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诧异,又听佟霜道:“王老爷卧病在床已有大半年,哪怕王品梅再厉害,一个女人又怎么能守着王家安稳这么久?如今她更是写信通知各大世家,可见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避讳这个秘密……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哪里能一时间就知道?”
“我竟没有想到。”沈芸也思索一番道:“难道这王家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死灰复燃么?”
佟霜想着这里是叶老夫人的地儿,留得太久被发现反而不好,便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得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沈芸也是知道这个理儿的,便也由海棠陪着,二人往不同方向去了。
王茜群由叶禄安陪着回到屋子,她见下人都退下去了,便也轻轻推了一把叶禄安,道:“你守着我做什么呢?快快走吧,我知道你的心不在这儿的。”
叶禄安忙道:“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会……”
王茜群摇摇头,慢慢道:“我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若不是这个孩子,恐怕你和霜妹妹早已修成正果,禄安,我是对不起你的。”
“茜群,这些话你又是何苦来呢?你是我明媒正娶进门的,是叶家的三少奶奶。”叶禄安似有些羞愧道:“若不是我窝囊……”
“别!”王茜群连忙止住他说下一句,道:“你是我和霜妹妹的依靠,怎可以这样妄自菲薄?且不说我和霜妹妹了,就说我肚子这个孩儿,他还得指望你护着他的。”
叶禄安知道自己说错话,便不再多言,扶着王茜群坐下。不想王茜群又取出绢子抹泪,道:“以前我还以为我王家能帮你一把,所以才有些骄傲,哪怕得罪霜妹妹了呢,我也是不太放在心上,可是,外公却去了,如今王家不但不能给你什么帮助,而且它还是一个负担……”
“茜群,”叶禄安从来不知道,一向嚣张跋扈的王茜群原来内心细腻到只有他一人,她为他付出了太多心血,不由更放软了语气,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了靠山,你和孩子还有我的,还有我呢。”
王茜群作势靠在他的怀里,道:“我是信你的,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今夜天气突然凉爽下来,空气中漂浮着夏花浓郁的味道,平静的夜是叶禄生许久不曾体会的了。
沈芸换了件轻薄的衣裳,羞红着脸挺叶禄生宽衣。“这些日子,冷落你了。”叶禄生说着,将手搭在沈芸手上。
沈芸摇头笑道:“怎样都比不得大少奶奶肚子里的血脉重要,我也希望姐姐的身子能好好的。”
叶禄生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儿,虽不比王茜群那样凌厉精致的美,也无当初妙人的憨痴可人,甚至比不上佟霜流露出来的小家碧玉,然而沈芸却也算一个美人。
同样的,她也是肌肤凝脂,柳眉翘鼻,可是却不太出众,因此也就被其他人忽视。
如今她一脸娇羞的样子,脸颊红红的似要滴出血来。不免心生爱惜,叶禄生一把将她抱起,沈芸轻声娇呼,却是笑着将手环住了叶禄生的脖子。
二人翻滚在芙蓉榻上,叶禄生正要解扣子,突然门就被拍响了。
“大少爷,大少爷!”是绮罗的声音。
沈芸明显感到叶禄生动作一滞,稍后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远远地听见绮罗带着哭腔说什么:“今夜回去歇了一会,大少奶奶就说不舒服,陆少奶奶来看了,也是急得慌,大夫已经请来了,可是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叶管家说了,这个时候老夫人已经歇下了,所以才吩咐奴婢来请大少爷……”
然后便是叶禄生着急的询问,沈芸将头埋进被子里,就快要哭出声来。
伺候她的丫鬟来问:“大少奶奶出事,芸娘可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沈芸闷着声,没好气道:“去寒着心安慰大少爷?”
那丫鬟以为沈芸是在恨绮罗带走了叶禄生,便顺着话道:“也是,这大少奶奶身子虚弱是真的,不过已经有好些阵子没有发作,怎么大少爷一来,她就出事了呢?”
沈芸探出头来,瞪她一眼,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
那丫鬟终究是道行太浅,说不了三句话便把自己逼到绝路,便吓得跪下来,只管求饶。
沈芸轻轻坐起来,靠在床上,道:“行了,你出去吧,叫海棠来伺候,真是,看着就心烦!”
那丫鬟为了让沈芸“眼不见,心不烦”,急急地退出去了,心中既是委屈又是难受,却又不好说,便去通知了海棠后,一个人回到屋子哭去了。
所幸没有什么大事,曹良瑟半夜间醒了过来,她看着睡在她床榻边的叶禄生,微微一笑,伸出手推醒他。
叶禄生揉着眼醒过来,却是先问道:“可是感觉好一些了?哪里还不舒服么?”
曹良瑟笑着摇摇头,又拍了拍身侧,道:“你上来睡,趴在这里,怎么睡得好?”
“诶。”叶禄生答应着,惺忪着双眼上了床,又问了问曹良瑟有无大恙,终是敌不过睡意,合上了眼皮。
曹良瑟看着他睡着,将手往自己的肚子摸去,那个跳动的小生命最近都很安静,这让她担心起来,她想起当日大夫的话,她的身子今后是再也不能怀孩子的了……
次日一早,绮罗就在外屋道:“大少奶奶,芸娘过来了。”
曹良瑟一夜没睡,此刻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提不上劲儿来,又看着还在熟睡的叶禄生,道:“绮罗,你进来。”
绮罗低着头进来,服侍着曹良瑟梳洗打扮好,又听曹良瑟道:“不用打搅禄生了,让他多睡一会儿。扶我出去吧。”
沈芸在前厅喝茶,看见曹良瑟出来,便上前扶住道:“一大早来打扰大少奶奶,我真是故意不去。”
绮罗听着,冷冷的小声道:“知道还来,一看就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