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媛和赵彀出去的时候,小柱子正在他们居住的饭店里到处查看。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一寸一寸地翻找着,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他要确保他们住的地方没有丝毫内部危险,同时找好撤退的最佳路线。
他在楼上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什么夹层之类的密室,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住客,这样的结果让他很满意,这样住着才安全嘛!
紧接着他又慢慢摸索到楼下,再仔细查看起来。
楼下的房间比较少,除了厅堂外,就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厨房和厨房傍边的阿三爹卧室,此时卧室里正传出杀猪般的呼噜声。厨房的后面有个小院,小院里搭着棚,里面堆满了柴火。
在一处院墙脚下还养着猪和一些鸡,这些动物此时正在呼呼睡大觉。除了过道,院子里的土堆成了一排排的畦,上面种着不同的蔬菜,在夜间散发着阵阵清香。
看来是他多疑了,这样淳朴的农家里怎么会有危险呢?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点点头,打算回房去休息。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可能是老鼠弄出来的。小柱子连忙跃上梁,倒挂着,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像猫头鹰似的盯着黑暗中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灶台边的一块石板动了,接着一个脑袋从地下探了出来,接着是肩膀,然后是手臂......没多久,一个人影出现在黑暗中,像只偷东西的小老鼠,四处查看了下,发现没有危险,就摸索着朝后院走去。
当这颗脑袋从地下探出来的时候,把小柱子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鬼魂从地下爬出来了呢!吓得他在心里不断地祈求着菩萨保佑他。
这个黑影在院子里直接给蔬菜施了有机肥后,就又顺着原路摸了回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小柱子已经确定,下面的黑影是人而不是什么鬼怪了。
当黑影想再次进入秘道时,被小柱子一把抓住。
黑影还没来得及吭声,就被小柱子点了穴道,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嘘!不要出声,知道吗?”小柱子对黑影做做手势说。
他扛起不能动的黑影进入了秘道,想看看下面的情形。
下面的空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床上铺着被子,桌上放着茶碗,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根本就没有可以再藏人的地方。小柱子又四处摸索了会,确定只有黑影一个人后,才扛了他去楼上。
“郑先生,郑先生?”小柱子上楼后,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扛着黑影去了王媛的房门口。
“怎么了?”王媛刚回来不久,正闷坐在黑暗中生气。
“你先开开门,我有事。”
王媛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小柱子吃了一惊,他怎么还扛着一个人呢?
她连忙把他们让进屋,左右张望了下,然后迅速地关上门。
“这是?”王媛好奇地问。
“我在厨房的密室里找到的。”
“厨房竟然有密室。小柱子你做得很好。”
小柱子解了黑影的穴道后,把一柄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你是谁?快说!”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叫阿三,是这家饭店的主人。”
小柱子和王媛不解地相互看了看,这家饭店的主人?为什么这家饭店的主人要躲到秘道里去呢?
“你是这里的主人?那楼下睡着的老汉又是谁呢?还不老实回答。”小柱子明显不信。
“我真是这里的主人,我叫阿三,楼下睡着的是我爹。”
“你既然是这家饭店的主人,又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唉!几位是外乡来的,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这样做也没有办法啊!”
