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地底空间。
二十少年进入洞穴已有大半天时间,至今还未有人出来,守候的宁岱宗,许老,张懿三人都满脸忧色。
以往测试,少则两三个时辰,多则五六个时辰,就会有人出来,这次都过了这么久,依旧不见人影,如何不让人心忧。
“许老,事有异常啊!”
宁岱宗心里压力很大,且不说自己女儿,其他人也不能出意外,他们都是此次谷炎王国派往参加东域大比的人,一旦出了意外,谁去参加大比?若是缺席,大周皇朝怪罪下来,谷炎将面临亡国之危。
“确有异常,此次测试怕是出了变故,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吧。”
许老长叹,一时间好像苍老了许多,他守护了谷炎几十载岁月,对其感情不可谓不深,况且先王临终之际,他曾许下承诺,有生之年定会守护好谷炎,若是出事,让他有何颜面去见先王。
“有动静了王上!”
就在宁岱宗和许老悲戚之际,张懿突然叫道。
宁岱宗闻声,立马看向二十洞穴,只见其中一个洞穴变得光芒大盛,正是云轩所在的那处。
片刻后,一道身影踏光而出,此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气息紊乱,不是云轩又是谁?
“云轩,王上,是云轩。”
张懿激动大叫,他没想到第一个走出来的居然不是谷炎第一杰寒江雪,而是自己儿子的好友云轩。
宁岱宗,许老见云轩出来,不禁同时呼出一口大气,还好没出大事。
云轩到宁岱宗三人身前,行礼道:“王上,我出来了。”
“好,云轩,你很不错,快,先到一旁歇息片刻。”
宁岱宗满意至极,能第一个走出洞穴,天赋,实力已经摆在眼前,再者,宁岱宗不是不想问云轩遇到了什么,实在是云轩的状态看上去太差了,好像马上就要倒下了一样。
云轩走到一旁盘坐在地,佯装调息恢复,当然,云轩的状况是一半真,一半假,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是真,气息紊乱是假。
连闯三关,第一关黑色焰火倒还好,挣扎一番就过关了,但到了第二关石阵,一百零八同级别石雕围殴云轩,没受重伤已是万幸,衣衫破乱算什么,再到第三关无疆大漠,烈日炎炎,万里黄沙,外界虽只过了一天,但云轩在其中却待了一月有余,出来能不狼狈吗?
云轩出来没多久,又一洞穴散发光芒,毫无意外,此人便是谷炎第一杰寒江雪。
寒江雪此刻的状态与云轩差不多,不过他可全是真的,身处奇异迷雾,寒江雪无论怎么走,最后都回到起点,千百次的尝试,他都快崩溃了。
先朝宁岱宗行礼,寒江雪虚弱地走到云轩旁边坐下,惊艳地看了云轩一眼后,也开始调息恢复体力。
云轩猜测第三个出来应该是汤玉衡或者张义,但结果却是大出他的意料,第三个出来的竟是宁岱宗之女宁天香!
女儿身的宁天香这回算是吃尽了苦头,从小娇生惯养,那受得了这个,刚一走出洞穴,便扑进宁岱宗怀里,哇哇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啊。
云轩寒江雪见此阵势,顿时瞠目结舌,下巴险些没脱臼了。
“天香不哭,父王让你受委屈了。”
宁岱宗扶住宁天香,轻拍着女儿,细声安慰。
场间其余四人看着这对父女,皆尽错愕,宁天香女儿身高贵傲娇,勉强可以接受,怎连你这一国之君也如此?不忍直视,简直不忍直视!
父女俩似乎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宁岱宗清清嗓子道:“天香,这里你许爷爷,张伯父,还有两位都看着呢,别哭了。”
宁天香从宁岱宗怀里挣脱出来,先是看了看许老和张懿,发现二人都老神在在,没有异常,然后又瞄了瞄云轩和寒江雪,正瞧见两人的表情。
不知是羞愤还是性格本就如此,宁天香止住哭声,仰首斜视云轩和寒江雪,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我让父王砍了你们。”
云轩寒江雪闻言,再次被这位公主给雷到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这位奇葩的公主。
也许是测试之时不小心弄丢了,宁天香从未摘下过的面巾已不知所踪,小脸布满灰尘,淡黄色长裙褶皱不堪,纵然如此,依旧难以掩盖住她的天人之姿。
十七芳华,秀发如瀑,清面如荷,小口如樱,粉腮如桃,弯眉如柳,明眸如水,玉鼻如胆悬,可谓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尽显风华绝代。
“哼。”宁天香轻哼一声,迈着碎步走到一旁休息去了。
宁岱宗看着女儿,无奈摇了摇头,他这一生子女好几个,唯独小女儿让他宠爱不及,捧手里怕摔,含嘴里恐化。
宁天香之后,汤玉衡,张义等人一一走出洞穴。
“王上,都出来了。”
许老见二十人一个不少,心下彻底放松。
“有劳许老了。”宁岱宗收起石柱上的球体,道,“那我就带着他们出去了。”
“去吧!大比之期不远,尽快把余事办完。”
许老嘱咐一声。
出了假山,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际,红霞映衬之下,谷炎王宫美不可言,众少年一时痴迷其中,难以自拔。
“好美呀!”
宁天香是在场唯一的女子,见这美景,更是张开双臂,喜不自收。
“诸位俊杰,天色已晚,我已命人安排食宿,你等先行休息吧!”
