了城门口告示栏上的画像,眸子顿然一缩,嘴角笑意凝固。
恭王看着思妍顿在了车边,上前一步皱眉问:“思妍郡主可是身体不适?”
思妍转身看了眼恭王,又看了看街道两旁的百姓,掩嘴笑道:“让恭王殿下见笑了,只是觉得贵国人文热情,想多看一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