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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探查邮票

〔1〕

待仆人走远后,苏芸四下打望,见无人过来,转身便打开王夫人房间的房门,蹑手蹑脚进了房间,又将房门关好。

“苏芸姐不会当真迷路了吧?”见苏芸再次出现在院子里,黎珺问道,“不然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王夫人看黎珺眼神往别处说着话,也稍微侧过身子,向着苏芸道,“见你许久不回来,特意叫蒋妈妈去找了呢。”

苏芸不好意思点头坐下,“我记得茅厕明明就在那边,却不知道怎的就往后庭去了。”说着,又笑起来,“还好碰见一名姑娘,告知我就近的仆人用茅厕。否则便要在夫人家里出大丑了。”

王夫人嗔怪看着苏芸,“适才我说让蒋妈妈随你去,你偏逞强说不用。若是当真出丑,也怨你自己作。”

苏芸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又想起什么来,侧过身子在自己的手提包里翻找。

“怎么了,这是?找什么呢?”王夫人也探头看过去。却看见苏芸从手提包里翻找出一个方形木盒来,放在石桌上,往王夫人的方向缓缓推过去,推到王夫人面前。

“夫人早些时候不告诉我这般贵重。我哪里受的起夫人这礼物?”苏芸的话语捎带了些非难,好似王夫人错欢喜她了一样。

王夫人被苏芸说得莫名,伸手把方形木盒拿过来。“又在说什么莫名的话?”顺势将木盒打开,却看见当初送给苏芸的那枚彩色蓝宝石舞者胸针。

“这枚胸针怎的惹你了?”王夫人说着,将彩色蓝宝石舞者胸针从方形木盒里拿出来,放在手心里,“这般好看。”

“我也是昨日才听琢玉说的。”苏芸缓缓开口道明缘由,“说这枚胸针是法国产的,我们中国都没得卖。”苏芸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般贵重的礼物,夫人送给我岂不浪费?”

王夫人爽朗笑起来,把彩色蓝宝石舞者胸针又放回方形木盒里,“初时我四十岁生日,许夫人遣人送来的礼物。哪里知晓是洋货?只觉得美,可是花俏,哪里配得上我这般年老之人?在梳妆柜上搁置了好久。那日领你回来,觉得适合你,才送给你。”王夫人说着,又将方形木盒推回苏芸面前,“既然送给你,哪里管贵重不贵重,你只管收着便是。”

黎珺在一旁看见,双眼直发光,“我还说苏芸姐何处来得这般精美的胸针,想不到是夫人送的。”黎珺说着又仔细打量着王夫人的脸色,“若是苏芸姐不要,夫人送给我也是好的。”

苏芸嗔怪瞪了眼黎珺,一把把装着胸针的方形木盒拿过来放回自己的手提包里,“此物夫人送给我的,怎可叫你抢了去?”

王夫人见状笑起来,“你们两个虽说要好,却总是拌嘴叫人好笑。”

三人说笑起来,气氛好生融洽。

〔2〕

“你适才可是管许家二少爷叫琢玉?”晚饭饭桌上,王夫人忍不住问道。

苏芸浅笑着,不说话。

王夫人也约莫猜到了其中之事,稍微叹了口气,只道,“许公子人才不错,玉树临风,又与你一样,留洋归来。”

“哎哟,对了。”苏芸想起事情来,扯开话题道,“前几日我在江汉大道散步的时候,瞧见路边小贩摆了货摊出来,在卖邮票呢。说是大清时候的大龙邮票呢。”

黎珺自然也知道王夫人收集邮票的偏好,坐在苏芸对面非难道,“知道夫人欢喜邮票,怎的不买来?”

王夫人嘴里含着饭菜,急忙摆手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苏芸“扑哧”笑出来,“夫人急什么,咽下去再说也不迟。”说着,转头又与黎珺说,“原本也是想要买来送给夫人的,可我又不识得邮票,只怕被骗了。这才来与夫人说道。”

“大龙邮票如今又不沿用,哪有那么常见?初时我为了找万年有象图费了不晓得多少功夫。”王夫人开口悠悠说道,“好在你没买,定是小商贩图谋生计唬人呢。”

“夫人最近可有收集到新的邮票?”苏芸小心地问道。

王夫人叹了口气,“这些罕见的邮票,哪里是那么容易收的?”

