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之中,众人正襟危坐,凝神静待。这时,长孙什伯走入场中,浅笑道:“就由老夫献丑一番。”
闻人访仙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着战法,一想冷静的他,也紧张了起来,说之千人中他与摩崖老人是他最在意的也不为过。鹰眼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在白岈、司马哲身上落定了眼神。
封肖若呢喃道:“我讨厌他,司马哲替我好好教训他。”
司马哲鄙视的白了几眼,道:“呃……就让我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他振振筋骨,慢慢走上场中。司马哲的名气,在携秀山舫弟子中遥遥领先,武艺非同小可。因此长孙什伯不敢以弟子对待,笑道:“年纪轻轻,居然能学会‘魂魄分离术’,老夫实在佩服。”
他拱手施礼,与他各道寒暄,想着用什么办法克制他的武功,自己绝佳三才组合是为“内合功 大周易 太极八卦掌”(天=地=人),但是尚未做到运转一个小周天,看上去三才平庸没有突出,但是这种组合之下容易变化,千奇百怪,利于持久战,而且越战越勇,配合拳法,更是如虎添翼。
长孙什伯最显眼的地方当属大无畏雷性真气,一念初动之下,鹤氅飘逸,整个人悬浮在空。移时,地面白雪融化,周身雪花为雷,刹那间真气簇聚飞剑齐飞。脚下的雪水如绽放后的莲花形态,背后的雷气宝剑组成了羽翼形态,胸前横着金光闪闪的一列符篆,宛如伏魔天师一般。
雷性真气宝剑扇动,脚下雪水莲花一开一合,太极旋转,使得周围空气产生了微妙的朦胧雷气,鹤氅之上附着了一层薄而透明的“雷链之衣”,又宛如是雷神之怒。
白岈震惊的面色铁青,却又十分焦急,替司马哲担心了起来。场面鸦雀无声,宁息待战,尽被长孙什伯的笑容淹没了。斗天斗地,乃是不动而生杀之术。
司马哲输了并不丢人,但是他生性好强,认为古人也好,今天的圣人也好,都是自己身边的“人”,既然是“人”,那都是可以超越的。除了敬意之外,两人对比,在他眼中只有高低之分。不过,他现在还是一个拘泥于胜负的人,并未做到一视同仁的境界。这不免让白岈、封肖若为他担心起来。
他抖擞精神,施展神功,顿时双手生火,吱吱作响,死盯着对手,知其强大,宛如孤军奋战,寻求着唯一的突破口,一条光明的生路……
夜色渐渐的深了起来,雪天之下依旧有着闪烁的星光和一轮刀锋般的弦月。
司马哲一声怒吼,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真气爆发之后,忽兮有象,变化为两人,一人黑色战衣,背后绣个“魂”字;一人白色战衣,背后绣个“魄”字,各个手掌附着红色火焰,于左右两路奔飞而去。如踩踏着迂回曲折的山路,晃动身形,顶风冒雨,冲入万军之中,去击杀阵中元帅!
魂与魄的组合,这就是:魂魄分身术。配合着善于变化的三才组合,可谓是双雄驰骋,搭配无双。
大雪之中但见刀光剑影,天地之中两只鬼魅配合完美,黑白相辅犹如太极,左右开弓,时而合,时而分,合而突破,分而闪避,或跳龙一斩,或飞虎双击。硬是将长孙什伯的水气护体羽衣打的破败不堪,处处残缺,一如两只饿狼点点蚕食了巨大的水牛。
长孙什伯不慌不乱,笑之狰狞,忽地十八剑齐射,群攻一处。
司马哲魂魄归位,化成真身,运转三才,但见脚踩八卦,掌出游龙,挥舞双刀之下夺取了四周雪花,与周身围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雪盾”。噼啪几声连响,虽是抵挡了长孙什伯的雷链,但是身体已被伤了十余多处。调息之间,未等稳住身法,长孙什伯瞬间飞于身前,双手齐推,加重了锋芒。
场外众人胆颤心惊,以为司马哲必败无疑,盘膝而坐的纷纷站起身来拭目以待。