宁岱宗命人将云轩一等带去休息之所,自已在宁天香的陪同下离开了。
王宫东院,平时无人居住,云轩他们就被安排在这里,吃过晚饭已是月上三竿,云轩正欲上床歇息,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呀!”
云轩对着门外询问一声,疑惑这么晚还有谁来找寻自己。
“云轩兄,在下寒江雪冒昧打扰。”
门外来人赫然是那谷炎第一杰,醉江悟道的寒江雪。
云轩连忙起身打开屋门,热情道:“原来是寒兄,来,快快请进。”
“深夜来扰,还望云兄不要介意才好。” 寒江雪说话极为客气。
“寒兄哪里话,早就听闻寒兄大名,本想前去拜访,但你也知道,近来事物繁多没有时间。”
云轩邀寒江雪坐下,为他沏上一杯热茶。
“理解,理解。”寒江雪坐下后,捧起茶杯呡了一小口。
“不知寒兄深夜来访所为何事?”云轩知道寒江雪定有事。
寒江雪悠悠叹息一声,语带苦涩道,“今夜前来,实属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问云轩可否借在下一枚丹药?”
“丹药?”云轩眉头微皱,稍显不悦,哪有你这种人,来借丹药?没开玩笑吧!但想想寒江雪名满谷炎,口碑极佳,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寒兄客气了,你要何种丹药尽管说来,若是在下拿得出,自当赠送给寒兄便是,何谈借字?”
“江雪先在此多谢云兄。”寒江雪一听云轩愿意借药,当即激动不已,但他深知,自己所借之物非比寻常,就算云轩是有,也不会轻易展露人前,谁不懂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不知寒兄想借何种品级的丹药呢?”云轩问道。
“八品生机丹。”寒江雪盯着云轩,缓缓吐出几个字。
云轩闻言,霍地站起身来,语气稍冷道:“寒兄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恕我直言,八品丹药在下无能为力。”
“云兄,我知道你能拿得出,国战之时,焱城四杰之首张义受伤,臂膀几乎断裂,却依旧能拿到席位,一个人再强,受此重伤,实力也会大大折扣,莫说是天才云集的国战,就算一般的战斗,张义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寒江雪语气淡然,不带丝毫恶意,“而这期间,就只有你一人上台与他有过接触,我就在一号擂台,看得很清楚,你下台之后,张义虽然保持单臂作战,但据我观察,他的实力与未受伤之前相差无几,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云兄你给了他足以逆天的疗伤之物,想来只有高品丹药才有如此奇效。”
云轩越听面色越冷,他终究还是小看了天下人,眼中寒光一闪,暗含杀机道:“寒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江雪在云轩的注视下不禁一颤,这人竟厉害如斯,一个蕴含杀气的眼神都令我心生畏惧,难怪可以第一个从王国测试中走出来。
“还是让你误会了。”寒江雪心中苦涩,他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不过也属正常,任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如此,“云兄先不要动气,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寒江雪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娓娓道:“十几年前,有一家族,家主夫人临盆大喜,诞下一子,此子天资聪颖,半岁能言,八岁修《武决》,十岁入四品,可谓天才中的天才,被视为家族的希望,奈何造化弄人,有一天,此子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家族倾尽所有,为他请来一位宗派医师,那医师瞧过之后,连叹三声,只留下一句话,欲救此子,非北域三千里冰川无根回灵草不行。”
无根回灵草,云轩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熟读《奇花异草录》的他自然知道这是何物,这种药草专用于救治灵根消散之症,只生长在四象大陆北域三千里冰川内。
三千里冰川,常年积雪不化,冰冻异常,非先天武者不可生存,环境之恶劣难以言语。
“无根回灵草,生于北域三千里冰川,此家家主听闻儿子还有救,毅然决定前往北域,入三千里冰川寻找无根回灵草,此一去,便再杳无音信,一晃两年而过,家族内所有人都以为家主回不来了,决定放弃那孩子,任他自生自灭,但就在这时,那家主回来了,带回了一株完整的无根回灵草,救活了那孩子,等那孩子转醒,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昔日的家族大院变成了破烂不堪的小户人家,昔日高大威猛的父亲,家族之主,身体竟缩小了近三分之一,而且整日只能躺在床上。”
说道这里,寒江雪双眼赤红,两行滚烫热泪狂涌而出。
“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家人也不告诉他,后来,他从下人们的闲聊中得知了真相,父亲变成如今的模样都是为了救他,散尽家财,更为踩得无根回灵草,父亲辗转三千里冰川两年,纵使修为已经达到十品境界,依旧难抵寒气入侵,导致脖颈以下全部坏死,成为瘫痪之人。”
寒江雪言语之间,已然泣不成声,哽咽不止,平复下情绪,寒江雪接着道。
“孩子得知实情,狂奔到父亲床边嚎啕大哭,父亲爱怜地抚着他的头对他说道,孩子,你是家族的希望,以后家族就交到你手里了,不要辜负为父的期望,孩子疯狂点头,那一刻,孩子暗自在心底发誓,此生只做两件事,带领家族登上巅峰和医好父亲,这么多年来,孩子一直努力修行,他期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履行誓言。”
寒江雪的故事讲完了,云轩静静立在寒江雪身后,没有出言打扰,良久过后,云轩伸出手轻轻拍了几下寒江雪的肩膀,寒江雪回过头来,感动地看着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