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微一皱眉，不见他什么动作，帘子缓缓卷起，木门就打开来了。外面的吵闹声清晰的回荡在静静的走廊间。
“别他妈跟我们说对不起，预约电话老子早就打过了！”一个破锣似的嗓子像脏水泼在名画上一样突兀的在这幽雅的空间中响起。“是的，预约电话我们接到过的，所以包间还空着两间，就是给于老板留着的。”答话的是刚才给张凡介绍菜的服务员小姐。“谁不知道我们老板每次来都要去‘明心’号包间啊，你是新来的还是你们他妈故意的！”破锣嗓子声音拔高了几度，“呀！”服务员一声惊叫，接着就传来踉跄后退的高跟鞋触地声。
张凡清楚的知道外面有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其中两个自然是那破嗓子和他口中的于老板了，另一个想必也是于老板那一方的，女的是服务员。刚才是那破锣嗓子推了服务员一把，他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对这个态度不错的服务员小姐，他印象还是不错的。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对不起，对不起，于老板，实在对不起，是我们餐厅的失误。”丽姐到了，看来她是餐厅不小的一个负责人而且还认识这个于老板。丽姐口里连声的对不起。于老板没说话，还是那个破锣嗓子开口：“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顾客的吗？”不依不饶的态度让人生厌。
“那于老板你看......”丽姐问道，她做这行也不少年了，对于破锣嗓子这种狐假虎威的跟班她跟本用不着搭理。此时这于老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丽经理，你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的脾气你也清楚，每次来我都去‘明心’，今天也是打过电话的，没想到我带着我朋友过来吃饭，居然遇到这样的事。现在你说，怎么办吧？”这位于老板说了一大段话，还是把问题交回去。丽姐一听，再打量了一下于老板旁边的人，脑袋一转，就知道原因了。
笑了笑，丽姐也是不慌不忙的说道：“要不这样吧，于老板，反正还有两个比‘明心’更好的包间，也是你喜欢的风格，不如今天就委屈你和你的朋友一下？改天我一定让我们老板亲自给你道歉。”让坐进来的客人再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丽姐也说明了她的意思。
丽姐心中自有她的盘算，这于老板不过是在附近开了家不大的建筑公司，一年也就能赚个几百万而已，还没有两家“九头鸟”一年赚得多，偏偏说话口气大得很，平时都是在楼下吃饭，至于包间嘛，他一年也就来过两次，而且刚好每次都是进的‘明心’。只是经常来光顾，算是老顾客了，见他带着朋友让他威风威风，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不好驳他的面子。
丽姐这番话也是给他一个台阶。
“恩，既然丽经理这么说，我于德海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这位于老板也懂得见好就收，“九头鸟”已经给足他面子了，真要闹起来，还是他吃亏。“呵呵，于老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心胸广阔，那么，小青，把‘观瀑’打开，请于老板和他的朋友进去。”丽姐也笑呵呵的说。
就在众人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于老板旁边那位朋友开口了：“于老板，吃饭不就是吃个情调吗，今天我很高兴，所以不希望于老板吃得不开心，这样吧，我去给‘明心’里面的客人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出来。”这句话让丽姐包括那位于老板都愣在当场，一时没来得及接上话。
这句话表面上说得很冠冕堂皇，像是朋友关心之语，可是张凡清楚得很，说话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分明就是已经看出来于老板在装，所以马上站出来推了一把，想看他的笑话。丽姐瞪了于德海一眼，意思就是你的朋友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于老板心里也是一阵苦楚，最近他的公司遇到一点生意上的麻烦，为了摆脱困境，他四处寻求帮助。而这个朋友，是某大公司的经理级别的人物，是他花了无数人脉金钱才请来跟自己吃饭的。上午见面还好好的，大家都是合合气气，相谈甚欢，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手啊！
而这位仁兄，说完话也不待众人答话，径直走向了“明心”。“哎......先生！”丽姐赶紧跟上前去，于老板也跟了上来。“明心”离他们本就不远，几步就到了。几个人一下子都涌到了“明心”敞开的门前。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高瘦男子，西装，衬衣，金丝眼镜，薄唇，鹰沟鼻，眉目有点阴翳，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后面跟着的是丽姐，一脸的为难和怒意，跟在她后面走进来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拿着一条白手娟不停的擦汗，手指上戴着三个金戒指，而且脖子也戴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典型的暴发户模样。胖子的旁边是一个形容矮小猥琐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个破锣嗓子。那位漂亮的服务员没有进来，就站在门口。
鹰沟鼻打量了张凡一番，再看看桌上的菜，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这位先生，你一个人啊？”张凡靠在椅背上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错。”
“一个人点这么多菜，先生好食欲啊。”鹰沟鼻目光闪烁。
“还行。”张凡报以微笑。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马上就走......”丽姐急急的说到，
鹰沟鼻笑着打断丽姐的话：“哈哈，丽经理，我来说吧。这位先生，是这样的，想必你也听见刚才我们的谈话了，我这位朋友经常在这个包间吃饭，已经有了感情了，去其他房间总感觉不舒服，我看先生也是一个人，动起来也比较方便，不知道能不能帮这个忙。”
这话表面说得没什么问题，可是什么叫“有了感情”，什么又叫“动起来也方便”。求人的话怎么变成替人家拿主意了？此话一完，连那于老板都是面色一变。丽姐更是心头火起。
鹰沟鼻早已有了定计，进到“明心”若是不好对付的人物那他就随便说几句，也无伤大雅，还显示了他对朋友的热心，那一会于德海和他谈起事情来，自然就更加处于下风。若果是好对付的，结果就是换房成功，于德海对他感激不尽。至于得罪“九头鸟”那是于德海需要考虑的事了。
没想到，进到房间之后，张凡的穿着和那一桌子菜就给了他一个惊喜，这多半是个骗子，来吃白食来了。想来也是，一个人，普普通通的长相和打扮，偏偏还要一个包间，偏偏又要了一桌子好菜。当然不排除他是有怪僻的有钱人，可是，这可能吗？鹰沟鼻绝对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差的运气，这样的事能让他遇上。所以他放心大胆的说了上面那段话，心中还对自己的智慧颇为得意。
可惜，他遇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