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狠的角色永远不会害怕所谓的规矩,即便此刻白云裳站在唐巧玲的面前,她依旧敢动动手指将背叛烟雨楼的人粉身碎骨。
她舔舐着指甲处的鲜红。
一侧的巧儿从怀中拿出一干净白布交于唐巧玲手中,皱眉道:“楼主,你在跟谁说话?”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叶秋早已经溜进烟雨楼,适才询问唐巧玲莫名迸出的话。
玲儿也同样疑惑道:“难不成真是白云裳派来的眼线?”
唐巧玲一手接过白布,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斜过头望着烟雨楼,扬起嘴角,微微道:“男人总是喜欢往有女人的地方钻!”
叶秋当然不会一直藏着,终究还是挺了挺腰杆,走出门外,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耸肩道:“女人总是能发现有男人的地方!”
唐巧玲很喜欢叶秋这样的花言巧语,嘤嘤笑了声,旋即又忽然止住,阴测测道:“少侠是来找邱柔的?”
她认识眼前这个特别的少年,虽没有见过,但耳朵已经听得太多。
巧儿和玲儿双双回头,也看见了叶秋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当即惊诧不已。
叶秋若有深意地朝巧儿和玲儿抛了个眼神,摸着自己后脑勺,如实回道:“当然!”
唐巧玲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兰花指一竖,指如疾风,猛地将从死去的叛徒中夺回的名人帖飞掷出去,随后摆出妖艳的姿态,昂头直望着叶秋。
叶秋嘴角一斜,似乎早料到这一点,脚尖一点,身子一旋,宛如迎风树枝,眼瞧得名人帖锋利而来,他突伸手接过一封,旋即又将这封名人帖甩向前方,恰好打在了第二封名人帖之上。
他也不得意,人身窜出,顺手就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这两封名人帖,好似长枝绕树,收臂入怀,显得得心应手!
他笑道:“我是个贪心的人,即便你还了我名人帖,我还是会要回邱柔的!”
唐巧玲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做到九重楼中唯一的女性楼主,如此深夜她还没有睡去的原因,其实就是等待着叶秋。
她知道叶秋会来,就像她知道天会下雨一般。
秋雨让人触不及防,但是幸亏有屋子,有屋子的人,从来不怕雨。
唐巧玲已经进了屋子,亲手替叶秋倒上了一杯上好的普洱茶,随后站到了一处戏台上。
没错,这烟雨楼内竟然有一方方正正的戏台。
“噔噔噔噔!”
“咚咚咚锵咚咚锵!”
......
这般时候,突然想起了紧闭的敲锣打鼓声,随后又有人拉起了二胡。
不多时,从右侧帘布后走出六人,皆是手持乐器,有节奏地演奏起来。
“戏曲《岳彩蝶弃忧人》。”有人报幕,清脆赶紧。
“咚咚咚锵咚咚锵!”
一人走三步停一步,走三步停一步,悠然站在台上,浓妆艳抹,让人辨不清楚她原来的模样。
她走到台中央,右臂一横,怒目瞪眼,唱道:“真真是可恨的男儿,我今日便要讨个说法呀!”
她唱着,转了两圈后,便坐到台前早摆放好的一椅子上,面无表情。
“咚咚咚锵咚咚锵!”
又一女子斜着身子伴随着鼓点声走出,锣鼓一敲,她敲好摆好姿色,看着台前唯一的观众叶秋,稍有一愣,左顾右盼见并无旁人,当下倒吸一口凉气,哀声唱道:“江湖男人皆可恨,哪管人心向晴天。”
随后她绕着台子走了两步,突见得一人端坐前面,收袖指点,唱道:“你......你是......岳彩蝶?”
她有板有眼,伴奏地总能准确地敲中节奏点。
那一早出来的便是戏中人物岳彩蝶。
岳彩蝶这才站起,斜望着眼前之人,猛然起身,水袖拖地,哀声唱道:“吕青丝,今日河边赏花为何独独你一人前来?”
吕青丝美目一扫阴霾,斜身屈膝,兰花一指,得意唱道:“你看!”
正当时又一浓妆艳抹的女子,她可谓是这些人当中最为璀璨的一个,衣着华丽比天地。
她缓步走来,其旁跟着一紧闭双眼,手持拐杖的男人。
除了台下的叶秋外,也只有这一个闭眼的是男人了。
他同样化了戏妆,似有不情愿。
岳彩蝶见得所来二人,当即面色一沉,叫喝唱道:“卓开云,你为何三番两次离我远去?难道真是为了这妖艳女子?”
她唱罢,佯装抹泪,随即手指吕青丝,清唱道:“离我而去是护我,带女而归是何为?”
卓开云虽是男名,但所演者却是女人。
卓开云面容无辜,手扶住吕青丝,一本正经对岳彩蝶唱道:“我与你情天可鉴,青丝本是可怜人。昔年尔等同屋住,如今为何出恨言?”
吕青丝听罢,轻靠卓开云的怀。
岳彩蝶见了,哼声而转,眼不见心不烦,掩面唱道:“当年你是凭好心,如今却赠男儿身。自有青丝缠于侧,哪管彩蝶哪边飞?”
唱罢,一阵紧密的伴奏想起。
忽从帘后有三人穿着黑色戏服,一瞧便是武旦。
她们绕着卓开云和他身旁的男子绕了几圈,一人猛然将道具的刀刺出,同时喝唱道:“歹!卓开云,江湖之恶不如你,如今便要你首级。”
说罢,卓开云眉目一斜,看向不远处的吕青丝和岳彩蝶,唱道:“我且分身斗匪类,不想连累你二人。他日我能完好归,不负她来不负你!”
她唱罢,竟领着身旁的男子和三个武旦边打边退,终究离了台。
正此时,灯暗下。
岳彩蝶目中含情,看得吕青丝,幽幽唱道:“我自知己如缰绳,缚了野马奔前程。倘若一跃荷花池,从此不是烦心人!”
吕青丝掩面,露出多情双眼,唱道:“原来彩蝶有心护,怕是误了开云路。我且对于你不起,如今随波化涟漪!”
岳彩蝶叹,吕青丝叹。
二女遥望后台露出脸的卓开云,携手一跃,震得台动后,她们二女便翩然下台。
不多时,卓开云捂着胸口而来,未见有人影,当即手作波浪状,跪地哭道:“从此只一人,不学风多情。”
“咚咚咚锵咚咚锵!”
......
叶秋看得台上灯光骤然都暗淡下去,虽只看了一出生离死别的戏,但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即不品普洱茶,直接将杯子摔在地上,大喝一声:“唐巧玲,你究竟什么意思?难不成邱柔也会死不成?唐巧玲,我劝你现在就把邱柔交出来,否则......”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从暗处走来一身影。
近了些,竟然是刚才扮演卓开云的女子。
此人弓腰,柔声道:“公子!”
叶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