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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双雄单搠

纤辉袅细,穿林生温。

白岈飘飞的鹤氅觳纹如雪,雪发银钩,恍惚将人带入了苍茫沃野的银河之中,脚下尸首乱堆,血如水走。羽滢惊骇的浑身打颤,怕他疯杀成魔,无法自拔,愣住一旁干着急。

丁若雁秋眸微惊,笑道:“你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一个默默无名之辈,竟然有这种神功,就连‘鲸吸大法’也练的如火纯青,实在羡煞旁人。”

白岈道:“少啰嗦,识相的就让开,否则我将你大卸八块!”

丁若雁道:“其实我很想跟你喝杯酒,好好聊聊,不知你师承何派,得哪方高人指点?”周身又重新悬浮了七盏明灯,战意层层而起,杀气比之以前也是翻倍的变化。

两人多有有些类似,都于苦练中独树一帜,一个“我道流”制衡绝学,一个则依据炼道流独创“幽派”风格,一手七星诏命术让人毛骨悚然。

白岈冷冷一笑,拿起腰间的青葫芦喝了口美酒,兴致勃勃,偏生不与他一道饮酒,回道:“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想知道你是为谁效命,渔煌与你相比,谁技高一筹?”

来至冥界,遇见这么一个高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谁曾想,除了乌魈、墨媂、纳兰烛、申屠司夜这奈九姮娥的四大弟子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丁若雁。如果渔煌在他之上,那冥界实在是高手如云,今番此来,必定凶险重重,哪里有时间照顾好羽滢,只会连累于她。

丁若雁道:“各有千秋。”

白岈满腹疑云,惊愣不已,他乃是渔煌宾客,居然一点也不谦逊,不过既然各有千秋,只怕渔煌也是个一等一高手。如今还未发现奈九姮娥的蛛丝马迹,竟然又招惹了渔美人海贼团,来到冥界也是前狼后虎,正邪不容。

白岈凝眸射冽道:“看来有得打了,今天就跟你分个高下。”

羽滢疾疾道:“我们快跑,不要恋战!”

浦尚农义愤填膺,不甘心就此逃走,谯神鸦也是如此,本想夺回素练岛作为地盘,重现往日光辉,否则只会被渔美人追杀,亡命天涯。然而见识到鬼魅杀手的实力之后,对比之下,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如果没有白岈,恐怕早就惨死于地。

见白岈眼神冰冷,乜斜了羽滢一眼,羽滢又气又躁,担心的要命。谯神鸦生怕拖累白岈,丧失良机,只得安抚道:“我们先走,留他殿后。”

羽滢怒道:“为什么让他殿后!”

谯神鸦苦闷道:“这是他说的,我们护送你离开,否则谁都跑不了!”

白岈冷笑道:“放心吧,我有逃生的机会,趁此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

羽滢放心不下,焦躁道:“我不走,我陪你一同作战,我不怕你死,就怕你入魔,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

白岈脸色一沉,如魔入魔又是入魔,自己好好的哪里入魔了,但是反唇相讥,只怕羽滢不走,遂坏笑道:“唉……我有两个小妾,日子这么幸福,干嘛要去入魔?回洛城等我,我要带领‘妾群’,为报仇雪恨,证明自己逍遥无比,以慰她在天之灵,让她放心。”

众人凌乱了半响,羽滢气的脸色发红,囔道:“你正经点,现在是生死关头,不要膨胀,天下高手多的是!”

谯神鸦道:“别说了,我们先走,总要有个人殿后,除了他,我们也拖不住,留下来只会拖后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早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联合吴鸢、吴娇绿,夺回煌海,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羽滢盯着丁若雁,而回答谯神鸦,嘟囔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岈不厌其烦,怒道:“快走,否则不理你了!”

羽滢惊的目瞪口呆,平时都是自己来威胁他,现在居然反而被他威胁,气呼呼道:“你有绡妾,长脾气了是吧,她把你给惯坏了。”

白岈苦闷道:“姑娘,你走他们肯定追,我只是拖住丁若雁,死不了掉的,椰子。”

对于白岈的一个个称呼,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姑娘还好理解,只是这椰子到底是什么,莫非这人叫椰子?

羽滢心想也是,冷盯了白岈几眼,喃喃道:“那我们在洛城等你,渔美人肯定不敢去。”

白岈默默点头,始终注视着丁若雁,丁若雁虽然处之坦然,眼睛却也没有离开过白岈,吩咐手下道:“不用我多少了,他说得在理,你们都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杀人灭口,若是看见吴鸢、吴娇绿就把矛头指向他们,不得有丝毫差错!”

