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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决定

沈鱼娘等人本来打算撤离,谁知寻觅有扶苏时,正巧杀了沫兮冷一个回马枪,使得揽妖宫失而复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正在着急,不知道有扶苏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薛弋在哪里。悲苦之时,见绾晴驾云而来,云朵之上躺着白岈、有扶苏,她喜出望外,急忙迎上前去问寒问暖,吩咐丫头让白岈、有扶苏安歇。

绾晴道:“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有扶苏会被九幽妖徒抓住?”

沈鱼娘道:“说来惭愧,我们护送有扶苏撤离揽妖宫时,半路上却遭遇秦柏莒的伏击,最终走散了。后来我重整人马,与都游牧、荆若凡、赤火智他们四处寻找有扶苏。却见揽妖宫依然战火喧嚣,派人得知后见裳谶与沫兮冷火拼,这才杀了个回马枪,将揽妖宫夺回。”

绾晴于心思道:“当时在场的人,得知朱妤是九幽妖徒,闻人访仙与乌魈勾结的人大都死了,只剩下白岈跟自己,再者是有扶苏,访仙、访梅、访兰这寥寥数人而已。只要说服有扶苏便好,朱妤自然在阳间会有个好名分。”她为了试探沈鱼娘,便说道:“你们被伏击,就被一个秦柏莒给打散了吗?”

沈鱼娘叹道:“山林之中乌烟瘴气,我也只认出了秦柏莒和沫兮冷,还有一个女子,觉得眼熟,由于兵荒马乱,我也没有看清楚。”

绾晴道:“是花蝎姬,她借助‘镇魂鸽’偷听我们说话,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她挟持有扶苏,将闻人访仙打退,并逼迫白岈跟她回奘漠陵修缮《鬼道流》秘籍。白岈只得答应,被她五花大绑,我这才救走了有扶苏。”她之所以把闻人访仙与乌魈勾结的事情给隐瞒,就是怕引起恐慌,何况访仙并非真的投靠九幽,是被胁迫的而已。

沈鱼娘感激道:“有劳了,感激不尽……那后来呢?”

绾晴沉吟道:“我给有扶苏找了一个藏身之地,就去追白岈,可惜晚了一步。薛弋在救白岈时被花蝎姬所杀,朱妤为了救白岈,也死于非命。”

沈鱼娘哑然失色道:“朱妤死了?薛弋也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绾晴呢喃道:“都怪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他们,只怕朱妤的死,闻人访仙会归咎于白岈。因为白岈在徵梦泽习武,下山清理门户,此事又无人目睹,是再好的借口了。还有闻人访仙的这次失利,若是说被九幽妖徒打败,岂不是丢了士气?自然会栽赃给白岈。”她将事情娓娓道来,连顾虑也说了个清楚,本不爱说话,这一通讲下来,由不得沈鱼娘不相信。

沈鱼娘安抚道:“哪能怪你,这都怪我,要不是我让薛弋攻打神犼,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有扶苏。”她泪流满面,急忙吩咐手下去找薛弋的尸首。绾晴道:“朱妤或许已经被访梅、访兰她们安葬了,她们本是要截杀花蝎姬,却救了我们,只是不待见薛弋,不知道尸首还在不在。”沈鱼娘道:“她们没杀你?”

绾晴道:“没工夫管我,我趁着她们与花蝎姬火拼,所以救了白岈趁乱逃走,也就没顾上薛弋的尸首。”沈鱼娘哀叹少许,沉吟道:“我该怎么跟有扶苏说呢?”绾晴道:“我来说,我会想办法安慰她,但你不要在鲁莽行事,不要再针对神犼。”沈鱼娘道:“现在哪还有实力对抗神犼?”

她闷闷不乐,悔不当初,痛恨自己欺骗了裳谶,痛恨自己没有与裳谶商议,自行决定,以致把宁静的揽妖宫害的颓败不堪。

绾晴也郁郁寡欢,沈鱼娘好骗,但对有扶苏应该说实情,瞒着她总为不妥,但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也不甚为妙。思前想后,在有扶苏醒后,便告诉她:“薛弋的父亲薛逑是阳间人;母亲解天弢实际是林彦妮,是冥界人;两界合婚触犯天弢,薛弋的病是天生的,医不好的,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冥界,都活不了。”

有扶苏焦急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薛大哥呢,你干嘛啰嗦起来。”绾晴喃喃道:“你们不可能在一起,否则会被杀手肃清的。”有扶苏急道:“不用你嘱咐我,他在哪里!”

