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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神谷出来后,唐云再也没有进去过,整个人变得沉默了许多,玄蛇蛋事件令唐云感到内疚,但是闵伯父的做法更令唐云伤心。
知识就是力量,掌握的愈多,便多一份警觉,如果当时唐云知道玄蛇蛋不可近岩流的话,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玄蛇蛋不可近岩流,受热风而鼓动,终爆裂而亡。那剧烈的跳动应该是尚在襁褓中的玄蛇一次次拼命的挣扎吧。
唐云歉然一笑,如果当时我带着玄蛇蛋能早点离开风神谷,或许能保住玄蛇也说不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从风神谷出来,已过了六日,算起来已经快到四月中旬了。这六天里,唐云一直将自己关在祝大师的书房中,开始翻阅那本蓝皮书卷和祝大师这二十多年来的实验笔记。
众人都认为唐云将自己关在书房是在与闵君臣赌气,所以大家也没太在意,唐云年龄毕竟还小,兴许过一段时日就会忘了。
只有倪丁和陶安两人知道唐云早就不生气了,而是废寝忘食的在研读书籍,时而拿着碳棒在木板上涂涂画画,时而在书房中踱着小步,自言自语。
刚开始二人还以为唐云魔怔了,忙将此事告诉了廉如海,不想廉侯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兔崽子,什么时候你们练武也能像小云这般魔怔了,就离高手不远了。”
唐云自小便喜文厌武,久而久之,这一爱一厌,成了极端,喜到痴迷,只要有书可看,可以不眠不休。又厌到极致,二十几年,除过制作机括的工具外,一件武器都不曾摸过。
若是文武互换,还真如廉侯所言,不成高手都难。
这习武一途,入门易,精通难,倪丁和陶安每天除过吃饭睡觉,就是随着寇宗在温水湖畔习练,虽然只进行了短短六日,却习练的异常艰苦。
所谓外练巧技,中练体魄,内练功法。这三练是同时进行的。寇宗十六岁入的行伍,当时帝宗大战刚结束,帝岳军中暗劲高手比比皆是,而高层将领更是达到催谷境界。当然廉侯除外,廉侯资质平庸,比之寇宗还要不如,通过后天苦练能修成暗劲,已是不易。
见倪丁和陶安叫苦连连,廉侯便喟叹道:“老子当时身为帝岳军龙牙都尉,麾下催谷高手无数,当时老子年轻气盛,那些家伙自然不服。”
“为何不服,廉侯您用兵如神,几无败绩,他们为何不服?”陶安不解道。
“是啊?带兵打仗没人能比的过您,城东头那说评书的陈老头也是这么说的。”倪丁也附和道。
“因为他们是武者啊,在武者眼中,实力就是一切。当时老子习武也有几年了,就是不得要领,虽然刻苦习练,也只达到了弓马娴熟,却与武者不沾边。”
“令行禁止乃军中铁律,为何不将藐视之徒斩立决,以儆效尤。”倪丁性格刚直,便直言道。
“老子如何不想斩几个竖立威信,但是当时的情况特殊啊,那时候宗朝的五合营还没有起内讧,咱帝岳军又多是些半路子聚在一起的菜头兵。”
提到五合营,廉如海双眼忽的一闪,顿了顿接着道:“若没有那些武者撑门面,只怕早就溃散了。那些武者在军中备受推崇,自然也变的蛮横无理,目中无人,根本就不将军纪法规放在眼里。但是却又管束不得,连帝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作不知,更何况底下的将领。一个处理不当,让会这些武者叛逃了,更得不偿失。”
“不过那些武者确实有蛮横的资本,他们虽然矜才使气,但上了战场却都是拼命厮杀,立功无数。”寇宗插嘴道。
“那五合营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陶安听的一愣,这帝岳军可是号称天下第一铁军,五合营虽然野史传说颇多,但又有多少可信。
“不要小看五合营,若是五合聚义,八域之内绝无敌手。”廉如海干笑两声道。
“连号称天下第一的铁军也不敌吗?”倪丁问道。
“帝岳军?那要看哪支军队了,若是老子率领的黑鳞军,自然敌得过。”廉如海胡须倒立,虎目含光,向寇宗瞪来,“没错吧?”
寇宗干咳一声,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那些武者杀不得又管束不得,这样下去,帝岳军定会出现内乱的。”倪丁思索道。
“所以嘛,老子便想出了一条妙计,那些家伙既然以武为尊,看不起咱们这些平凡将领,那么老子就习武,不光要成为武者,还要胜过他们。”廉如海“嘿嘿”笑道。
“难道您向他们下了战书?”陶安兴奋道。
“下战书是后来的事,当时在点将台前,老子当着所有武者的面立军令状,一年之内修得暗劲,若违此约自摘头颅。”廉如海搔着下巴,得意道:“军令状一处,军中一片哗然,将士们都替老子暗捏把汗,而那些武者却嗤笑不已。”
“他们蛮横也就罢了,竟然这般如此嘲弄,怎么说侯爷您当时也是龙牙校尉啊。”对于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作为贱民的倪丁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却让自己遇到了曾经位极人臣的文武二侯。光这份荣幸也足够倪丁拿来说嘴了。
“他们嗤笑?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老子资质平庸,根本不对老子抱希望。”廉如海嘴角一撇,对寇宗道:“小寇,接下来的故事就由你告诉这两个小兔崽子吧。”
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当时帝宗两朝分据南北,相互制衡,倒也平静了一些日子,至少没有发生什么大战争。
廉侯便忙中偷闲,开始苦练武技,当时儒教在南,道教在北。只有释教处于中立,以普度众生为己任,没有参加到帝宗大战中来,所以廉如海便拜了当时颇有威望的常禅法师为师。
常禅法师当时已达催谷境界,得闻廉侯立军令状以求武,觉得廉侯虽然资质欠佳,但心志奇高,或可弥补先天不足,便收了廉侯为徒,悉心教导。
习练之事,太过繁杂,暂且不表,只说一年之约那天,廉侯焕然神采的站在点将台前,将一年前所书的军令状从沙土中挖出来,对着台下军众大放豪言,并向武者求战。
武者们将信将疑,便派了一名暗劲高手,准备上台切磋。不料廉侯大放厥词,要与催谷高手一战。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沸腾,平日被欺负压迫的将士皆鼓掌欢呼,为廉侯鼓气,而廉侯却好整以暇的负手立在台上,显得神秘莫测。
终于,武者们几经犹豫,还是换了一名催谷高手上台,上台之前只言点到为止,似乎还是不把廉侯放在眼里,怕误伤了廉侯。
“结果呢?”陶安兴奋问道。
“自然是廉侯胜出了。”倪丁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