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或饮酒或畅谈,没人发现坐在宴均身边的一使臣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后赵月儿身上,他偷偷地望她,眼睛几乎没怎么眨,透露出浓重的痴迷之情。
宴会进行到最后,宴均起身笑道:“陛下,此次前来,圣越不只带了些珠宝金银,也带了一件举世罕见的宝贝,希望它能撑的住场子,作为压轴结束这场友好的宴会!”
龙海帝大喜,双目炯炯,盯着那随行搬上来的巨大宝箱。
龙海帝爱好奇珍异宝举国皆知,这圣越皇子也是挺懂得迎合他的口味。
龙海帝走下龙椅,宴均命人开箱,他与众使臣退于箱两侧,箱子里是把破旧的铁剑,龙海帝双手抚摸着那把巨型铁剑,那铁剑上虽锈迹斑斑,偏偏在他眼里成了宝贝。
此时宴均在一旁解说道:“陛下,这镇妖铁剑传闻是五百年前东陵战神用来杀妖的,此剑乃均于东陵山下挖出,为了两国的友好,特将此献予陛下,祝龙海之国正气缭绕,举国安康!”
龙海帝仰头大笑,道:“圣越与龙海素来交好,今皇子表态,又送了朕如此珍贵的宝物,必然会加固两国情谊!”
龙海帝沉浸于得宝之喜,身体未离开宝箱,他左边的一使臣,眼中露出邪恶之光,缓慢从众使臣中而出,于人不察之时,亮出尖利的匕首,见准时机,就要往龙海帝身上刺去。
谢葳正看着殿中间的几人,突然眼中入了一抹利光,她大惊,急忙站起道:“皇上小心!”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入了皇帝的耳里,那人的匕首离皇帝只不到半米,皇帝被提醒大退几步,险避过那致命的一刺,下一瞬,蜂拥而上的众侍卫包围刺客,擒住此人。
刺客脸被强制埋在地上,他挣扎嘶喊着,双目放大,口中大叫:“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两侍卫加强手下蛮力,怒斥:“休得侮辱陛下!”
凤椅上的
赵月儿待看清被压制的刺客时,心中警铃大作,怎么会是他,他来龙海作甚!身上的雍容镇定不见,受到的惊吓使她的腿发软,
她睁大的眼眸,足以看出她格外恐惧。
皇帝惊慌未定,抬袖抹掉额际惊出的汗,他
怀疑看向宴均,猜忌盖过先前的赞赏信任。
宴均见此局面,心中泛起丝丝惊惧,他从不知自己携带的使臣中隐藏着刺客,变故之下他也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必须给龙海帝帝一个交待,这关乎圣越的安危,他不能毁了父王尽力维护的和平。
宴均脸色凝重,他自人群后走出,向龙海帝而去,却被侍卫阻挡,一侍卫冷冷瞧他,“为陛下安危,皇子不得靠近陛下。”
宴均面色黯然却也料到,他道
:“陛下,均不会傻到在这种情况下行刺,所以,非均指使,与圣越无关,他瞥向被按压在地的刺客,缓缓道:“这刺客冒充我国使节混进队伍里,而均不察,是均之过,均愿承担后果。”
皇帝不语,也不看他,似是陷入沉思中。
席间的众人,几人不小心摔碎酒杯,露出惊恐神情,女眷中有被吓哭的,场面非常混乱,众人之中的
陈璟之俊眉微扬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又隐隐留丝眸光在皇后赵月儿身上,他手中攥着白玉酒杯,淡笑声声,
暗笑“有趣”后,又继续做他看好戏的围观群众。
“狗皇帝,你霸占我的妻子,我要杀了你!”
刺客拼命叫喊几遍,直至嗓子嘶哑,尾音喊破。
刺客的喊叫声让殿中众人震惊不已,皇帝怒不可抑,只想拔剑杀了这口出狂言的刺客,霸占他的妻子,真是可笑,他自认自己是个勤政为民,不沉迷女色的好皇帝,即便去民间体察民情,他也从未处处留情,带走貌美或是相中的女子,刺客谬语虽使皇帝龙颜大怒,但他竟未立即下令杀了刺客,反破天荒地较起真来:“你说朕霸占你的妻子,那好,朕霸占了你哪位妻子,你说出来让朕听听,让众宾客听听!”
席间众人纷纷竖耳,不放过任何一件皇家的风流事,这事在他们耳中只当笑话闲谈,但是皇帝气急的话语落入赵月儿耳中,却成了催命符。
赵月儿坐立不安,惶恐至极,她一直望着侧门的方向,打算趁众人不备间悄悄退席。
谢葳眼尖,看见皇后逃一般的身影,下意识随口道
:“皇后娘娘,你去哪儿啊?”
一时间,全殿的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皇后,皇后的腿还没挪几步,便被众人逮了个正着,她死死盯住说话的谢葳,恨不得把谢葳千刀万剐。
谢葳懵了,皇后这是——她与她有什么大仇大怨吗,这时全部人的眼睛都聚焦在皇后身上,谢葳却忽地有种强烈的直觉涌上脑门,有人在看她,她东看西瞅,最后对上陈璟之的俊颜,他对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性感的薄唇动了动。
“他说什么?”
陈璟之离谢葳很远,他的声音又小,谢葳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璟之好像很有耐心,他脸上出现一抹羞得了月亮的微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回谢葳奇迹般的猜出了他懒洋洋说出的无声字句,他说:“嘴欠的丫头,断人家生路喽。”
“断人家生路,断谁?”
谢葳再看陈璟之,他却不说话了,他只用他那修长有型的手轻支住头,好像为某事烦恼不已,
他的眼眸也似看她,又不像看她。
等等,谢葳回想到皇后的眼神,那要杀死自己的眼神,陈璟之那厮说——莫不是说她断了皇后的生路!
她再转眼看回殿中央,只见皇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面对着龙海帝,手里绞着袖帕,垂头泫然若泣的模样。
皇帝眉心一皱,上去便要扶起她,“爱妃,
你——”
贵族宾客们被皇后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心生迷雾,谢葳也不清楚赵月儿闹得哪出,但她可以肯定,赵月儿原本是要跑,现在她又跪在皇上面前,待会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地上的赵月儿自知今日逃不过,心中有所计较,她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抽泣着向皇帝倾诉道:“皇上,未入宫前,臣妾见过这刺客,他是一个恶霸,妄想娶臣妾,臣妾身份虽然低微,但顽强抵抗,后来有机缘入了宫,自此臣妾一心一意服侍皇上,也再未见过他,今日一见,他成了刺客,还妄图刺杀皇上,其罪当诛,请皇上立即下旨杀了此人!”
赵月儿话落,皇帝还未张口,那刺客面有痛色, 接话道:“月儿,你好狠的心,你我二人明明许下山盟海誓,我早该知道,为了荣华你什么都做的出来!”
赵月儿哭得更凶,一口气喘不上来喘不下去,可怜的样儿让皇帝的心痛得要撕裂,他把赵月儿搂在怀中,指着刺客,气冲冲道:“口出狂言,月儿怎成你的妻子,无耻之徒!”
闻言赵月儿于皇帝怀中得意一笑,皇帝果然信她,先发制人这步走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