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来了。”
还不待方敏走出去,门外就传来了一众丫鬟雀跃的请安声。
齐玉心中一喜,下意识的站起身望向房门,就看到英姿翩翩的晋王迈步走了进来,她就知道,他是在意她的,这不就来了!
“王爷。”语气哀怨,眼睛红肿,向着他走了几步,微微福了礼。
晋王并未看她楚楚可怜的神情,而是垂目看了眼她有些坡的脚,皱眉问:“腿脚上的伤如何了?”看这样子不会是要落下病根吧?想到有一个瘸腿的侧妃,他心中尽是反感,不甘。
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就纳不到一个合心意,知书达礼,能成为他助力的侧妃?一个杨花已经让他丢尽了脸,若是齐玉再拿不出手,他已经能想象的到那些人嘲讽的言语了。
齐玉低垂着头,没有看到他嫌恶的神情,只当他是在关心她,擦了擦眼泪,抽噎道:“本来只需静养即可,谁知今日遇到了险情,逃跑之时难免加重了伤势。”此话的意思也有表明她不是纵火犯的意思,白日晋王的疯狂举动是冤枉了她。
晋王并未认真去听她的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好好休养吧!”说着看了看空荡无人的房间,道:“怎么不见伺候的人?”那个女子去了哪里?刚刚院外也未看到她的身影!
齐玉羞涩的看了他一眼,抿唇轻笑道:“良辰美景,留她们在这里做什么,王爷若想更衣,妾身亲为可好?”
晋王闻言看向她,笑道:“你的伤势还未痊愈,今夜就算了吧。”语气轻轻,有些不易见的讥讽。
齐玉一愕,瞠目望向他,他的话是何意?
“吱呀”一声,门自外打开。
烛光照应下,水瑶聘聘亭亭的走进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晋王,垂目福礼道:“王爷可曾用膳?”
“还不曾。”晋王看到她,眼睛一亮,转身看着她。
齐玉听着,张慌道:“王爷怎么还未用膳?妾身立即吩咐人准备,王爷就先歇一歇吧。”
晋王摆了摆手,指了指齐玉的腿道:“不必了,侧妃有伤在身,就早早歇下吧,让她去替本王准备吧。”后面一句话是看着水瑶说的。
水瑶听着晋王的话,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从容道:“奴婢这就去准备,不知王爷要在何处用膳?”
“在本王的院子。”
“是。”水瑶说着退下。
这是要走?齐玉心中着慌,若他走了,今日定不会再来了。
想到此,柔声道:“王爷体恤,妾身受之有愧,不如就让妾身服侍王爷用膳吧。”
晋王看了看她,坚持道:“不用,前院还有事,本王就走了。”说完也不等齐玉回答,抬脚便出了房间。
齐玉还未开口挽留,人就走的没影了,暗自气愤不已。
方敏看着晋王走远,走进房间来,垂首道:“侧妃,是否要歇下?”
齐玉气闷,人都走了,她不歇着还能做什么?
只是,不管如何,他今日来了这里,即使是未留宿,也不过是体恤她的伤势罢了,想到这里,齐玉面色微微好转。
当下蔫蔫道:“去铺床吧。”
方敏点头应是,自去内室准备。
这边,晋王离了齐玉的院子,就快步追上了往厨房去的水瑶,一把拉住了她的皓腕。
黑夜的王府一片漆黑,水瑶手中挑着一个画菊花的纸灯笼,暗想着要准备些什么吃食,又想着怎样让晋王给她名分,边走边思,竟是没察觉身后跟上来的人,这下被抓住手腕,吓得惊呼,手中的灯笼也掉在地上,烛火熄灭,四周一片漆黑。
皎白的月光洒下,水瑶的眸子漆黑明亮,晋王看着便又想起了彭墨,心中一动,抬手抚上那眸子。
水瑶看到来人是晋王后,心中又惊又喜,但她没有立时表明心迹,只是惶恐唤道:“王爷!”
“别动,让本王好好看看你。”晋王低声制止了她的挣扎。
水瑶听着这低沉的嗓音,一颗心都在擂跳,这…晋王是何意?不会是喜欢她吧?
按耐住心中的惊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可是,晚膳…王爷还未用晚膳。”
“有了你,本王就用不着晚膳了。”晋王看着她纯净的小脸,心中一荡,弯腰一把抱起了她,低声问道:“可愿跟我走?”
答案依然是愿意的!
