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月做了一个很长很大的梦,她在梦中,看到自己掉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大海里,她在海里拼命地挣扎着,但最后还是无能为力,海水已经完全淹没了她的身体,她已经感到绝望,失去了求生的本能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个闪着金光的人向着她游过来,那人有一张俊得让天下男儿都要嫉妒的脸,轮廊分明,五官都长得那样恰到好处,那深邃的眸子,带着狂野与不拘,此人不是霍少辰又是谁呢。
他游到她的身边,拉着她,两人一起向着岸边游去,“少辰,少辰,你终于来了……”微月是说着梦话醒过来的。当她睁开双眼时,她首先看到的是林夫人那张疲惫又担忧的脸,现在是周日上午,她已经在医院守了女儿整整一夜。
“小月,你终于醒了。”看到女儿醒来,林夫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妈,我怎么在这里的,少辰呢?少辰他去哪了?”此时,微月的心思,全在梦里那个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男人身上。
“少辰他在隔壁睡着了,你爸在那里守着,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林夫人知道女儿对感情较真,惦记着少辰,所以对他的事,也只是报喜不报忧。
“他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了?他怎么呢?”只是林微月已经完全忘了她晕倒前的事情了,所以对于林夫人的说法,更加的迷茫。
林夫人思索了一下,才避重就轻地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昨天淋雨后得了重感冒,现在有点发烧。”
“妈,我想去看看他。”微月说着,自己就坐了起来。医生说过,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看到霍少辰倒下,受到惊讶才晕过去的,醒来就没事了。
这时,林夫人双眼凝视着她,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小月,你刚才叫我什么了?”
“我叫你妈啊!”林微月不解地回答。
林夫人紧紧地抱住了女儿,眼睛里充满了激动的泪水,“小月,我的好女儿,你终于叫我妈妈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妈妈,你这是干嘛啊,我不叫妈,还能叫什么啊?还有好端端地你怎么哭了。”也许正是医生所说的,微月之前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所以总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一直不愿醒来,不愿意记起之前的人和事,这次霍少辰在她面前倒下,同样是一个强烈的刺激,却把她唤醒,带回到了现实中。
林夫人害怕自己再次刺激到了女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没事了,什么事都过去了,妈妈没有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才流泪的,现在已经好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少辰吧,我很想他。”微月完全没有在意林夫人在说什么,此时她的心里惦记的,只有那个在梦里带着她走出困境的霍少辰。
“好,我们过去看他。”林夫人看到女儿已无大碍,自然是安心,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希望自己的丈夫也尽快知道女儿康复的消息。
微月跟着林夫人来到了霍少辰的病房,此时,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各种的管子,两只手都在打着吊瓶,也幸好微月本来就是医生,所以对眼前的情景也没有觉得很吃惊,只是皱着眉问坐在床前的林正南,“爸,少辰的情况怎么会这样严重?”说着,她指了指床头接着胃管的负压引流瓶,又问,“他弄成胃出血了?”
作为医生,她看到负压引流瓶里还有少许的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胃管流出来,所以不难推断出,霍少辰的胃炎加重,已经发展到出血了。
林正南点点头,愧疚地说,“医生说他本来就有胃炎,这段日子因为疲劳过度,加上昨晚又喝了很多的酒,所以引致胃病加重发展成溃疡出血。”
此时,林正南的心里真的后悔莫及,如果他早知道霍少辰本来身体就有不适,他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在院子外面那样等了大半天,让他的病情加重。想到几个月前,也是霍少辰用尽全力,才保住林盛集团,他的心里更是愧恨难当。
这时,微月看着他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但马上又把手缩了回来,她的秀眉锁得更深了,“好烫,他怎么还发烧了?”
这时,林正南终于注意到女儿的变化了,过去那个医术高明,聪慧能干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他同样是惊讶地看着她,“小月,你真的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困了,就睡了一觉,不过少辰他这次怎么病得这样严重,还发烧了。”微月依然是三句不离她的心上人。
这时,林夫人俯下身去,在丈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林正南的脸色马上由忧转喜,连忙安慰女儿说,“少辰他这次的确是病得严重,发烧是因为昨天淋雨着凉引起的,不过医生说了,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只是他最近实在是缺少睡眠,所以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来调养身体。”
微月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起床头的冰块,轻轻地敷在他的头上,还有他两只胳膊的腋窝下,冰块一旦敷热了,融化了,她就马上叫护士来换,就这样一直忙碌到了下午,霍少辰才慢慢地转醒过来。
看到他睁开眼睛,林微月的担心地减轻了些,就忍不住埋怨道,“少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现在又是胃出血又是重感冒的,你想把自己累死才甘心啊?”
