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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 爆裂天使 02

距离电影《双子星战》开机还有四天,白天二人从不出门,只有晚上才开始活动。威尼斯人酒店的私家地下车库里,杰超有一部备用的野马豪车,他和豆豆上车离开了酒店向着第二个目的地出发了。

途中,豪车路过了一家花店,杰超拿出钱包请求金豆豆帮自己去买十六束白色玫瑰,豆豆疑惑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豪车后座上白玫瑰整齐摆放,清幽的花香弥漫在车里。今天是周五,忙碌了一周的人们都选择走出户外寻找刺激和消遣,即便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路上依然堵得水泄不通,在车里一直没有交流的二人终于说话了。

“金豆豆,你和古亚谈恋爱多久了?”

“没多久,从她被关进看守所后才开始的,怎么了?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挺羡慕你的,也羡慕她,她能遇到你这样的男人不容易,真的特别不容易,你现在就是个天之骄子。”杰超的话发自心底。

“羡慕?那你怎么还天天乱搞不好好找一个啊?羡慕个屌。”

“我!”杰超想解释,可自己又能解释什么呢?豆豆骂的没错,从薇薇离开之后自己又认真对待过谁呢:“是,我是没资格羡慕,以前不敢,后来不想,到现在又不能了,我就是被自己毁掉的。”

“我就想不明白,你们这些所谓偶像为什么每天都活得这么累啊?还有,你这两天怎么在家里也化浓妆啊?还穿的跟北极人是的?你不难受啊?”豆豆还没发现杰超身上的白癜风。杰超觉得对于金豆豆已经没什么必要隐瞒了,正当他要说出口时车流忽然顺畅了,杰超停下了话语又发动了豪车。不远的路程行驶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巨龙中心。

豆豆瞬间明白了杰超的心意,这也是他自己最想来的地方。今天没有什么大型活动举办,巨龙中心的大门紧闭,门口的广场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杰超和豆豆一人捧着八束白玫瑰走到了门口,杰超打量四周发现没人,他终于摘下了口罩和帽子,杰超蹲在地上触摸着水泥地面,当年粉丝们的欢呼声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耳旁。十六束玫瑰被整齐的摆放在门口,杰超跪下了,他开始不停磕头一个接一个,整整十六个。夜风稍稍有些凉,豆豆看着杰超心里感觉特别难受,他掏出香烟抽了起来想压一压自己的情绪。一支烟抽完了,豆豆走到门口将一包烟全部打开,抽出了几根逐一点燃,然后一根根立在了台阶上。

“你放烟干嘛啊?”杰超跪在地上问。

“有男的好不好!男的谁要花啊?”误解和矛盾在这一刻似乎消失了,两个人并排跪在门口。

“杰超,实际我也得向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和马可到处乱跑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杰超没有回应,豆豆叹了口气,他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杰超还拿出火要给他点上,杰超用颤抖的双手护着火苗深深的吸着。

又是凌晨时分二人才回到家中,杰超在豆豆睡着后回到了卧室卸妆脱衣,他坐在床上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博搜寻着一个账号,账号被找到了,资料里还有工作联络邮箱。杰超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拍下了一段自言自语的视频,然后发送到了那个邮箱里。

距离电影《双子星战》开机还有三天,刚刚入夜的人民路上车水马龙,周六之夜是更疯狂的。在距离皇家查理斯大厦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三十层高的临街大楼格外显眼,一颗巨大的橘子雕塑立在楼顶,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金沙卫视总部。金沙卫视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省级卫视,是一座堪称梦幻的造星工厂,它的造星能力甚至比3S还要更加强大。

豪车驶进了楼后巨大的停车场,杰超停好车、戴好口罩和帽子踏出车门。这是最后一个心愿了,他要再见一见自己的另外一个大恩人、即将开拍自己电影处女作的著名主持人毛老师。

“你要在这公布吗?去警局不就完了吗?临死你还要做宣传?”豆豆以为杰超要公布真相了。

“豆豆你先别急好吗,明天行不行?”

“为什么啊?电视台都来了你还拖?什么意思啊你?”

“豆豆你相信我,只是今晚不合适。”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不合适?古亚蹲在监狱里合适吗?”

