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本无眼,生死有轮回。
岂是心思起,往事不堪忆。
重捡当年剑,不使当年技。
唯恐不尽心,一招是无敌?
来不及犹豫,殇无心脚面一挑,木剑飞起,他手臂一旋,也是恰好接过这剑柄,目光如炬,久违的杀心泛起,直指远方,微微道:“主人,我且你问一件事情。”
主人何等霸气,心中虽然见得殇无心是怒火燃气,但是曾经的交情又让他放不下心思,当下他翻身纵起,右手向一侧挥去,顿时间,那侧草木被一股强横的气流刮断,然后手掌成爪猛然一转,竟将一块树枝吸到了手上,旋即一斜,自成武器,冷声道:“问。”
殇无心眸中反射,瞧得主人此举,当下也是知道了主人的意图,先是心中一惊,却也很快冷静下来,疑惑道:“你现在还有弱点吗?”
这是怎么样的问题?
主人并没有被这个听似滑稽的问题所逗笑,而是严肃道:“从我决定将你处死的那一刻起,我便再没有弱点!”
他说话的声音总是让人不禁胆战心寒,仿佛每一个字都像长了尖刺般,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别人的耳膜。
然而现在他再嚣张,再过于没有破绽,也没有刺痛殇无心。
殇无心反而突然一笑,道:“看来你武功不仅更加精湛,连心都变得越来越冷。”
主人听得出话中讥诮之意,然而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人的想法,反而附和着大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比他严肃的时候还让人骇然,道:“等你变成了我,就理解了我的做法,只是......永远不可能!”
殇无心当下脸色一沉,如同弓弦般绷紧,笑容也像被冰冻住一样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他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却在跟主人的几次对话中变得有些动容。
他皱眉道:“素徒是你伪装的吗?”
主人哈哈大笑,道:“你是今天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但是我并不想回答你,因为......对于一个即将惨死的人,他没有必要知道太多的事情。”
就在此时,突听风声想起,狂风声,在如此静谧的丛林间席卷而来,主人手中的树枝向前卷去,不多时已经劈了殇无心数下。
树枝虽然干脆易断,但是此刻却像是能工巧匠打造的稀释武器一般,逼得殇无心又倒退数步。
殇无心的脚跟突然一定,瞳孔急速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手上的木剑已然挑起。
如果面对一个毫无弱点的人,他自然不能再分心,轻划几下,恰好将主人攻击来的树枝给打偏了方向。
主人却是冷笑道:“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胜我一招的殇无心,不,比当年还强!”
他已又攻出了数招,树枝凭空发出“嗖嗖”的风声,招法变化诡谲,刚烈蹊跷,每一招都好像没有离开过殇无心的身体周遭。
不止面前,甚至于四肢,后背。
殇无心眼皮定住,根本无暇像主人那般分心说话,他木剑格挡,身形幻化,竟也是毫不吃力地挡下了如此变化莫测的几招。
主人笑得更加得意,眼中甚至泛起微红,似先行发现了殇无心的破绽,一招刺去,此招竟然是青华派“春秋剑式”当中其中一招“鲤跃门”,招有四十九式,式影荡风,直去扫打殇无心双膝。
殇无心接了数招,虽没有费多少工夫,却见得主人这招时,下盘一收,人宛如风筝后滑而去,旋即片刻,人跃向空中,木剑猛地一割,剑刃未至,剑气先达。
只听得“咔”的一声,主人手中的树枝终究断了两截。
主人见状,却不收手,手中半截树枝如石头般掷出,那刹那间的气劲比得惊涛骇浪。
幸亏前一刻,殇无心并没有得意自己的行为,已然向天窜去。
这一招不是逃,而是借势,他突然旋转身体,头朝下,脚朝天,木剑剑尖恰好碰得树枝。
根本没有任何的余地,那被掷出的半截树枝瞬间化为齑粉。
殇无心人已去,剑尖似要贯穿了主人的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主人狞笑一声,突然消失一般,一个刀鞘打了在木剑剑刃上。
殇无心瞬间感觉到手心传来强烈的震动感,身体如果硬拼下这招猛烈的一击的话,势必要死得凄惨,当下突然松了木剑。
不多时,木剑向着丛林深处飞去,殇无心见状,当下也是身体先落地,右脚刚触碰到地面,人就又窜去,竟然赶上了木剑,手掌见机抓住剑柄,脚面滑去,终于算是停下。
刚才那片撕裂的土地上再没有插着的刀鞘,也没有主人的身姿。
主人已然如猎食的虎豹从远处追来。
他手臂突然使力,刀鞘震动起来,“嘭”声一响,华贵的刀鞘四分五裂,露出一柄漆黑的刀。
刀身漆黑可比阿鼻地狱中折磨小鬼的利刃。
有清脆的落叶落在其上,都没有停顿斜飞,而是径直被划成了两半。
主人戾气更盛,不悦道:“你还有弱点吗?”
他不禁要这么问,好像殇无心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不仅武功精湛,领悟力极强的人,而且也是一个能够看穿一切破绽的人。
或许他就希望他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如果殇无心背叛了他,那么他可以重新选择。
叶秋?
或许是。
空气顿时间好像凝固一般,殇无心表面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却喘起了粗气,佯装淡定,淡然道:“我当然有弱点,还有很多。”
他跟主人本就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他们是天生的宿敌,只是终究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主人哦了一声,嗤之以鼻是他一贯的脾气,他无论别人回答他什么问题,都要以这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去说话,因为他本就想成为这江湖的强者。
他哼声道:“既然如此,我的黑刀是不是应该看看你的弱点呢?”
他自从闭关修炼绝情纸以来,虽然武功上更上一层,却总感觉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他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跟殇无心这番打斗后,突然发现了这种隐患。
他没有归咎于绝情纸,而是觉得是自己没有全力以赴的原因。
于是他亮出了他的黑刀。
无论殇无心有无武器,他必须亮出黑刀了。
他其实给了自己一个恃强凌弱的借口罢了。
只是......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生疼。
他咬着牙,根本没有多想,再次喝道:“我且先取了你的首级,再做折磨。”
他本想活捉了殇无心后,好好虐待这个叛徒的,没想到数年过去,殇无心的武功造诣更加高超,而且他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说罢,他提刀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