绾晴沉吟道:“朱妤是冥界派来的杀手,师命难违,将薛弋杀死……白岈又把朱妤给杀了,白岈希望……”她的话还没说完,有扶苏就泪干肠断,愕然昏倒在床。绾晴拍了拍螓首,抱怨了自己几句,觉得自己嘴笨,说的太突然。一番精心照顾之后,有扶苏虽是苏醒,但红愁绿惨,毫无一丁精神,哭成了泪人。

她虽然常听薛弋自言,说自己迟早已死,然而这已死哪里能接受的了。她额蹙心痛,精神恍惚,绾晴沉吟道:“节哀顺变。”有扶苏一把抓住绾晴的手,愤恨道:“你说,你跟我说实话,朱妤那妖女死没死!”绾晴轻轻点头,又好生安慰了一番,将哄骗沈鱼娘的话说了一遍。

有扶苏怒道:“为什么要骗沈鱼娘,为什么隐瞒朱妤那个妖女的实情!”

绾晴委屈道:“你怪我嘛,我也是听白岈的嘛,白岈亲手杀了朱妤,为了你报了仇,她的这一小小的要求难道你还不答应吗?”有扶苏一怔,回想先时白岈为了朱妤跟自己翻脸,若是亲手杀了朱妤,心里自然会难受。

绾晴又安慰道:“朱妤也是身不由己,她是冥界人,林彦妮又触犯天条,薛弋又是薛诗茵的哥哥,她也很痛苦嘛,先不说薛诗茵,她也不想背弃白岈,事到如今,你何必耿耿于怀呢?你若把朱妤的事说出,这薛弋的事情自然曝光,你也不想天下大乱,你也不想薛弋被人骂作‘异类’,你也不想薛弋被人说是死有余辜吧……”

有扶苏擦拭眼泪,呢喃道:“白岈真是为了薛弋,才杀死朱妤的吗?”绾晴努了努嘴,道:“我是这么认为的,但白岈确实杀了朱妤,你再也见不到朱妤了。”有扶苏哭的死去活来,一下扑在绾晴的怀里,泣不成声。绾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薛弋如今又解脱了,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有扶苏止住泪水,沉吟道:“我没事,你去看白岈吧。”绾晴轻轻一笑,温柔的安慰几句,有扶苏感激在心,因为绾晴温柔是不多见的。

这几天来绾晴这边安慰几句,那边安慰几句,两个房间来回跑。揽妖宫借由沈鱼娘的搭理也逐渐归于平静,只是有扶苏虽然出来走动,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拿白岈也一样,众人都想让他一个人静一静,第一次下打出了致命的一击,第一次置人于死地,而偏生又是朱妤,然而“生”对他来说又很重要。

休息了几天,茶饭未进,整个人懒散的些许,打开橱窗,曙光投射在他的清俊的脸颊上,精神虽是威仪有象,但那次杀戮依旧历历在目。

舒展筋骨,叹息道:“唉……居然让绾晴替我担心,真是没出息……不过……”话道嘴边终是没有说出来,害怕说起朱妤,更不想再想起那一幕。看了看腰间的神霄剑,手也没有勇气在去触摸,反复试着去握住剑柄,却迟迟没有握下去。

他无奈的又是一声叹息,走出门外,信步游玩起来。

揽妖宫所在的岛屿如似徜徉在清清的湖水之上,白岈啧啧称奇,喜道:“天下之大,很真是无奇不有,可惜人死了就见不到了。”话后,背脊一阵寒流淌过,哑然失色起来,忙即晃了晃脑袋不去想她。

在花园游走了少许,听见大殿内切切私语,好奇地向那走去,却见裳谶、都游牧、荆若凡、赤火智闷坐在门口,依靠着画柱闷闷不乐。白岈笑道:“怎么了?”四人一怔,没有察觉白岈走来,他的步伐太轻了,引不起一丝粉尘飘动。见他笑容满面,不知他是真想开了,还是假装的。

裳谶叹道:“有扶苏想出家。”

白岈一惊,缓步走进大殿,见绾晴她们围坐一处,皆是女流,他这才明白四人为什么会坐在门口。自己也不便打扰,反身而出。绾晴她们见白岈出来走动,喜出望外,迎面上前,彼此寒暄了几句,于晚间设宴欢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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