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谢葳斥道。
宴原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到极致,“跟本宫回去,别使性子。”
宴原的话有着浅浅的纵容宠溺,那话听得谢葳感觉莫名其妙,她反驳道:““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们之间非亲非故,才见过几次而已。”
“因为本宫欢喜你。”
“轰隆隆!”
谢葳不敢相信听到的那句简短而直白的叙述。
“你认真的?”
“认真的。”
谢葳烦躁地揉着眉心,“我们才见过几次?”
“很多次了。”
“没有宴原在她身后,谢葳怕是要栽下马。
谢葳转念一想,凭他的身份容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继而眉色一正,冷冷道:“尊贵的太子殿下,感情不是儿戏,殿下利用美色欺骗良家少女的把戏,还是用在别的少女身上吧!”
宴原搂紧了她,环住她的身,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风带动他的墨发,几缕发吹拂到她秀白的脸和脖颈,带来痒意。
他缓缓道:“本宫没有骗你,本宫喜欢你身上淡淡的体香,喜欢你美丽的手,喜欢你的笑,喜欢你柔柔的黑发,从见你的第一面本宫就对你有好感。”
是的,他从见她第一面起,就被她吸引,那晚他来龙海国办些政事,途中被四哥散在龙海的党羽追杀,他不慎受伤,情急下就近闪进一座府坻,然后他遇见了她,他说了威胁她的话,她吓得像只遇见猫的老鼠。
在她的房间里,她气鼓鼓地为他上药的时候,那情景让久居宫廷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何为温馨,不久,他又来龙海,他不知哪根筋不对想跑去看她,于是他去了,那天以后,他开始对她感兴趣,但那仅限于身体。
因为喜欢她的身体,他派人抓她来圣越,想要独占她,
但是她太不懂事,三番五次的想要跑,他派下更多人监督她,看着她,他知道她从来没有放弃跑的念头,
看到这样的努力逃走的她,他心里竟然有点痛,不知名的情愫在心里一点点发芽,他无法预料那莫名的东西是什么,会成为什么。
昨晚,他拥着她入眠,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他想到了一个词:“相守”。
因着这个词让他确定,他爱上她了,他不能解释其中的原因,很奇怪,感觉就像冥冥之中有一丝线把他拉向她,让他爱上她……
谢葳心里无措,这种情况平生第一次遇见,一个长的俊又有钱的人向她表明了心意,还用甜言蜜语攻克她的心房。
谢葳冷静心神,从他怀中而出,“殿下,你先让我下去。”谢葳不想离他这么近,太近的距离不利于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宴原叹息,眼中点点疲惫,他用蛊惑十足的声音对她道:“你会跑,本宫还要抓,很累。”
说罢,他的手又伸向前面,马上就要圈住谢葳。
谢葳立刻侧身摔进杂草从里,意料中的滚了几圈,并不是太疼,只是有些许的小碎石咯着身体,突然一阵刺痛,手臂有什么东西流淌下来,她侧眸看,衣裳被划破了,血汨汨流出,鲜艳的红透过黑衣形成了乌色,她也不顾疼,龇牙咧嘴的站起来。
宴原走过去,寒眸盯着她,淡淡道:“又倔又不听话。”他抬起她的手臂,看着那道长长的伤口,眼里有一丝怜惜,一丝责备。
“随本宫回去,本宫不追究你的过失。”
谢葳冷笑,“你没有权力左右我的行动和思想,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挥开他的手,熟悉的刺痛感铺天盖地而来,血流的更猛。
真是奇怪,为什么他们皇家一个个都那么自以为是,自大狂妄,不论是宴原,还是谁,都别想插手本姑娘的命运!