霍少辰对于微月说出这番如此有条理的话同样是震惊无比,他摇摇头,张口说,“我没事,就是淋了点雨,胃病是老问题了,不碍事。”他的声音因扁桃体发炎而撕哑无比,同时,又因为插着胃管,说话时喉咙更是难受得要命。他伸手就想把那条增加他不适感的胃管拔掉。
不过微月也是眼急手快,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厉声说,“你想干嘛了,这管子是把你胃里的淤血引出来的,不能拔!拔了还要给你再插一回,更难受!”
对于林微月的阻止,霍少辰听话地选择了服从,同时他的眼睛看向一直坐在床边的林正南,眼神里带着疑问。
林正南同样是低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后,霍少辰刚才还是因为疾病的折磨无比痛苦的表情马上变成了嘴角上扬,露出了兴奋的微笑的。
这回微月注意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显得有些不高兴,“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啊,这样神秘的?”
霍少辰的两只手都在打着针,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努力地把自己的四只手指握成拳头,然后把大拇指高高地竖起来,用依然是撕哑无比的声音说,“我们说你是这个,小月,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微月看着他的动作,虽然心里高兴,但嘴巴还是嘟了起来,“小心你的针,一会肿了就麻烦。”
其实霍少辰现在因为不能进食,所以只能依靠着大量输液来维持,手上打的都是软针头,所以倒不会说一动就肿,只是微月还是担心他。
霍少辰笑了笑,重新松开了拳头,乖乖地躺在那里,因为说话时,喉咙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他的心里早已经美得乐开花。他这场病,生得实在是太值当了。
虽然自己现在还是很难受,烧还没有退,身体烫得跟火烧一样,头又胀又痛,胃就更不用说了,一条管子插在那里,动一下都不方便,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可以换来微月的康复,就算病得再严重些,他也会心甘情愿的。
大家静静地坐着,微月似乎又突想起了什么,她拉着霍少辰的手,轻声问,“少辰,你还会怪我吗?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害霍叔叔的。”
听到她再次旧事重提,霍少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说,“小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快点忘了它吧。”
“怎么会是过去的事情呢?那是你的亲生爸爸啊。”微月低着头,语气里带着愧疚。
霍少辰还是摇摇头,“我爸的死我们都已经查清楚了,跟你,跟林家没有一点的关系,那只是豪门大家族里利益争夺的结果,”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豪门世家看似风光,但里面的恩恩怨怨比海还深啊……”
其实这也是少辰的真心话,最近一段日子,他自己出来办公司,虽然辛苦些,累些,但起码自由自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像以前在霍氏那样,做什么事,都要听霍天逸或者其它董事的意见,年龄上的代沟,分歧自然也多,他还要花大量的精力去说服守旧派们,而现在在新福,孔雷绍刚他俩基本上都是听他的,在工作上,他是可以完全放开手脚,没了束缚。
只是他说话的声音依然非常的斯哑,表情依然是痛苦状,微月知道他现在不方便说话,就开口阻止了他,“行了,咙喉不舒服就少说点话,何必自讨苦吃呢。”
霍少辰对于微月善意的提醒,却是眨了眨眼睛,心里在低嘟着,“你以为我想说话啊,现在喉咙跟火烧一般,刚才是你挑起的话题,如果不是怕你胡思乱想,此时我才不想开口呢,这丫头依旧是那样不识好人心,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正南跟夫人已经在医院里陪了一夜一天了,林夫人此时更是哈欠连连,微月看在眼里,想到父母的年纪大了,不宜过度劳累,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她留下来照顾霍少辰就行。
林正南和林夫人本来是不放心把微月一个人留下的,但架不住他们两个人同时的劝说,所以最后两人还是同意先回去,明天再来。
这时,病房里只剩下他俩了,霍少辰的脸上,又露出了坏坏地微笑,微月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你在笑什么啊?”
“我在想,两个大灯泡终于走了,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吻我呢?”少辰说得非常的自然,完全不理会林微月吃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