彭墨一觉醒来,金修宸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房间内一片暗沉,她唤来了流萤。
流萤掌了灯,给彭墨倒了一杯茶,笑道:“主子睡得可真香甜。”
彭墨接了茶,喝了两口,笑道:“什么时辰了?母亲可有派人来问?”说好要与母亲一同用晚膳的,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流萤笑道:“已经过了晚膳时分了,夫人派人来问了一次,见您睡着便没让叫醒,小厨房一直温着饭菜呢,哦,对了,孙少爷期间还来了两次,看您一直没醒,便又走了。”
彭墨想起小彭礼,不觉笑了笑,问:“大哥和三哥现在在何处?”
“大爷和三爷在前院。”
彭墨起身,梳洗了一番,往前院去。
彭展和彭昊看到彭墨来,忙收拾了兵书地图,笑问:“墨儿怎么来了?”
彭墨皱眉:“大哥三哥在看地图?边关局势有变动不成?”
彭昊失笑,道:“没有,只是看一看罢了。”
彭展有些怔忪,前几年妹妹何曾提及过边关局势问题?
彭墨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边关又有风波起。
彭展笑问:“听母亲说你睡了,连晚膳都未用,怎么这会儿起来了?可用了晚膳?”
彭墨抿唇一笑道:“已经用了,我来是有事想要告诉大哥和三哥。”
“何事?”彭展和彭昊对视了一眼。
彭墨便将皇上意欲让彭昊做金哲的骑射先生的事情说了。
彭展听后大为皱眉:“消息可属实?”
彭墨点头,道:“金修宸已经在皇上那里确认了消息。”
彭昊也是皱眉,不解道:“京都中擅骑射之人何其多,皇上为何选我?”一个自小不受重视的皇子,现在反倒炙手可热了起来,也不知皇上是何意!
想起近来的朝局,皇上此举…彭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那样的吧?
彭昊想到的彭展也想到了,沉吟道:“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测,这现有渠王和宁王在,无缘无故封了一个哲王,这还不算,现在竟是要让将军府参与夺嫡不成?”
骑射先生?亏皇上想的出!
彭墨看着二人,浅声问道: “两位哥哥怎么想?”
彭展看着彭墨,不答反问:“墨儿如何想?”
换作以往,他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但是此次回京,妹妹发给他的震撼远比书信上来的真实,他理解了彭昊那时的心情,所以遇事也想问一问她的看法。
彭墨想了想,道:“将军府一直是皇上对付外敌的利器,但是太平时期,他就会觉得利器太过锋芒,又有利器入鞘的想法,这些年表面封赏,实则忌惮。”
彭展和彭昊听着,墨儿说的很对。
“从我们兄妹四人的婚事就可看出,皇上是不允许将军府继续壮大的,所以在赐婚之时选的俱是门第不高,或者有门第无势力之家。”
彭昊眸光一锐,道:“狡兔死,走狗烹,这是恒古不变的“治国之策”,只是,咱们一直衷心护国,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不臣之举,皇上的做法未免让人心寒。”
彭墨冷笑,道: “若是换作渠王,晋王,宁王登帝,将军府的情况恐怕不会有所好转,所以……。”
彭展皱眉:“所以,你想拥立哲王?”不说金哲无权无势,无根无基,就是他自幼被放逐的情景,只怕也是懦弱的性格吧,如此之人如何能治国安民?
彭墨明白两位哥哥的意思,正色道:“我见过哲王,比起另外几位,我认为,他能让将军府走的更远!”
二人对视,彭展道:“此事还要与老二商议,在此期间,我会趁机观察哲王德行。”
彭墨点头,此事不是一时可决定的,确实需要商议,坐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路上,流萤提醒道:“主子,忠勇侯府的人快行刑了。”
眼看一个月过去了,可不就要行刑了!“是渠王监刑?”
“是的。”流萤说着又问:“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免得赵青水和赵书常乱说话。”
“你看着办吧。”彭墨有些疲累,处理这些事情总是让人心情沉重的。
“是。”流萤看彭墨不想提这事儿,便转了话头,道:“再过几日,两国使臣就要抵达京都了,到时候一定会有国宴,主子要去参加吗?”
彭墨并不热衷这些宴会,但想起魏英然和婺城国的联系,是不是能从此次来京的婺城国思妍郡主身上找到些线索?
“上一次进宫,皇后就说了这件事情,让我务必参加。”
“皇后越来越看重主子了。”流萤皱眉。
自从她与魏英然指婚以后,皇后确实非常重视她,不过,这种重视有点爱屋及乌的感觉,皇后疼爱魏英然,所以作为魏英然未婚妻的她,也受到了些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