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听,顿时蹦的三丈高,指着赵青樱,不齿道:“你这小姑娘还敢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先出口中伤那卖艺女子的,她只是气不过反驳了一句,你就上前打人,依我看,究其根本你才是罪魁祸首!”
吴小柔怎肯看女儿吃亏,立即帮腔道:“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立即将你这破店拆了?”
掌柜年迈,争执不过这二人,顺着胸口喘了口气,摆手道:“我也不与你们争吵,咱们去报官,让官爷来评断!”对付这种无赖就要用强硬的办法。
吴小柔和赵青樱这几日尽在与官差打交道,以往还是侯夫人,侯府小姐的时候,她们自然是不用惧怕小小的衙门官差,可今时不同往日,想到牢中的赵书常,赵青水,赵仕三人,她们听到“衙门”二字心里都发憷,哪里还敢去见官?支支吾吾的不应允!
赵彬虽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但看吴氏与赵青樱心虚的样子,暗自猜想掌柜说的应该是实情,拉着将去报官的掌柜,赔笑道:“掌柜,这些损坏的东西我来陪,就免了官爷走一遭了。”
“你赔?”掌柜打量着他,发现他衣着不俗以后,立即道:“总共二十两银子,少一两咱们就衙门见。”
赵彬哪里看不出掌柜在狮子大开口胡乱要价,但为了避免衙门走一趟的麻烦,他只能掏出荷包内的银子,递给掌柜,反正银子是给吴氏带来的,此刻物尽其用罢了。
掌柜将银子拿在手里,垫了垫真假,收在怀里,厌恶的瞪着吴氏二人,冷哼道:“本店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即刻离开!”
吴氏刚想说话,赵青樱就爆声顶了回去,道:“你这破店,求本小姐住,本小姐都不稀罕。”
掌柜一噎,甩袖离去了,走之前还不忘让小二监督二人离开。
及至抱了包袱出了门,吴小柔才开口埋怨赵青樱,斥道:“你做什么要逞口舌之强?这间客栈是城中价格最便宜的,现在离开了这里,再找其他地方住店,又要多花许多银两,咱们现在本就没什么银子...。”
赵青樱不耐烦的听着吴小柔碎碎念,掏了掏耳朵,眼睛打量着赵彬,几日不见,他倒是脱胎换骨,换下洗的发白的旧衣衫穿上湛蓝色福纹锦袍,配上一身书卷气息,竟也是玉树临风的,再想到他刚刚眼睛都不眨的就掏出了二十两纹银,不禁想他莫不是在哪里发了横财?
不过,他来客栈是有意还是无意?
想到此,赵青樱心中有了打算,扑闪着眼睛,脆生生的问着。“兄长今日怎么会来?是特意来找我与母亲的吗?”
只是,那日母亲将他无情的赶出了府,他会如此不记旧仇的来找她们吗?
吴小柔听到赵青樱的这句“兄长”就一阵气噎,还不待开口斥责,就听到赵彬的话,她登时闭了口。
赵彬看着赵青樱,含笑道:“我是听说你们住在这里,特意赶来的,我借了一百两银子,刚刚赔偿已经花了二十两,这里面是八十两,你们收好,去近郊置办几亩田产,以后也可度日了。”说着将包着银子的荷包递给了吴小柔。
吴小柔摸着沉甸甸的荷包,有些诧异,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耻辱,要她接受一个曾经寄居在她的屋檐下的野种的银子,简直比骂她一顿还要令人难堪。
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给我银子我就会感激你!”
赵彬本就没有打算听到她感激的话语,听到这话,轻轻一笑道:“你们好自生活。”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青樱哪里肯放赵彬走,刚想追上就被吴小柔给抓住了胳膊,耳边是雷声般的呵斥声。“你干什么去?”
赵青樱掏了掏耳朵,看着吴小柔,皱眉道:“娘你真是糊涂,赵彬被赶出府的时候就是一个穷酸书生,今日能如此大方,一看就是发了横财的,咱们若是跟上他定能找到安身之处。”说着就要拉着吴小柔跟上赵彬。
吴小柔一听胸中怒火更盛,甩开赵青樱的手,怒道:“我不去,你父亲,姐姐,弟弟现在还在牢中受苦受难,你脑子里就只想着如何享乐?”说到最后言语中尽是失望。
赵青樱被甩的一个仓促,还未站稳就听到这一番话,咬着牙冲吴小柔吼道:“他们都是朝廷重犯,是皇上下旨缉拿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母亲怎么只顾说我,是你没能求得将军府的帮助,咱们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一切都是你无用!”