却见长孙什伯拍下时,司马哲消失无影,须臾八荒六合一脚,各有一个“司马哲”分身,共有八人,手着火焰围攻而来。待至长孙什伯身前奋力一砍,只听轰隆一声炸响之后,两人错开了位置,背对着背。司马哲的八个分身只剩下了一个,浑身鲜血,颤颤巍巍。而长孙什伯的鹤氅只是断了一角……
司马哲的魂魄分身术,皆是实体分身,没有真身一说,每一个分身被斩杀之后就会还神于尚存的分身之上,直到剩下一个,除非自己融合一体,所以分身受的伤害也是真实的伤害。就算全被杀死,也只有一具尸体。看上去是一大缺点,实则是讲究配合,而且将因为分身而使战力平均分配的问题降到了最低。
好比带兵打仗,要不就全部阵亡,要不就歼灭对手。
可惜的是雪天也是长孙什伯的一大优势,借由严寒之下水的传递,“五雷斗术”就是力量的化身,故而护体的朦胧雷气也是一道防御。司马哲因一技之差,败于长孙什伯手中,胸口鲜血不停的滴下。他愣在雪中,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众人想要安慰他,然而司马哲是不受劝的。
封肖若轻轻地走上场中,一拳将他打飞到原位,喃喃道:“切,居然打输了。”相比安慰,重重的拳头更有效果,司马哲踉跄起身,挠头说道:“下次打赢,十倍奉还给你。”封肖若讽刺的笑道:“别指望了,以后你就继续被我打吧!”话后,得意的哈哈大笑,显然是占了便宜,膨胀了起来。
白岈道:“这种赌局本来就吃亏,打赢打你,打输挨打,为什么你输了不挨打?”封肖若苦笑道:“让你多嘴,我可不会立下种赌约。”司马哲啐道:“没骨气。”封肖若哼笑道:“白岈有骨气,也立下赌约,下一场是你绝对不能输,否则双倍拳头。”白岈笑道:“没你们这么无聊。”
正要起身上场,闻人访仙忽然说道:“等一下,如果是摩崖老人,你上阵;如果是朱妤,我就先上阵。”白岈愕然道:“雷老头子不上阵吗?我干嘛要对付他,找死呢!”闻人访仙笑道:“你这家伙抗雷,对付他的确有优势,不过长孙什伯刚打过一场,我想是不会再出手。”
白岈胆颤心惊,这摩崖老人就像是泰山一样,哪里打得动,若是一招被秒了,日后还不让绾晴笑死。而且摩崖老人的剑法更在朱妤之上,前番见到封肖若的怂样后,生怕对付朱妤被“爆”了,这次对阵“毓龙神掌”岂不是“爆”的更惨?
一旁的封肖若幸灾乐祸道:“呵,会被完虐的,放心吧我们不嘲笑你,当戏看了,反正我们争取盟主也没什么意思。”白岈一脸郁闷,见摩崖老人与长孙什伯切切私语,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估计是在谈论闻人访仙的武艺如何,又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时绾晴侧脸宁笑道:“不成功便成仁,我还是很期待你的鬼道流造诣。”白岈喃喃道:“我哪里学过什么鬼道流修真,只是学了些武功罢了。”采金调皮道:“彗星模式哦,你变萧姝吧!”
白岈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闻人访仙眼色凝重起来,心中浮现了几丝忧虑,但事已至此只能贯彻到底,再改变方针反而不妥。这时,见摩崖老人走向场内,气氛瞬间严肃起来,众弟子的眼睛四处寻视,看谁有胆量跟与他比拼一把。
几乎没有怀疑,他们都认定了会是闻人访仙出场,这个深不可测的人会有能力扭转乾坤吗?
摩崖老人的眼睛也看向了闻人访仙,正要向他略施礼数,请他出阵,忽然白岈一头抢了进来,险些跌倒在地。众人哑然失色,白岈慌笑道:“进来挨打的。”他背脊发毛,恨不得将闻人访仙大卸八块,自己正出神呢,谁知他用內劲将自己推进了场中,想是懒得说话。
各派弟子暗自发笑起来,见他年纪轻轻,鹤氅觳纹如雪,腰别竹仗,气质威仪,虽是霞姿月韵,但举止明显慌神。摩崖老人知是闻人访仙搞鬼,气得脸色铁青,强忍着不发火,道:“白岈。”白岈嗫嚅道:“您老好。”众人一怔,虽未见过,但是有所耳闻。
摩崖老人笑道:“那我就见识下你的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