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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玻璃风铃

汤一品一惊,猛的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残存的理智才慢慢回到汤一品的脑海。

她用力地推开面前的人,脸上不知是因为刚才的热情还是羞愧,泛起了绯霞。“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楚峥岩脸上似笑非笑,“要不,我再做一遍给你看?”

说着,他作势又要搂住汤一品吻下来,吓得汤一品马上一把将他推开。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又羞又气,“别靠近我!”

楚峥岩笑道:“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竟然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会不会太残忍了。”

说罢,他不理会汤一品的躲闪,一把将她拉住,两个人一同跌在松软的雪地里。

“别动!”楚峥岩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我是做夜机赶过来的,而且也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我好困,你可不可以陪我坐一会儿。”说着,他的头轻轻地歪在汤一品的肩上

楚峥岩是真的累了。所有的紧张、担心、害怕,在终于找到汤一品之后,一下子放下心来,整个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竟然真的就在这风中雪中睡了过去。

汤一品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陪伴着他,听到平稳均匀的呼吸在耳边轻响,感受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的重量,轻嗅着他身上熟稔的淡淡的雪松的木香味,心头突然一片宁静,是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空明。

当楚峥岩慢慢睁开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抬头看看天,风停了,雪住了。十一点钟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和煦的,带着暖意的光。

楚峥岩拉住汤一品的胳膊,帮她揉一揉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然后顺手拉起她,“走吧!”

“去哪里?”汤一品坐了太久,一时人还有些愣愣的。

“去找点好吃的。像这样饥寒交迫地呆着,人的幸福感容易降低的。”

汤一品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要一副天下太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好吗?我们俩已经完了,彻底完了!你也不需要担心我。我会回去的,只需要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当网友们有了新的话题,他们会很快把我忘掉的,我也会回去如常生活。只是,不会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你明白吗?”

“我担心你。”楚峥岩靠近一步。

“担心?”汤一品反而笑了,“担心我永远躲在异国他乡不回去?还是担心我想不开,默默地跳楼、跳海、跳崖?吗放心,不就是被人家知道了我不能生孩子么,我十几年前就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总不会现在才去要生要死吧。”

楚峥岩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她,“一一,跟我回去吧,什么都没有变。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不就是老天给我们彼此的试炼,好让我们知道,你爱我,我爱你。难道还不足够吗?

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已经错过地太久,错过了太多本来可以一起幸福的时光。难道,你还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继续地错过吗?”

眼泪从眼中溢出,汤一品痛苦地闭上眼,不敢多看一眼他的面容,怕多看一眼之后,自己就会变得软弱,“这不是无关紧要,也不仅仅是闲言碎语。楚峥岩,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早已残缺的我,我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不能给你一份完整的幸福。”

汤一品咬着牙,一字一顿艰难地说道,“我向来都是骄傲的,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不足,即使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但是,你知道吗?我越爱你,就越不敢爱你。因为我突然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那么好,为什么要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她终于鼓足勇气,放纵了自己,慢慢地伸出自己颤抖得不能自持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腰,犹如环住了一辈子的幸福。

山头的雪又开始飘落。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互相拥抱着彼此,拥有着彼此,心里头不约而同的有了尘埃落定的幸福。如果能这样拥抱着,一转眼,已是百年,该多好。汤一品忍不住想。

当终于慢慢松开彼此,楚峥岩轻抚去她眉间的飘雪,忍不住笑道:“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小樽了。”

“你知道?”

“恩,”他点点头,“因为这儿雪大,我们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一起白了头,多么好的兆头。”

汤一品才抬起头,看见他的头上也落满晶莹的白雪,伸手替他拂去,“高中的时候,如果知道你那么爱贫嘴,就不喜欢 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牵着手,一起往山下走去。

“你怎么知道来小樽找我?”

“还说呢?”楚峥岩抱怨道,“逃跑也那么犹豫不定,我差一点就追到万里之外的爱尔兰去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来小樽了?”汤一品问道。

“还不是多亏了何嘉磊。”楚峥岩对这个“情敌”有感激之情,“我派人去航空公司查你坐那个航班,最开始查到你买了去爱尔兰的机票,我就没有接着继续往下查,我没有想到你没有上那趟飞机,而是在五个小时之后,又买了来小樽的机票。

所以,当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后,打算去爱尔兰找你。

但就在我等飞机的时候,何嘉磊给我打来电话,他说,是听林芳菲说我要去找你,所以,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成全我们,告诉我你不在爱尔兰,而是在小樽。”

“不过,”楚峥岩突然转过身对着汤一品,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般,板着脸,嘟着嘴,“你竟然把你的行踪告诉前男友,而不告诉我这个现任男友,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说着,他出其不意地伸手在汤一品的腋下一阵乱挠,汤一品最怕痒了,饶是穿着厚厚的外套,还是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躲一边告饶道:“我真的没有故意要告诉他啦。”

楚峥岩见她笑了,也才不再闹她,汤一品慢慢解释道:“当时事情闹出来后,嘉磊也在满世界找我,但是我不想见任何人,手机也是关机的。

但是,嘉磊的侄女在机场的免税店上班,那天她正好看到我在等飞机。

我以前跟嘉磊谈恋爱时,跟他们家人都处得不错。她侄女打电话给他,电话拨通后,突然把电话伸到我面前,让我接,把我吓了一跳。

嘉磊在电话里叫我呆在那里别动,他过来找我。但是,我到底没有等他,还是直接上了飞机。”

“做得好。”楚峥岩刮刮她秀气的鼻子,“不过,我能顺利找到你,还真是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我恐怕现在还在爱尔兰的街头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找你呢。等回去后,我真要好好地多谢他。”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街上。

突然,楚峥岩眼睛一亮,拉着汤一品进到一家小店。

“小樽的玻璃最有名了,既然我们来都来了,不如挑一个纪念品回去吧。”

他们便跟所有普通的游客一样,在店里选了好一会儿,最后,两人同时将手伸向了一个简洁明净的玻璃风铃。“就要这一个吧。”

从店里出来,汤一品对着阳光看着这个胖肚子的透明的玻璃风铃,上面的粉色樱花栩栩如生。轻轻晃动,风铃便抛出一串清脆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一路走,一路铃声叮咚,一路洒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楚峥岩搂住她的肩膀,“一一,好好记住这个时刻。在今后可能会有很多很累,需要力气的时候,那时,就好好想想现在的时刻。“

汤一品回望着他深情的眼眸,用力地点点头。

楚峥岩跟汤一品一起回到她下榻的酒店,在酒店房间前,楚峥岩突然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神情有些严肃地说:“一一,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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