自出生起,她就是侯府二小姐,过着锦衣玉食华服美钗的优渥生活,可自从忠勇侯府被查封以后,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特别是赵仕入狱以后,吴小柔将她的衣服首饰典当个精光,换取银子疏通关系为救赵仕,怎奈人没救出,银子也花的所剩无几,被迫沦落到这么破旧的小客栈内吃糠咽菜的度日。
若不是在这破烂客栈住着,她怎么会遇到那个下贱的戏子,又怎么会与戏子打了架,被掌柜恶言驱赶,强颜欢笑的接受了一个野种的施舍,这些也就罢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忍受母亲的责骂?
她做错了什么?她才是受害者!
吴小柔被吼得呆愣,惊疑的看着赵青樱猩红的眼睛,狰狞的脸庞,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
赵青樱烦躁的看她一眼,转身去追赵彬。
徒留吴小柔一人看着赵青樱的背影,眼泪留了满面,她不禁自问,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怎么变得这么糟糕!
齐玉回到尚书府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刚刚走进大门就被两个壮汉给截住,嘴里塞上了抹布,拎着胳膊一路往府中一处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齐玉心中一阵惊慌,肩膀胳膊被掐的肉疼,但她叫不出声音,因为口中塞着臭抹布,她也挣不开两个壮汉的束缚,只能被动的跟着走,她看得出这是齐冶儒书房的方向。
齐冶儒为什么这么对她?莫非是查到了什么?这是要杀她灭口吗?
两个大汉走的飞快,齐玉刚开始还能跟的上脚步,到最后已经是拖着走了,心中将二人的祖宗骂了个遍。
半刻钟后来到了齐冶儒的书房,二人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掼,转身走了出去。
齐玉听到了关门声,这才扯掉嘴上的抹布,吐出口中的脏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站着的人!
老秦看到齐玉瞪视齐冶儒,开口冷斥道:“哼,胆子不小,眼珠子不想要了吗?”
齐玉对老秦的威胁轻笑嗤之,一个奴才也敢耀武扬威,眸光更加阴狠的回视老秦,现在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怯懦是没有用的。
齐冶儒挥了挥手,老秦退下,房间内剩下二人,他渡步在她身边走了一圈,道:“你去了晋王府?”
齐玉一怔,原来不是查到她的底细了?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是齐冶儒怎么会知道她去了晋王府?
她被跟踪了?一定是老秦这个狗奴才。
没有得到回答,齐冶儒也不生气,继续问:“晋王殿下可要了你?”虽然是个低贱的,但是却有一副好皮囊,难怪能勾l搭到晋王。
齐玉被齐冶儒直白的话说的脸色一红,羞怒的攥紧了袖中的手,瞪着他说不出话。
齐冶儒看她这般模样,心中有了计较,蔑视哼了一声,讥笑问:“晋王说要娶你了吗?”
齐玉冷哼一声,别开头,她本想等到晋王说出娶她的话以后,再将这一切告诉齐冶儒,那个时候他就是查到了她的底细也是不敢动手的,谁成想现在就被发现了!
若是齐冶儒知道,晋王根本没说娶她的事情,他是不是会做出不利她的事情?答案是肯定的!
想到此,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开口道:“你不是一直在追查救我出狱和我背后的人吗?”
齐冶儒没想到齐玉会说起这个话题,不觉一怔,旋即面色一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皱眉道:“你是说...那个人是晋王?”
齐玉轻笑一声不予回答,虽然他现在被唬住,但以他老狐狸的性格必定会再次产生怀疑,现在她一定要镇定。
施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凉凉道:“父亲下次再敢用这种方法对待我,晋王可就要生气了!”
惊讶一瞬后,齐冶儒就镇静下来,并且对齐玉的话产生了怀疑,金睿当真是一个为了女人不惜危险,做出助其越狱的勾当的人?
此刻听着齐玉的话,他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审视着她。
齐玉被齐冶儒看得发慌,手心沁出了冷汗,但面上仍是镇定的样子,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笑道:“父亲在怀疑我的话?”
齐冶儒不答,一双眸子带着精明与质疑。
齐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父亲若不信尽可去问晋王殿下,顺便提一提我与他的婚事也好。”
在晋王府这几日,晋王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探齐冶儒的事情,齐玉想,他是想要得到齐冶儒的附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