“万年有象图是何种邮票?”黎珺不曾见过万年有象图,好奇问道。

“比大龙邮票更罕见的大清邮票。”王夫人向黎珺解释道,“是大龙邮票的前身草图,并没有大量印刷发行。五里银的面值,画着黑色的大象。”

“夫人说得这般罕见,不知小珺可有幸见上一见?”黎珺虽说知道这般邮票价值连城,却也止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

黎珺这句话,问得王夫人尴尬,让王夫人不知如何回答。好在苏芸反应快,接过黎珺的话来便斥责道,“夫人的宝贝,岂是可以随意拿给你看的?夫人休要听黎珺胡说。”

王夫人这般重视邮票,自然不情愿拿出来给黎珺瞧,只得尴尬笑着不再提及此事。黎珺也知趣不再说此事。

苏芸与黎珺吃过晚饭,告别王夫人便从王司令府中出来。恰好在大门处碰见恰好回来的王司令。

“唔......”王司令从专用汽车上下来,掸了掸军装上的灰尘,抬头也看见苏芸,“怎的今日过来也不与我说声?”

“司令回来了?”苏芸与黎珺笑意盈盈迎上去。“临时与黎珺说起,来看望夫人,哪有时间再与司令招呼?”苏芸笑着回答王司令的问题。

“可吃过饭了?”王司令关心问道。

“在司令家里吃的。司令可吃过饭?”苏芸不卑不亢回答道。

王司令脚步稍微往前挪了挪,“尚未吃呢。不如......”

苏芸亦往后稍微退了步,急切抢断王司令的话,“司令又不打电话回来告知夫人。若是夫人知道司令回来,定要晚些开饭。如今恐怕又得叫厨房特意去给司令热饭。”

王司令冷哼一声,呲鼻冷笑道,“他们靠我养活,给我热饭又怎的了?”然后大步跨过苏芸身边,往府里去。

“司令慢些走。”苏芸低着头小声说道,嘴里憋着一口气这才放心大胆吐出来。

〔3〕

傍晚时分,许琢玉从保卫部回来,看见自家院子里停了几辆写着红色“军”字车牌号的纳许军用车。其中有一辆他认得,是驻扎咸宁的徐师长的专用军车。

进了院子看见管家在司令办公楼门口站定,好似待命。

汉城司令部本是设在北湖西路上,与许家所在走路不过五六分钟的样子,离得近。偏偏许韦菖宁愿特意圈出一栋楼来做办公用,也不愿意去。

许琢玉走过去,探头往里面,眼光顺着楼梯看上去,许韦菖的书房门紧闭,楼道里悄然无息。

“少爷。”管家见到许琢玉,恭敬招呼他。

“徐师长来了?”许琢玉收回目光来,好奇问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竟惊动咸宁最高指挥官丢下咸宁战场前线布置,亲自跑回来。

管家点头,“恩。同行的还有两位旅长。”

“出了何事?”管家正要开口回答,许琢玉自己又开口,“算了,你也不知道。”转身欲要往自己的院子去,又想起来,回过头来又问,“李副官呢?”

“在司令书房呢。”管家恭敬回答,末了又补了句,“大少爷和承臻少爷也在上面。”

许韦菖没有叫许琢玉去,自然也不会叫他去。虽说许琢玉手里有些权利,可好歹没有适当的军衔,也不直接对司令负责,好些事情理所应当不叫他去。

许琢玉点了点头,跟管家交代道,“若是承臻下来,告诉他我找他。我在母亲院子里。”

“好的,少爷。”

许琢玉到许夫人的院子时,正巧白婧芫也在院子里乘凉,又逢上厨房遣人来问何时开饭。

“等着司令开完会便开饭。”许夫人体贴回答道,“把饭菜盖在锅里便是,凉了便热热。今日有客,劳烦厨房多费些心。”

“母亲。”许琢玉走到许夫人身边坐下,“我在门口看见徐师长的汽车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夫人瞥了许琢玉一眼,好生责怪许琢玉,“这几日又不来瞧我。来了便是问你父亲的事情。”许夫人话语里尽是委屈。

“我可不是这几天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许琢玉耐心解释道,“又不能叫旁人说闲话,只得认真工作拿出成绩来堵人口舌。”许琢玉说完,又伸手揽过许夫人的肩膀,“母亲何时这般小气?我错了还不行?给母亲赔罪。”

许夫人这才舒展笑颜。见许夫人心情好起来,许琢玉又开口问,“母亲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我哪知道何事?”许夫人呷了一口茶,“军部的事情,你父亲何时让我知道过?若是没有叫你去,便是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打探又有何用?”

许琢玉撇嘴,冲许夫人挤眉弄眼扮鬼脸。被许夫人说道好生不乐意。道理他都懂,可总有股好奇心令他无所从。

“徐师长他们来得急切。父亲向来疼你,哪有不叫你知道的道理。想来是事情忙起来忘了罢了。”白婧芫忍俊不禁,开口安慰许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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