这场追逐的厮杀,在两人之间宛如是安排好的一出戏目。果不其然,羽滢在浦尚农等人保护下,疾疾的而去,丁若雁的手下也穷追不舍。

白岈轻笑道:“鬼魅杀手虽然厉害,不过只有二三十人,恐怕追不上羽滢他们。你也蛮自信的,真的以为自己杀不死吗?”

丁若雁拿起手绢擦拭了一下苍白的嘴唇,仿佛手绢潮湿,擦拭之后,嘴唇清润了许多,淡漠的回道:“你还不是一样?我们彼此彼此。”

白岈好奇道:“你既然是渔煌的宾客,为什么没有一官半职,还要对他尽心尽力?”

丁若雁哀叹道:“这个嘛……是我不想做,偶尔执行几次抹杀任务,闲玩几下。日子过得挺苦闷的,有时需要刺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还活着。”

白岈轻呼了一口,吐出的气冷若冰雪,然而散发的杀气却是蒸腾如沸,一如热气般的朦胧,恰若“外冷内热”。浅浅一笑,好战的血性如火山喷发,说道:“还是我为你送葬吧,屠戮高手,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事情。”

风儿吹来,扬起了两人的鹤氅,一个白雪翩跹,一个湛蓝飘逸,仿佛天地间的两个顽灵在对峙。

丁若雁打了个哈欠,宝剑一挥,七盏明灯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又旋转不息,淡漠道:“我是杀不死的,你要怎么杀我?我可是拥有最大优势。”

白岈冷冷一笑,气沉丹田,神霄剑奋力一击,一道弦月真气呼啸而去,普到中途,一变为四,四变为八,八变为十二,登时笔走龙蛇,竟是用剑气书写了一个黑色的“道”字。所过之处,顷刻间化为乌有,直让丁若雁感觉是一座大山压来,逼得练练后退,难抵其雄厚劲力,又不得不提防它的锋利。

情急之下,一招“雁足传书”,脚下生风,身子如似落叶被风卷起,飘忽于空中,翻身巧挪之下,轻易的避开了白岈的攻击。落地之时,惊笑道:“呵呵,了不起,‘墟归大法’的避实就虚,化解外象伏魔;以无形化有形,含易经变换;破防之刃,令人生畏……诸多匹合之下,打出了‘一剑之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我道流制衡绝学吗?”

白岈惊诧不已,自己苦练多时,方才于百家之中精炼了几招,没想到他居然一眼看穿,“镜花水月”“火云燃日”以及这招“神龙破道”,都是施展了一次,就被他看透奥义所在。

制衡十二,神龙破道。

这是一招攻防双绝的技艺,或挡或攻,以不变应万变。挡时,有如屏障,断空一片领域,隔绝攻击。攻时,一如烙印,威力大时能将所打之物破穿,是为按“道”字笔画性质的“镂空”伤害。

丁若雁躲开了这一招,然而身后的一块巨大岩石却被击穿,出现了一个“道”字。

剑气之形,是一个笔走龙蛇的“道”字,或大或小,因真气之量而决定。这种境界在天下中其实并非多高,令丁若雁惊叹的是这招的威力,以及攻防双绝的随意切换。

依据两人水准来看,已经超越了凡界,踏入了仙界。

白岈惊笑道:“你得很让人嫉妒,居然是个武学天才,想必任何武功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一点就破。”

丁若雁淡漠道:“天才有很多种,‘悟’‘心’‘体’‘气’‘勤’‘缘’……我呢,是悟性;至于你嘛,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究竟是那个,感觉像是‘体’。看我这副病模样,其实我也很嫉妒你。”

白岈赤眼红瞳,冷冷的迸发银光,思忖着对付他,想来想去自己的武功只有“神龙破道”能够伤他,像“镜花水月”“升龙霸道”“制衡天下”“火云燃日”“天赖丸转”等都无法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偏偏这个妖孽的闪避实在有些逆天,单靠速度只怕难以命中。

不过天下间没有绝对的完美,他一定有破绽,“破道”能伤他,就代表他的“七星诏命术”是一种神奇的道术。

丁若雁浅浅一笑,毫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当下迎身而上,又是虚晃缥缈,飘忽不定,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他的身姿必然有巧妙的腾挪翩跹。

没想到,弱不禁风,竟然被他化解为了一种身法上的优势所在。

七星诏命·周。

逼近前来,俯身一招横斩打出,却是以白岈立足点为圆心,打出了一个向内缩小的圆形剑气。白岈本能的躲避,谁料到他这是一招虚之剑,让白岈后退之时反而撞将在了剑气的圆边之上。

明明是前斩,然而白岈背部腰间却被斩了一剑,鲜血汩汩而流。忙即纵身跳跃,悬浮在空,以免被急速缩小的圆形剑气拦腰斩断。

稍慢一步,只怕被他一分为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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