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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山雨被落日的余晖取代,天气回暖,空气清新。
一个激灵,方啸睁开了赤红的双眼,深深呼吸三次,方啸才完全清醒过来。
早晨的缠绵令两人疲惫不堪,这一睡竟睡了整整一天,感受着身侧的温存,方啸侧首看去。
只见阿月早已清醒过来,一双饱含深情地桃花眼怔怔地回望着自己。
方啸笑了笑,轻抚着阿月的乌发,“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有些痛楚。”阿月苍白的脸上飘出两朵嫣红。
“伤口还痛吗?”方啸拨开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手掌攀上被尖刺所伤的雪峰轻揉着。
阿月知道方啸会错了意,当下佯怒道:“我说的是被你所伤的伤口,这里早就不疼啦。”说完阿月背过脸去,不再理会方啸。
方啸一窘,却是不知女子第一次还会痛楚,当下心生柔情,从后面将阿月环抱住,轻吻阿月的如玉剔透的脖颈,“对不起,我不知道女子第一次还会痛楚,早知道我那时就温柔些了。”
阿月轻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女子第一次都会如此,我逗你哩。”
“逗我,那我也逗逗你好了。”方啸脸上坏笑,双手不规矩的在阿月玲珑的娇躯上一通乱摸。
突破男女最后一道禁忌,如今的二人可谓真正的亲密无间,方啸的瘙痒令阿月娇笑不止,胴体乱颤。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还不成吗?”阿月求饶。
突然方啸坐身而起,讶然道:“你胸口的黑线是什么?”
阿月双眼闪烁,强笑道:“我有紫花蛊护体,蛇毒攻不入心脉便向四周扩散,这些黑线就是如此形成的,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方啸半信半疑,这才一天蛇毒便扩散的如此迅捷,只怕再过几日便会扩散到全身百骸了。
方啸急道:“你说有炼制解药的方法,快告诉我,我帮你炼制解药。”
“炼制解药的事情急不来,先帮我穿上衣服吧。”阿月却顾左右而言他。
方啸又逼问了两次阿月就是不说,无奈之下方啸快速穿好衣服然后又帮阿月穿好衣服。
阿月身体虚弱如今连床榻也下不得,方啸帮阿月梳洗后也不多言,便出去打了只野兔,两人简单的吃了晚饭。
心想现在该做的已经做完了,这下阿月该说了吧。
“首先将铁线蛇王的尖刺放入水桶中浸泡一个时辰,等毒素尽数扩散到水里,然后将青草在毒水中浸泡半个时辰,最后在林中抓住一只麋鹿,将那些毒草夹杂着鲜草喂给它吃,三日后若麋鹿不死,然后取其血喂给我喝,这血就是解药。”阿月见方啸紧逼不舍,只有说了出来。
等阿月说完,方啸才知道阿月为何迟迟不言。铁线蛇王的尖刺绝对是剧烈无比,就算经过清水和青草的双重消解也难保麋鹿吃了不死。
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办法,如果不做就只有等死了。
铁线蛇王在阿月的命令下射出了一根尖刺,方啸依照阿月的指点将尖刺浸泡在水桶中。
准备好一切,方啸便出洞去捕捉麋鹿,阿月担心方啸遇到危险,便令铁线蛇王和金蚕悄悄跟在方啸身后,有这两大毒物保护方啸比身在石洞中还安全。
待方啸离开石洞后,阿月挣扎的坐起身来,然后盘腿坐在床榻上似乎在等着什么。
只听一阵嗡嗡,一只小虫在阿月头顶飞绕了三匝然后便飞出洞去。
过了一会儿,洞口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位拄着拐杖身著华丽长袍的老者缓缓走近石洞中。
阿月盘坐在床榻上,低了低头道:“寨主。”
没错这位步履蹒跚的老者就是天龙苗寨的老寨主,方才那虫子便是可以探人踪迹的金兹虫。
老寨主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站在洞口想洞内扫视了一圈,然后走到石桌前坐在阿月对面。
“我今晨随着阿朵拉他们去吴耶峰采魔兰,顺便过来看看你。”老寨主轻咳一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这石洞阴寒之气太重?”