王媛刚想了解这里的情况,就碰到一个能问话的人,她真得很高兴,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她兴致浓厚地等待阿三讲事情的经过。
这个县自从白县令来了以后就乱了。他整天躲在衙门里什么事情都不管,县里的事情不论大小都是他下面的县丞处理的。
这个县丞是个贪婪的,他就知道用公款大吃大喝,或者用公款去孝敬白县令,根本就不为百姓做什么事情。
他还和当地的富商勾结,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那些富商即使做错了,也不用受惩罚,交一笔钱就能安然无事。那些穷人就可怜了,他们轻则要受处罚,重则还要替别人顶罪,坐牢算好的了,有些人直接就被砍了脑袋。
这次县里的河堤被大水冲毁了,不少村子被淹,乡民们或进山躲避,或进城逃难。
一时间,县城里全是难民,他们有的沿街乞讨,有的睡在别人的屋檐下,哭闹声不绝于耳,整个县城都萧条起来。
在衙门里的白老爷根本不管这件事情,他只听那些衙役汇报的好事,根本不知道百姓的疾苦。
县丞不想让白县令看到遍地的灾民,这会让白县令怀疑他的能力,因此他下了一道命令。
把这些灾民统统赶出城去。碰到不配合的灾民他们就暴打,不是把他们打死就是把他们打残了。
这些可怜的人只能哭着往城外走,有些人回乡了,有些则前往其他的乡镇。
可这个县丞真得不想让这些人活了,他竟然派衙役去半路截杀,不让这些灾民去邻近的镇子避难。
灾民们死伤了很多,又被逼回了自己的村子。
这时候水已经退了,乡亲们又在原来的地方重建家园,可不想连老天都不让他们活,竟然就爆发了瘟疫。
附近的村子每天都有人死,很多人都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等死。
这时候这个县丞又下令了,他让那些没受灾的人家,每家每户都要交粮交钱,甚至还抓这里健康的青壮年去灾区帮忙处理尸体。
就这样这个县城越来越萧条起来,不少家庭失去了主力不得不关了店门。而这个阿三借口去了亲戚家,其实是躲在了自家的密室里。因为怕被抓去,所以店铺只能让他又聋又眼花的老爹管着了。
“真是......”王媛一拳砸在了桌子了,竟然有这样无法无天的县丞。
她还想说什么,赵彀带着那个寡妇也回来了。
“郑大人......”赵彀让寡妇坐在凳子上,自己上前把寡妇的情况大致和王媛耳语了一番。
“真是无法无天了!”王媛气得全身颤抖,她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官员。
见王媛这么激动,阿三好心地规劝她说:“这位壮士,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再待下去或许连你们都会有危险的。”
“哼!”王媛把头撇向一边,气愤地都不想说话了。
“这位是郑大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跟她说就好,她一定给你们做主。”小柱子隆重地介绍着王媛。
“什么!”阿三和寡妇吃惊地看着彼此,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里能碰到钦差大人,连忙跪下来请安。
“这些就免了吧。你刚才所讲句句属实?”王媛又郑重地问了阿三一句。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阿三匍匐在地上回答。
王媛得到阿三的肯定回答后,又转身问寡妇说:“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呜呜.....奴家叫桃花,我丈夫......”
桃花的丈夫是打铁的,他的手艺很好,附近的百姓都喜欢到他那里去买刀、农具等物品。小两口有个女儿,今年才四岁,他们一家三口守着这个铺子,日子也过得不错。
谁知瘟疫发生后,每家每户都要出钱出力,他们花了双倍的钱才让她丈夫幸免于难。
因为发生了瘟疫,他们的生意也受了影响,虽然他丈夫还在不挺地打铁,可是销量几乎为零。
桃花心疼她丈夫,总是劝他不要那么拼命了,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可是她丈夫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
这天,她听着那些叮叮咚咚地声音就烦,决定去前院说服她老公,让他好好休息下。
可她出去时,被经过的县丞看到了......
县丞贪图她的美色,收了他们的钱还是把她老公抓走了。
抓走她男人后,县丞假装关心百姓,来她家询问她们娘俩的生活情况,期间还对她动手动脚的。
桃花不满,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是有夫之妇,不能坏了自己的名节。
可是她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她的拒绝,他们把她的女儿都抓走了。理由很简单,说她女儿也染上了瘟疫,要带出城外去治疗。
他的丈夫被抓走没几天也染上了瘟疫,据说死在了灾区,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一个。
县丞几次来她家都被她拒绝了,他很生气,终于露出了牙齿。
他威胁桃花如果不把他伺候好的话,她的女儿也会跟她丈夫一样,只有死路一条。
为了她的女儿,桃花只能委屈自己跟了他。
可是还没有几天,这个县丞就腻了,把她赏给了其他衙役,就这样,她成了这些衙役的玩偶。她想死却不能死,她还有一个女儿,等着她去救呢?
“大人,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的女儿吧。”桃花说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