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一句句的呐喊,喧嚣不息,长孙什伯迫于神犼会因此分化,不得不拿出看家本事。
这招“雷霆之诛”内气淳厚,威猛刚阳,映衬着雷法玄机,正是《道法会元》书中所云:“道者,灵通之至真;法者,变化之玄微……生生化化之机运於自然中,实当形体谓之天,主宰谓之帝,功用谓之鬼神。雷霆者,乃天之功用也。”
众人为之一震,急忙爬起来后退数丈之外,以免受波及。
见长孙什伯周身萦纡着雷电,掌生雷花,腿扫雷链,精神矍铄的身子已经看不到凡人形态,宛如雷电铸造。他悬浮于空每出一掌每出一招并不着地。即便在地面战斗,也是悬浮,脚离地面仅仅三寸,时时击打的地面千疮百孔。
黄帝有云:“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心。知此道者,我大天地,天地小我。”
长孙什伯的雷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倏尔飞电,拳脚并举,落落纷纷雷霆开采,无视一切障碍,无视一切阻拦。使得绾晴毫无招架之力,身中数道雷电,踬踣而退。
枇雅娜、沈鱼娘等人不忍观看,把头扭在了一侧,闭目而听。
场上雷霆飞雪,铿铿锵锵,只见一幕幕飞电闪过,轰轰隆隆,躁耳不休。那长孙什伯鹤氅飘飞,面容红赤,似仗剑,或乘龙,似舞戟,或骑狮。锵锵然,怒不休也。
“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道法会元》)
只见龙形之雷劈天而下,那绾晴急忙召回红伞飞至身边,作擎天之盖,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烟消云散之后,地面足足凹陷一丈余深,大数围之圈。
鲜红色的薄纱伞接下这一擎天雷电仍旧鲜艳红润无比,只是伞下的绾晴难以承受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吐了几口鲜血,身子只能勉强的用刀拄着地面,以此作为支撑,踉跄地站着。
裳谶怒不可止,囔道:“老头子,你要恩将仇报吗?”众人将矛头指向了裳谶,一顿臭骂、栽赃,无非是骂他奸细、与敌人狼狈为奸而已。枇雅娜好言相劝了几句,元老虽然暂时领导神犼,地位不可动摇,但仍旧群龙无首,还是会惹来众人的反驳。他们没办法只能为绾晴祈祷。
绾晴冷冷得瞥了众人几眼,深呼吸了几口,手中唐刀轻轻一划,一道冰冷的杀气掠夺四周,登时让场面鸦雀无声。
“雪葬……奈月……”
声音很轻,但是众人都清楚的听到;声音有些间断,但众人深切的感受了一股浓烈而冰冷的杀气。
随着绾晴手中的白刃轻轻地一挥动,为反击做了准备。在这一刹那间众人仿佛看到了一幕黑夜,一幕没有明月的黑夜,而却在绾晴挥刀的同时,却恍惚发现她背后有一轮弦月升起。
这是在为他们送葬的前奏。
弦月似乎代表着她手中唐刀的每一寸弧度,似乎代表着白刃随时有割腕抹喉的危险,似乎代表着是一种静杀之术。
一幕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招式于雪花之中昙花一现,每一次绽放必将见血,每一次消失必见冰花,没有人能捕捉到绾晴的身影,即便是那鲜红的霓裳于雪中极为亮眼,也没有人能凭此捕捉到她的动作。
长孙什伯见被她斩伤的伤口先是鲜血四溅,而紧接着却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寒流袭遍全身,他急忙运转“六气轮转”为自己疗伤,祛除体内的寒毒。若是稍有马虎,血液真气会被其冰冻,有粉碎而亡的危险,一旦粉碎又将尸骨无存,随着雪花的融化而消失。
漂浮在天空中的红伞无休止的洒落天气,似乎有她在,天时永远会有绾晴掌控。
长孙什伯的动作明显九幽僵硬,而绾晴却越来越灵活,似乎期待已经的冬雪终于到来。长孙什伯无奈之下,选择了奋力一击,这是五雷斗术中的一招“没天雷”,引下的雷犹如铁树开花,桠杈茂密,根根宛如铁刺之锋。
“道贯三才为一炁耳。”
此招一处排山蹈海,众人本以为绾晴必死无疑,谁知绾晴单刀驰骋,势不可挡,轻快的将其分开,动作宛如雪狐般灵敏。只见白芒连飞舞的雪花也切开刺向了长孙什伯的心脏。
长孙什伯骇然之际,急忙腾挪避闪,怎知绾晴出没神乎起身,不知她何时又在自己的落脚点现身,已经来不及躲闪,胸口被她白刃斩了一刀,顿时血走水走,印染了大片鹤氅。
他虽然无力在站,但不敢慌神,退出场外盘膝而坐,小心翼翼的祛除体内的寒毒。场外的枇雅娜松了口气,然而绾晴的境况也不理想,越来越糟。见她虽是冷艳,但呼吸已经弛紊,身子在风中颤颤巍巍,冰肌玉骨的美丽宛如秋后的红色玫瑰,迷人之中惹人怜惜。
可是绾晴澄明的眸子依然迸发着凛然的杀气,恍惚镜花水月,似如朦胧烟雨,无论时候都是那股如冰似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枇雅娜又是担心又是生气,为什么还这般倔强,就不能温柔一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江湖中十之八九都是吃软不吃硬,何必固执?
她催促身边的丫头香怡去血祭坛看看萧亦凤到底进展如何,再这样下去绾晴只有死路一条。
连败摩崖老人、长孙什伯这两位神犼巨擘,即便休息两三个时辰也无法恢复,何况是短短的一刻?众人都以为胜券在握,一时间争论起来。各个都非常希望自己出战第三场,俗话说拳脚无眼,借此将绾晴杀死,报的血海深仇,也好立个头功来凸显自己在神犼中地位。
飘雪已经停止,飒飒秋风越发萧瑟,绾晴跏趺而坐,将红伞搭在肩头,而手中龙切时刻握在手中,将白刃暴露在外,使得众人心中也添了几分畏惧。
她没有向血祭坛看过一眼,她认为没有必要,心里也不着急,想得只有是如何在一场场杀戮中活下去,如何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萧亦凤的进展已经完成了七成,累得满头大汗,嘴角边带着一丝愤恨与心急,不知道能不能在绾晴撑不住之前挺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过绾晴。看着阵法中的一颗金光闪闪的“金丹”,她加快了施法,反复催促着自己,要快,要快,要谨慎,不能出现差错,否则绾晴的努力就白费了。
她焦急的跺了几下脚,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粉黛有些模糊凌乱,但依旧是眼波盈盈,神若秋水,宛如晨醒之后还尚未梳洗的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