“不是的,再给我一晚上最后一晚上,求你了,求求你了!”豆豆的耐心快到极限了,他想了许久后还是无奈答应了,他只是希望再次心软的自己别像八年前一样又莫名其妙的惹出大祸。

二人进门来到了大堂,杰超走到前台偷偷的揭开口罩:“小姐,我和毛老师约好了。”还没等前台小姐嗷嗷大叫杰超就捂住了她的嘴,小姑娘又一次见到了偶像瞬间泪崩,上一次见到杰超还是节目录制的时候。姑娘控制着情绪引领二人上楼,电梯里,女孩的双腿不停发抖。

四楼,金沙卫视庞大的综艺节目制作部,忙碌的工作人员们一刻不得停歇依然在奋战。楼道最深处,一扇紧闭的门上贴着《橘色青春》导演室的牌子,姑娘轻轻的敲了敲门,豆豆和杰超进屋了。两百多平米的屋内,身材瘦小的毛老师站在画满造型图示的黑板前,他正和十几名青春勃发的少男少女们开会。毛老师看到杰超喜出望外:“呀!你怎么来了!”杰超摘下了口罩露出笑容,屋内的少男少女们瞬间疯狂了,这帮还处于三四线的小明星们激动不已,他们见到了心目中仰望的绝世偶像。

毛老师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正在最后的筹备阶段,由于3S公司的干涉和档期撞车,他没能邀请到杰超参演,但杰超自己拍着胸脯答应他一定私人友情客串一下捧捧场。当年杰超还没单飞时,KJ组合就上过毛老师的节目,从那时起二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资历深厚的毛老师一直把杰超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并且照顾有加,凭借自己在电视圈的深厚资源,毛老师帮助杰超不断曝光重塑形象屡次渡过难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杰超对这份恩情无比珍视。

二人热烈相拥,毛老师上下打量着干弟弟:“你的新戏都要开拍了怎么还过来啊?没必要,真没必要,杰超你最近怎么样啊?”

“哥,我挺好的,明天就更好了,哥你又瘦了。”杰超忍着眼泪说。

“嗯,好就行,好我就放心了,我明天一早还得赶航班呢,你过来干嘛啊?”

“没什么,听说您只回来一天,我怎么也得过来探探班嘛。”

“嗯,我也很久没见你了,来快坐下吧,哎?这位先生是谁啊?怎么看起来有点面熟?”毛老师指着豆豆问杰超。

“您一定认识,您好好想想,这是我刚认识的、哦不对,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专门带过来见见您。”杰超说完指了指毛老师手上的NeZa.F,毛老师看着腕表又看了看豆豆。

“是?是金豆豆!哎呀!幸会啊!你怎么和杰超认识?”毛老师激动的握住豆豆的双手使劲摇晃,他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几乎无人能逃脱他的温柔掌心。前段时间,毛老师也应邀出席了皇家查理斯的商界论坛,他为豆豆的获奖感言激动鼓掌,他是三太子公司的死忠粉丝,只不过那天豆豆没有看到他。

“毛老师您好,谢谢你喜欢我们的产品,这块表您用了吗?”

“当然用了!你那天在现场话里夹枪带棒的把我们这帮老东西损了个够,我敢不用吗哈哈?最近我正好经常去国外,国外的报纸和媒体还在一直报道关于你们的消息呢,太牛了,你真是划时代的科学家啊你!对了我还记得你好多年前还参加过牛人秀对吧?可惜那一届我不是评委啊哈哈。”

“嗯,我上学的时候也经常看您的节目,您看起来比电视上还年轻。”豆豆太熟悉毛老师了,初中、高中、大学时期,单纯的自己偶尔会看他的节目,虽然一年前毛老师已经不再主持了。

屋内一众青春男女艳羡的看着两位男神,他们急不可耐围拢上来想要合照留念,杰超对他们没什么笑容,他礼貌的婉拒了,杰超还提醒大家:“今天我只是来看望毛老师的,希望大家不要拍我也不要发微博或者朋友圈好吗?谢谢了,拜托。”毛老师对演员们点了点头,年轻人们立刻乖乖的收起了手机。