“魔兰采回来了吗?”阿月自然不会告诉老寨主自己被铁线蛇所伤。
“嗯,按照《蛊典》已经齐集了九十九种花粉,百花丸不日便可炼制成功了。”老寨主似乎颇为兴奋。
百花丸是《蛊典》中的第一等的秘药,可解百蛊。
“《蛊毒》分青黑两篇,青篇记载百花丸最后一种花粉是玉清,黑篇记载的最后一种花粉是酒清,你们找到玉清了吗?”阿月颇为戏谑道。
“阿凤曾说这玉清与酒清乃同一种名目,但这么多年来,始终不知其为何物啊?没有玉清百花丸终究只是赝品。”老寨主幽幽道。
“所以你才过来问我?”阿月冷声道。
“百花丸可解百蛊,更可造血生肉续脉,方啸的病完全可以用百花丸医治好。”老寨主答非所问。
“其实玉清我早就见过了,只不过没能得手罢了。”阿月淡淡道。
老寨主浑身一震,猛的站了起来,“你师父临死之际曾对你说了什么?”
“师父说玉清和酒清同是一物,而且并不是花粉,而是一种果酒,她只说这果酒只有阴浮山有,然后就昏厥过去了,等我从阴浮山回来师父已经仙逝了。”阿月低头道。
“如此说来要炼制这百花丸,必然要这灵酒做药引?”老寨主忽的笑了起来,“我为了炼制这百花丸整整耗费了七十载光阴,到头来却是如斯结果。”
“其实不用来问我,你年轻的时候也曾偷看过《蛊典黑篇》,这个答案你早已经猜到了,你不过是在证实一下罢了。”阿月道。
“阿凤竟然知道我曾经偷看过?这,这——”老寨主愕然,要知道青苗偷看《蛊典黑篇》那可是死罪。
“师父之所以没有揭穿你,因为师父一生最爱的人是你,当年师父之所以断然离寨,还不是因为你与阿嫂结婚。”阿月冷笑道。
老寨主颓然后退两步,不住道:“黑苗女只有情人没有丈夫,若不是当时我有护心丸保命,早就身中紫花蛊暴死了。”
“若不是师父拼着反噬将你体内的紫花毒化去,就凭你那护心丸有何用?”阿月恨声道:“而你却因为差点中毒身亡,自此以后再也不与我师父来往,你是何等的绝情?”
“阿凤死了这么多年了,为何现在你才告诉我?为何现在你才告诉我?”老寨主怅然若失。
阿月低着头,不再言语,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就快要死了吧。
“这是?”老寨主用拐杖从将漂浮在水桶中的尖刺勾到地上,老寨主自然知道这是尖刺是什么。
见阿月脸色一变,不等阿月解释老寨主从怀中摸出一株红草,然后在水桶中沾了沾,红草变得紫黑。一瞬间老寨主知道了阿月要做什么?难怪看不到方啸,他定是出去捕捉麋鹿去了。
“你中铁线蛇毒了?”老寨主也不顾青苗与黑苗之间的距离禁忌,急忙跨前一步抓住阿月的双肩,颤声道:“这化血术根本解不了铁线蛇毒,你为何欺骗方啸,难道蛇毒已经攻入心脉?”老寨主颓然退后一步,不敢置信,化血术乃青医之法,老寨主集青医大成循着这些蛛丝马迹一看便知。
老寨主当然知道阿月有紫花蛊护体,但如果尖刺射中的是心脉那么一切都是无用,而阿月正是被刺中心脉。
阿月沉默。
老寨主敲着拐杖在洞中来回踱步,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老寨主突然站定道:“十日内你必死无疑,能救你只有一法,那就是百花丸。”
阿月抬起头,这次换她面露惊愕。
“现在的寨民都以为黑苗是为了守护山寨而存在,而真相却正好相反,其实我们青苗是为了守护黑苗而存在,黑苗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而你绝不能死。”
老寨主继续道:“我决定去阴浮山盗取灵酒炼制百花丸。”
阿月张了张樱唇,却是没有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若是惊怒灵猴,那家伙便会带领野兽大军围攻我们的山寨,但我们三万之众尤岂会真的怕了它们。我们之所以怕它们是因为祖训有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惊怒灵猴,但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老寨主情绪高昂道。
“师父说祖训之所以要青苗炼制百花丸,正是为了防止黑苗炼蛊受到反噬,青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黑苗而存在。”阿月叹息道。
“千年来一代代的传承,许多祖训都被寨民误解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你和我还有长老他们了。这也正是你隐忍这么多年的原因吧。”
“今日若我不来,只怕你毒发身亡也无人知道,你为何总是这般隐忍呢,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老寨主埋怨道。
自己的懦弱害了阿凤但决不能再害了阿月了。想起阿凤老寨主心悔不已。
“当年我盗取灵酒未遂,差点害得山寨被野兽大军攻陷,虽然我知道百花丸可以救我和方啸的性命,但我真的不想再给寨子带来灾祸了。”心地善良的阿月,令人爱怜。
“这些年来,那畜生总是肆无忌惮的来吾寨索取吃食,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