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芗薰恨恨道:“快说,不给我合理的解释,我就抓你去雨花社,交给薛诗茵处置。”
白岈倒退了几步,摇头晃脑,不愿回忆的过去被勾起,使得他的头颅有着欲将裂开般的疼痛,忽地挥剑喊道:“是她……是她骗我杀了绾晴,所以我才下手。”
苏芗薰怒道:“你不知道她一时气话吗?为了绾晴,谁都杀吗!”
白岈囔道:“不错!想杀我,尽管放马过来!”
苏芗薰怒不可忍,当下挥剑冲了过去,白岈突然一剑斩去,砰的一声,打得苏芗薰连连后退。苏芗薰在力道上第一次败下阵来,而且用了全力,这白岈不过用了三成气力而已。
她又气又怒,剑法越来越快,谁料白岈应对自如,与她拆了三招,乘隙便又挥斩。
众人见势不妙,吓得魂飞破散,已经来不及出手相救。这一剑必然会要了苏芗薰的性命,然而奇怪的是白岈愤怒之下,剑到中途居然略微顿了一顿,紧接着用剑身做鞭打,而不用剑刃,轻轻地打在了苏芗薰胸脯之上,仅仅将其击退了而已。
香怡等人默不作声,知白岈良心未泯,一时间垂头丧气。那苏芗薰稳住脚步,再次迎上,却被香怡拦住,劝解道:“苏姐姐稍安勿躁。”苏芗薰怒道:“别啰嗦,我非要杀了他!”香怡道:“他对你留情,尚有回旋的余地,我们怎么忍心把他逼入魔道?”
苏芗薰道:“他已经跟我们恩断义绝,这是他自己说的,我偏生也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杀朱妤之仇非保不可!”
香怡无刻奈何,沉吟道:“把宝剑留下,你们快走吧。”
白岈怒道:“你少废话,我早晚杀了你!这是魔剑,留在神犼干嘛!再说你也不是神犼弟子,为什么多管闲事,到底有什么阴谋!”
香怡气愤道:“是我通风报信不假,但我也是怕你去神仙岛捣乱得罪了奈九祖师嘛,我哪里知道绾晴在那里!这是一把魔剑,可是你拿着更危险,会入魔的。通过血祭坛的‘洗化’或许有机会让它变成一柄神剑。你们不可能为了这一点,就来涉嫌偷取宝剑的,到底想干什么!”
苏芗薰冷声道:“到现在你还为他着想,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残忍!”
羽滢沉吟道:“我见过朱妤,朱妤也嘱咐过萧亦凤,不然萧亦凤不会帮助白岈……”白岈见她要说,喝道:“你住嘴!”羽滢清苦的笑道:“朱妤就是要让你记住她这个魔女……你隐瞒也没有必要,我不说,萧亦凤也会说。”
白岈一怔,苏芗薰惊诧道:“到底什么事?”
羽滢道:“朱妤是九幽圣姑……她利用闻人访仙盟主之便,约合九幽妖徒血洗梦雨楼,栽赃神犼。又让闻人访仙等访式家族成员,与龙玄静、沫兮冷、秦柏莒等九幽妖徒联合杀进了揽妖宫,偷走了《太阴练形》,并且杀了薛弋……后来又谎称杀了绾晴、有扶苏,激怒白岈,死在了他的剑下。”
众人吃了一惊,苏芗薰道:“不可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羽滢道:“我不清楚,她是这样说的——要么白岈陪她在森罗岛生活,要么就死在白岈的剑下。死在白岈手里之前,要尽量消灭针对白岈不利的人,所以让闻人访仙和龙玄静、沫兮冷、秦柏莒这些不合的人联手,让其两虎相争,削弱他们的势力。”
苏芗薰的惊愣的身子颤抖不已,追问道:“都是她算计的?”
羽滢道:“没错……她算计这一场结局,却又在之前多次问白岈跟不跟她回森罗岛……可是白岈很坚决,所以她也坚持要死在白岈剑下……你要杀白岈,也有理由……”
苏芗薰焦躁道:“不可能,你在说谎……她为什么这样着急——你有什么证据!”
羽滢道:“她体内被人下了魔咒,而且是从小就被种下,使得魔咒根深蒂固,比龙玄静、秦柏莒等九幽妖徒身上的魔咒还要厉害。一旦发作,必须服从命令,就算违逆,也会如提线木偶般被人操控。”
苏芗薰愤然道:“从小?谁做的?”
羽滢沉吟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
苏芗薰秋眸紧蹙,一时难以接受,摇头伤心道:“这就是她让薛诗茵不得下山的原因吗?是怕她报仇?可是为什么要让她出家啊!”
白岈一怔,忽地明白了过来,这薛诗茵并非庶出,与薛弋是同胞兄妹,她杀薛弋却没有杀薛诗茵,难道也怕魔咒发作,会杀了薛诗茵吗?心中越想越气,不知道是谁下的魔咒。
羽滢嗫嚅道:“大概是她痛恨白岈,所以比较偏执,让薛诗茵也斩断情丝……她就是这么个怪人。她也做过许多好事,照顾薛诗茵,发扬雨花社,算计龙玄静、秦柏莒,告诉白岈一些九幽机密,不然闻人访仙的阴谋恐怕会得逞。人已经死了,就不重要了……”
苏芗薰凄苦道:“你不说,就是想给朱妤保个好名声?现在……我该怎么向薛诗茵答复?”
白岈冷声道:“谁让你答复了,别忘了我跟你们还有仇。”
苏芗薰气愤道:“你在逼我杀了你吗?别以为我不敢下手!你告诉我,杀四大寨主,有没有隐情?”
白岈道:“我已经说了,他们是死有余辜,知而不报。与奈九姮娥密谋,陷害绾晴,这些人我留之何用!杀了十分痛快,我犹嫌杀的不够,杀的太轻!”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白岈变得冷酷无情,得知实情后对他的好感也顿即烟消云散。羽滢郁郁寡欢,忧伤的眸子宛如深秋溪涧,呢喃道:“他现在很痛苦,让我们走吧。”
苏芗薰秋眸带泪,思道:“我本来就不相信白岈会杀朱妤姐姐,然而凶手真的是他……却又另有隐情……他背负多年,亡命天涯,没有任何抱怨……我怎么下得去手……可是现在他为了绾晴坠入魔道,使得道行夭折……想到这里,难免让人心酸生痛……如果放着不管,他会怎样?”
香怡心系“不那芳华”,又不想逼迫白岈,急的汗如雨下,说道:“把宝剑留下吧……你们拿着能有什么用?”
羽滢不作一语,白岈敢觉她有事瞒着自己,心下思道:“她说话含糊其辞,得知自己无法降服魔剑,却仍然不放弃,坚持带走,难道只因为要丢掉?”
白岈反复斟酌,见羽滢白嫩水灵,清爽气质仿佛春雨之梦,人世空灵之姿,顿感硬如顽石的内心如被春水梅香软化,好比泉之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