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一的尸体最终还是被衙门的人收拾走了。
衙门的那些人似乎收了不少贿赂,将尸体曝光在外也是替姚府警告众人。
姚广茂贵为姚府当家,但他每每与人闹了分歧后,对方都会横尸在外,他不仅不奇怪,反而得意得很。
他以为:“我姚广茂就是天佑的主,谁惹我谁救该死!”
他这种人向来目中无人,水州城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更让他变本加厉,性情更加无常。
女儿姚小娥一早跟自己吵了两句嘴,就出了门,姚广茂现在还余火未消,便听得门外有丫鬟叫嚷,更是火冒三丈,猛地拍了坐下的檀木座椅,怒吼道:“吴管家,给我出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叫唤!”
“是!”
吴管家匆忙走出大厅的门,沿着过道绕了几轮,便看清了一个丫鬟宛如刺猬般缩在角落,三步并两步上前一瞧,这不瞧不打紧,一瞧顿时目瞪口呆,全身鸡皮疙瘩犹如春笋而起。
只见地上躺着的同时是姚府的一个丫鬟,只是面容青绿,右眼珠炸裂开来,甚至可以清楚看见整张脸的面皮都要脱落,血痕清晰。
吴管家来不及斥责旁边的丫鬟,跌跌撞撞就往回跑,还没有踏进大厅,他便惊恐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死......死人了!”
姚广茂却毫无反应,大笑道:“吴管家,我姚府死在我手上的人多了去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胆小,怎么今天突然......”
吴管家脸色凝重凄然,解释道:“不是老爷,是另有其他人!”
“什么?”
姚广茂霍然长身而起,皱着眉头就赶到现场,掐住缩在角落的丫鬟的脖子,径直将其拎起来道:“是谁杀的她?”
谁敢在堂堂姚府杀人,死状还如此凄惨?
丫鬟感觉喉咙被堵塞,咳也咳不出,眼泪刷刷地就带了下来,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吴管家这才劝道:“老爷,你掐住这丫鬟,她也不好说话呀!”
“哼!”
姚广茂虽在气头,但也知道如此紧急情况,断然不能拿眼前的人出气,放下手劲一松,恶狠狠道:“说,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丫鬟这才感觉喉咙处一片畅通,不敢隐瞒,一边抚着自己的咽喉,一边梨花带雨道:“就在刚才我与兰花正准备去花园浇花,就看见一个长得肮脏的人突然飞来一根爪子,直接就拽住了兰花的整张脸,然后我就叫了起来。”
她心有余悸,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含糊不清,但好歹还是说明了情况。
姚广茂眉头紧锁,兀自怒道:“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敢杀我姚府的佣人?”
他话音刚落,一只铁爪凭空飞来。
这只铁爪是如此迅敏,如此无情,又是向着姚广茂的面门抓去。
姚广茂是学过一些本事,也有些手段,但现在他当真害怕,因为这铁爪突如其来,他是真得难以避开,说时迟那时快,他顺手竟拉过一旁还心惊胆战的丫鬟挡在自己的面前。
吴管家才叫一声:“小心!”
那铁爪已然低了半个头,猛然夹住了丫鬟的脑袋,就如同一只蜘蛛夹住一个刚刚落网的飞蛾,只听得“噗”,那丫鬟整张脸顿时间血肉模糊,正当丫鬟因为疼痛,瞳孔兀自瞪大的瞬间,那铁爪宛如莲花绽开,正中央一只更小的爪子扒住一只眼珠,一伸一缩间,那丫鬟竟应声倒地,死状和那兰花几乎一模一样。
姚广茂急忙退了三步,心中心惊不已,大叫道:“什么人?”
“真是山中的老虎,当真不知道江湖的凶恶。”
一个满身泥垢,头发都黏在一起,显得特别乱七八糟,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泥泞中爬出来般,身上不时有琥珀色的液体滴下来,一股扑鼻的腥臭味道顿时弥漫看来。
他手中左手拿着铁索,右手拿着刚刚取了两条性命的铁爪,笑起来的时候,嘴里的牙齿脱落得脱落,即使还有几颗松动着活在牙龈上,但却也是又黑又碎的样子。
他笑嘻嘻地望着姚广茂。
吴管家皱眉,目光都不敢停留在对方身上,当下捂着自己的鼻子,缩在一边,想看看自己家的老爷如何应对。
姚广茂明白那人话中的鄙夷之意,更是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刚才自己差点命丧黄泉的事情放在眼里,不屑道:“哼,即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不屑说出你的名字。”
那人道:“哦?那我不明白姚老爷眼里还有什么?名人帖吗?”
他右手将铁爪扔在半空,然后拎住铁索将铁爪旋转起来。
姚广茂听得名人帖三字,已然知道对方来意。
江湖之中,名人帖价值比绝情纸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同样都能招来杀身之祸,况且名人帖的存在很少能够瞒过众人,所以他的危险性更是高了绝情纸一大截。
至于九封名人帖所在何处,又会在谁的手里,总会有些人知道。
姚广茂也是见识了那人的本事,心中不免有些忌惮,但表面却强硬的很,如实道:“阁下如果是为名人帖而来,那我只能抱歉了。名人帖昨日虽然经过我手,但还是已经被人偷了去。”
那人根本不管姚广茂说得是真是假,面色一沉,灰头土脸的他顿时间冒出一股杀气,铁索盘蛇,拽住铁爪末端,他手臂一扇,那铁爪又腾空抓向姚广茂。
姚广茂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盘问几句,抑或就此善罢甘休,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声不吭地对自己再动杀心,连连腿了三步,身形一窜,试图躲了这招。
可他才退数步,那铁索一收盘住姚广茂双腿,铁爪恰好能剜去姚广茂的心脏。
姚广茂动弹不得,冷汗涔涔,急着朝吴管家喝道:“废物,还不快救我性命!”
他话音刚落,吴管家却突然跪在地上,吓得尿起了裤子。
那人见状,龇牙咧嘴道:“这姚府原来是都些仗着势力,却连一个有本事的人都没有的地方。”
“受死吧!”
他一声暴喝,手臂一扭,一股气劲沿着铁索传向前端铁爪处。
铁爪中央那小爪子突然露头,尚且没有碰到姚广茂的胸口,突然犹如乌龟又缩了回去,而且那真个铁索像蔫吧的藤蔓松开了姚广茂。
姚广茂定睛看去。
他不免吃惊不已。
但见他亲身女儿姚小娥正和那邋遢之人缠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