一翻寒暄后,毛老师安顿好客人继续开会,杰超与豆豆默默坐在远处沙发上认真旁听。毛老师慈祥的对一个女孩说:“妮可,明天开始你就去学校再体验体验生活吧,这次戏里你得表现出一个单纯大学女生的感觉,虽然年龄上你完全吻合但毕竟你没上过大学的不是吗?”妮可是个从没演过戏的纯新人,她不是科班血统出身,外表清纯的她高中后就不读书了,这是一个整日混迹在金沙市各大夜场的小太妹。一次偶然的选秀机会,妮可幸运的被毛老师看中出演片中角色,开心到疯狂的妮可用一晚上就删除了自己所有过往的微博和朋友圈、断绝了许多曾经的友情交往、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白纸少女。

“嗯好的,毛老师您放心我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对了,您打算让我去哪所大学体验生活啊?”妮可一脸青涩的睁大眼睛问。

“滨海市的丹木理工大学,我已经联络好那边的银老师了,她会安排你,银老师是我老朋友,你要认真跟在她身边好好看好好听哦。”我靠!豆豆忽然菊花一紧:世界好小啊!他居然和银老师也认识?

“哦,那银老师是教什么的呢?丹木大学有表演专业吗?”妮可继续问。

“银老师是计算机科学系的系主任,你们看,坐在那边的那位豆豆帅哥哥就是她带出来的学生,丹木是顶级理工科,妮可你不知道啊?”

“不是不是我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那有没有艺术系。”妮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无知,她只是听说过丹木,但她完全不知道这所学校是学什么的:“嗯,我一定和银叔叔好好学习!”

噗!豆豆听完差点没把体内的蛋白质全喷出来!妮可一股子没文化的轻浮样子完全掩饰不住,豆豆被雷的够呛摇头叹气,他对着杰超低声耳语:“这姑娘怎么比你还装啊?废了,就这气质还演戏呢?贵圈有没有点道德底线啊?”

“嘘!你小点声,妮可本来就高中毕业,不了解丹木很正常啊。”

“行了吧,你瞅她那一脸二百五还缺五毛钱的德性,装什么傻白甜啊?你看你看,跟人说话还嚼个口香糖有没有教养啊?麻辣烫吃多了嘴臭吧?”

“你这张嘴怎么这么损啊?别动不动就评判别人好不好?就算吃麻辣烫怎么了?麻辣烫招你惹你了?你这个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呢?”

“我阴暗?你不服是吧,行,来你仔细看,你看她无名指,有个白色的圆圈印对吧?戴戒指戴的,而且刚摘没多久,她怕什么啊?不就是个戒指吗?做贼心虚了呗,不是蹬了以前的男朋友就是怕人知道她有汉子。”杰超默默盯着妮可的无名指,没错,他以前看过好多新人女演员的手指上也有白圈圈,但杰超还是有点不想相信豆豆的猜测:“人家是新人不容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人家保留点隐私怎么了?你不揭人短不行啊?”

“不是我恶毒,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就耗子干蟑螂一路货色,来你再看她胳膊!”豆豆继续指着妮可,妮可的胳膊上有一块异样的皮肤,上面的颜色有些深没有其它区域那样顺滑。

“我自己就有纹身,以前在纹身店看过那些点纹身的人弄过,点完了以后就是那样,这丫头片以前有纹身,有就有吧还点了,我真看不起她!”杰超服了,这个被屎尿浇出来的金豆豆怎么什么都知道?但他可不想管这些闲事,谁还没点阴暗往事、谁还不能有个重新再来的机会。杰超没继续搭理豆豆,也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毛老师继续对孩子们温柔的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以后我不打算再拍了。咱们这部电影主要是卖情怀不卖剧情,目标观众群只缩小在九零后和零零后。片子是好是坏我一个人担责你们不用担心,好好演吧,以后你们的路还长。可我最后要提醒你们一下,你们都还这么的青涩,我这次大量启用新人就是要这样的感觉,你们可千万别染上一些坏毛病。”毛导意味深长,开拍在即这个他不能不防、也不能不提醒。

