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梁庄?难怪在越牧州找不到你,原来是遁到闽牧州了。”从杂乱的触手中渐渐隐现一道人影,那万千触手忽的折回一小半缠绕在少年周身,却是在保护自己的主人。
“放了刘云清,我便饶你们师兄弟不死。”梁庄根本无视眼前的少年,淡淡道,语气透出一股不耐烦。
“笑话,‘天地法相’何时怕过,鬼脸,有种便放了我,我与你独斗!”道相忽的暴出一阵大笑,觉得梁庄的话甚是可笑,但他却忘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已掌握在别人手中。
“原来是你们偷了那东西!梁兄,他们定然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树茧中刘云清怒喝道。早先在驿所时,易云道人曾对刘云清讲过天命教首座刑天手下有“天地法相,初隐归一”八大弟子。
而那晚合谋偷天工牌的便是眼前这道法与道相,道法少年多智,善机关陷阱,而且天生耳力超逾常人,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声音,有传言说道法能听出练武之人的功法强弱。
道相是道法师弟,使一柄墨黑匕首,善于易容隐形,虽然年少但天赋极高,乃一流的刺客。
“不愧为风麾都尉,原来我们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啊,这次真是失策。”道法脸上波澜不惊,双手拢在身后,将无数道细微的钢索紧了紧,脑海中却飞快的运转起来,“如今师弟被梁庄软剑缠住,手腕一抖,只怕师弟的首级便要落下地来。而刘云清被树茧缚住,我自信也可以在一瞬间将刘云清刺成马蜂窝。若我们互换了人质,估计我与师弟联手也未必是梁庄的对手啊。”
道法渐渐眉头紧锁,脸上强笑道:“放人也无不可,就算今日放了他,待过几日我教首座亲自前来,只怕他还得死,你是保不住他的。”前几日总坛传来飞信,让道法二人在九仙山参加祭祖大典,恭候首座驾临,顺便将刘云清做掉。
没想到宗朝余党竟然要保刘云清,刘云清对他们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让道法不敢轻举妄动,也许刘云清还知道些什么。
“少废话,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耐心的。”梁庄虽然已近花甲之年,却仍然一副火爆脾气,说话更是一副烦不可耐的少年脾性。
事情发展到如今,道法已然不想杀刘云清,若杀死一个带着秘密的人,那便只有去坟墓才能将秘密挖掘出来。
“好吧,我将刘云清放出来,希望风麾都尉也可遵守信约。”道法无奈道,早知道便应该多布置些机关,原本以为对付刘云清一个,这些触手应该足矣,谁知一切都被梁庄破坏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被动。
梁庄没有说话,只是不屑的望了一眼道法,轻轻抖动了下手腕,软如蛇身的剑慢慢伸展开来,笔直的擎在道相脖间。
套在道法双手上的指环随着手指的摆动轻轻震动,牵动着万千道触手,一声裂帛之声过后,青黑色的树茧从中裂开。
看着刘云清安然无恙的从树茧出来,道法面色阴冷道:“放了我师弟。”
“前辈且慢——”
“怎么想反悔吗?”忽的一道劲风激射而来,数十条触手在空中互相交缠变成一道六尺粗细的巨大软鞭向刘云清当头抽来。刘云清看的心中一惊,这威势与当日的六神蛇怪的尾鞭到有几分相似。
刘云清话未说完,便遭到道法的袭击,心中焦急非常,瞬间提起功法,施展出小擒拿,在一阵骨骼爆响的声音中,刘云清全力发动出身体的潜能,“嘭——咝咝”一阵沉闷的声响过后,巨大的树鞭断作数节,鞭子的尖端更是暴成粉末。
刘云清灰袍早已被触手划破,如今鼓动功法,更是漫天飞舞,上身已然**,宽厚的胸前数十道细长的伤口火辣辣的烧疼。
刘云清剧烈的喘着气,午时到现在都还没吃饭,本就气力不足,如今又强运功法,刘云清差点脱力而倒。
“你的功法真是刚猛无匹,当是释教弟子无疑了,那再来接我几道树鞭。”道法心中惊疑不定,自从跟踪刘云清开始便一直忽略了他的出身,没想到刘云清竟是释教弟子,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道法心中疑惑不已。
也难怪如道法这般精细之人会漏算,刘云清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死人了,对于一个死人谁还会去考虑他的出身。
这次受命下山,自负谋略的道法一再的出现异常情况,本想神鬼不知的盗取天工牌,谁知被易云子发现,显露了踪迹,本想悄无声息的暗杀了刘云清,谁知又被宗朝余党盯上了。
如今道法企图借着混乱,救出师弟,一切看来还需从长计议了。
一息之间,道法已经结出数十道六尺粗细的树鞭,深吸口气,便要行动。
“住手!”梁庄见刘云清渐渐不支,便暴喝一声,转首对刘云清道:“刘兄要问什么?”
“这小子竟能冒充无良,无良定然身在险地。”刘云清抬起眼皮,强打起精神道。小擒拿功法甚是刚猛,自己天赋愚钝,便只能发挥这么点了,每次强行突破便会榨干身体,刘云清攥紧拳头,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悬空的树鞭。
“刘兄弟不用担心,这我已探查清楚,他在白府,这些小道还没有大胆到动都护府的人。”梁庄低声说道,双眼闪过一丝黯然,轻轻摇首,不再言语。
“没想到风麾都尉也是不守信用之辈,也罢也罢。”道法双眼杀气陡盛,瞬间将功法运行都了极致,树鞭悬在空中,呼呼作响,像似等得不耐烦的野兽,随时要冲上前去撕咬般。
“叮”一声,梁庄已经将剑藏进了背后,对着眼前一动也不敢动的道相轻声道:“过去吧,记住,刘云清是我的人,没人可以动他。”
道相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你的话是错的。”道相双手枕在脑后,晃晃悠悠向道法走去。
看着师弟安全的回到自己身边,道法“呼”的暗出口气,将触手尽数调回到自己身边,看来道法已经不打算进攻了。
“前辈——”刘云清见梁庄将二人放了,心中焦急不已,如今那东西只有他们最清楚,若逼得他们说出藏牌之处,那就多了一份胜算了。
“刘兄弟,我自有分寸。”梁庄打断刘云清,静静的看着身前二人。
“梁庄,方才我一时大意被你制住,如今我们光明正大战一场如何?”道相自负武技,却是没有将梁庄放进眼里。
“师弟,他很厉害,若不趁现在脱走,只怕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道法小声对自己这个鲁莽的师弟道。
道法其实也并不好过,这机关本就极耗心身体力,不可长时间依仗,如今已经快到自己的极限了。
“师弟,听师兄的,我的控龙术也快到极限了,我们快走,一切等到首座来了之后再说,别忘了——”说道这里,道法双眼忽的变得锐利之极。
道相热血上脑,一心想要与梁庄斗上一场,忽的被道法冷眼一刺,猛地清醒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再邀斗。
“两位也知道逃无可逃,那便说出藏牌之地,我让你们死个痛快!”梁庄无所谓什么信约不信约,只是他从来不杀无力之人,向来喜欢公平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