谢葳的手垂下,血滴落在乱草上,好像盛开出刺目的红梅,她越过他,一言不发地往他反方向走去。
宴原冷哼一声,未曾回头,精准地拽住她完好的手臂。
天黑了,周遭静的只剩风吹动草地的“飕飕”之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一如夜的寂静。
谢葳停在原地,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惹怒他了。
“本宫放你回去。”
他的声音稳稳地晌起,在黑夜里,谢葳听得异常清晰。
谢葳身体僵滞,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她回身确认,回身的同时,宴原正好撤了手。
他穿过她向黑马大步走去,上马后凝视不远的她,朗声道:“你先和本宫回去,本宫派人送你回国。”
谢葳推敲他话中真假,思虑片刻,最后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她别无选择,只有这一个机会,就赌他身为圣越太子,需要言之必出。
上马的时候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疏远道:“望太子殿下言而有信,谢葳在此谢过殿下。”
宴原有力的手卷起缰绳,转了方向,沉默相对。
好长时间后,他深沉的目凝着她的头顶,在谢葳怔愣时突然开口:“谢葳,既然你不想留下来,本宫便不会再强求,等到你心悦本宫,本宫便不会再放你。”
谢葳听后回道:“谢葳身为女子,亦有志向,不会只想着谈情说爱,更何况是和身份异于常人的太子殿下,谢葳实在高攀不起。”
宴原笑笑,“话可不能说死,你怎么肯定日后不会爱上本宫?”
谢葳摇头,在没找到娘亲之前,她不会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况且,他是太子,注定活在各种阴谋里,而她只想一生平静平安,信念分歧严重,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宴原见她否定他的话,凤眸露出兴味,薄唇扬起轻狂的笑,这笑衬得他的脸更是邪美。
“那咱们就走着瞧!”他忽的凑近她,在她脸侧轻吐。
半个时辰后。
又回到这破地方,谢葳在心里嘀咕。
她灵活地下马,甫走入,抬眸,只见一院子的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阵仗就像迎接外国使节般隆重盛大。
她呆了一瞬,有点想笑。
宴原在她之后翻身而下,一个简单的手势,两名暗卫出现,叉手立于他身前。
他轻声道:“过会儿你们两个护送谢小姐回国。”
那两名暗卫应声,退到一边。
这时,一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在宴原身边站定,柔声道:“殿下,您几日操劳政事,身体乏累,天色不早了,奴婢备了热水,殿下洗洗好早些入睡。”
宴原淡淡点头,起步回寝殿,他不再注意谢葳,就那么擦肩而过。
谢葳觑眼出声的女婢,竟与白天的女婢是同一人,她看她的时候,碰巧那女婢也在看她。
她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静等回国的马车。
只是那女婢居然朝她这边走来,走到离她不足一米后,看她的脸,露出挑衅的眼神,压着嗓子道:“谢小姐,殿下如此待你,你居然这么不识抬举,还妄想逃走,龙海的人难道都想你这样无礼?”
谢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咬牙,用看呆子的不屑目光瞅她,“他还没说我无礼,你又有什么资格,我看你才最无礼!”
谢葳音量偏大,音色清亮,声音响彻在前院里。
那婢女一张黄脸都给气出了暗红色,怪吓人的。
“你——”
见到这情景,院里的人群中传来一片唏嘘之声,那可是崔姑姑啊,崔姑姑十五岁就服侍殿下,好几年了,身份高人一等,谁也不敢惹,她的名“芳”都是殿下赐的,这谢小姐,什么来头……
谢葳握着她指向她的食指,逼她后退,“你你你,你什么你,姑姑莫不是有结巴的毛病,话也说不利索。”
崔芳心里厌恶她,当着众人面不敢有大动作,只狠狠骂道:““野丫头,没教养。”
“本姑娘就是野,也野的欢畅,不像你,老女人,成天只知道做饭扫地,生生熬成了黄脸婆。”谢葳松开她的手,不忘假装身形不稳,上去踩她一脚。
崔芳痛的快要跳起来,她死死看着谢葳,那恶寒的眼睛好似要吞了她。
谢葳才不介意,恶毒谁不会,惹了本姑娘,本姑娘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