演员们拍着胸脯向他点头保证,毛老师欣慰的正准备接着说,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位被众人拥簇、抱着宠物狗的瓜子脸大美女来到了导演室。美女一脸高冷的坐在毛老师身旁,助理们分列身后,小演员们纷纷起立鞠躬。忽然,女人猛的看到前来探班的杰超心里顿时一紧,她放下狗上前和杰超意味深长的握手,身上浓浓的香水味熏的豆豆直感觉阵阵胸闷,豆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歌坛天后、亚洲第一毯星洛琪姐,她是毛老师这部电影处女作的女一号和金字招牌。正所谓王不见王后不见后,杰超与洛琪相见谁也没什么好脸,当年的一段假戏真做已然成为过眼云烟、当年的肉体翻滚已经一文不值,二人名义上分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私下里谁也看不惯彼此的大牌做派。

“怎么一个人就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出什么事了吗?”洛琪先发制人。

“人多太招烦,这不是陪朋友来看看毛老师吗?”杰超被动反击。

“你的新片都快开拍了怎么还这么有时间?那我就祝贺你吧?以后在国内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谢,我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几句虚伪寒暄中夹枪带棒火星四溅,杰超冷冷笑了笑选择休战,洛琪代替毛老师开始和青年演员们交流心得。豆豆目睹这两位的风采后浑身不适,烟瘾犯了的他准备出去抽根烟,就在起身前,洛琪姐的那只宠物泰迪狗忽然跑到了豆豆脚下照着他的乔丹篮球鞋就撒了一泡尿。

“我操!我的乔丹五代啊!”这双鞋可是古亚给他买的,豆豆一脚踢飞了泰迪狗!这一脚可吓坏了在场除杰超外的所有人,洛琪姐惊慌失措的抱起狗狗,眼泪瞬间就飚出来了:“你干什么踢它?你有病啊怎么这样?”

“你他妈才有病呢!它儿子尿我一鞋你不管!”

洛琪姐的助理们纷纷挡在二人之间,他们像守护地球一样守护老板。杰超默不出声心里偷着乐,他巴不得冲突继续扩大,金豆豆收拾这个女人那是分分钟的小事。只是毛老师非常尴尬,他还得继续做老好人两头安抚平息矛盾。

“毛老师这是谁啊?真没家教!”洛琪瞪了一眼杰超问毛老师,她不傻,刚进屋时洛琪就看出来豆豆和杰超是一伙的。

“洛琪你别生气,这么点小事别让人看了笑话,这位先生就是三太子公司的创始人金豆豆啊,都是有身份证的人别吵了啊!”

“哦,原来是那个搞电脑的烂屌丝啊!”洛琪的表情极尽蔑视。豆豆岂能受此大辱,他更轻蔑的说:“哦,原来是那个不爱内裤的烂毯星啊!”

“你说谁是毯星?你有种再说一遍?你怎么能这样呢?”洛琪被气疯了。

“你怎么不把你的这条狗也领上去装啊?你看看,狗都穿衣服你却不穿。”

“你才是狗呢!这叫犬!”洛琪指着豆豆破口大骂。

“我又没跟你说,我是在跟你的犬说呢!”豆豆指着泰迪狗指桑骂槐,他的损人功力已经修炼到了第九层,互撕不是互骂,它是需要文化积淀的。洛琪完全不是豆豆的对手,她被气得捶胸顿足。矛盾无法平息,毛老师无奈只得先请豆豆暂时离开房间。门外,十几名早就开始偷听的电视台员工崇敬的看着金豆豆。

烦闷的豆豆独自坐在贵宾休息区等待杰超,忽然,一个长发的中年男人走进休息室,他一脸恭敬的握住豆豆的手:”金总你好,以后有机会多合作啊!”豆豆一脸莫名奇妙。男人刚走,妮可就偷偷溜出导演室也跑了过来,她上前对豆豆挤眉弄眼,又往豆豆手里塞了一张卡片后离开了,卡片上有电话和微信号码,豆豆看着卡片面部极尽扭曲。这还不算完,妮可前脚刚走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鲜肉端着咖啡来到了豆豆面前:“哥,来,喝杯咖啡压压惊消消气。”豆豆茫然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他是刚刚出演了一部偶像剧的青年演员、毛老师这部戏的男二号黄宗林。还没等豆豆发问,黄小鲜肉也强塞给他一张卡片后笑着离开了,豆豆打开卡片,上面居然也是电话和微信号码。

“这什么情况?都他么一群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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