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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所有的片段铺天盖地而来,桉温用手捂着头,只觉得那些零碎不堪的记忆似乎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炸裂,心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她靠在水池边缘的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即使是夏天,郊区山上的晚上还是很冷的,洗漱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在看到桉温这个样子后,全都被吓跑了。

凌轹搓着胳膊一蹦一跳过来的时候,看到水池旁蹲着一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吓得一个没站稳,牙刷掉池子里了。

他跟牙刷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想到还得冒着寒风回到宿舍再大老远蹦跶过来这件事,就觉得心里窝火。

把脸盆放稳后,他抬腿对着旁边的“一坨”就是一脚。

“一坨”在感受到外界的攻击后,拉着凌轹的脚踝用力一抬,就把他整个人撂翻在地。

“哎哟……”

凌轹捂着屁股在原地蹦了一会,看到“一坨”抬起了头。

桉温?

她这是在发抖?

等会……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他揉屁股的动作顿住,迅速跑到她身边将她握成拳的左手用力掰开,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应声而落,滚到他脚边,滑出一条淡红色的痕迹。

他看了眼沾满灰尘后依然有不少血迹的石头后心里一惊,立刻伸脚把石头一脚踢开,避免她再次拿到。

他蹲下身,使劲按着她的肩,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

“桉温,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

桉温脸色苍白,喘气声很重,看着前方的目光涣散,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还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双手。

凌轹一个没控制住,她就又摸索着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往脑门的方向砸去,他眼疾手快在她砸下去的时候迅速用自己手背挡了一下。

石头落下,棱角硌得他手骨钻心的疼,整条胳膊都麻了。

凌轹忍着疼,想要把她手里的石头再次扔掉,但是她紧紧握着,再加上自己一条胳膊使不上劲,根本拿不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起抵在水池旁的树干上。

她的双手被他固定在头顶上方。

他俯身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手里的东西会伤到你的,把它给我好不好?”

她终于抬头看他,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神很陌生,似乎不认识他一般。

她挣扎得更激烈了,甚至有要暴走的趋势。

凌轹强忍着要收拾这小崽子的冲动,他在心里默念:这是许奕的花朵,不能打不能打……

他把她额前的湿发轻轻拨到耳后,将她苍白的小脸捧在手心里,用拇指在她眼底轻轻按摩着,继续安抚:“听话,把石头给我,别伤害自己,会疼的。”

他指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你,会疼。”

桉温眼睛眨了一下,终于松了手指。

石头掉下来刚好砸在凌轹鼻子上,他急忙伸手摸了摸鼻子,疼得呲了一声。

桉温的手没有了禁锢,慢慢滑到了身侧。

平复了心情后,理智回归,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大脑放空了几秒后,她皱着眉看着凌轹,问:“你怎么在这?”

凌轹气得不行,刚想骂她几句,一转眼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左手,那些怒气全被堵在了嗓子口,又气又心疼,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心疼到底是怎么来的。

而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转身就要走。

他拉过她的胳膊,强忍住怒气,说:“先处理一下伤口,如果不想这只手废掉就老实点!”

桉温转过脸看他,一双眸子平静无波。

凌轹被这略带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但这丫头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会去处理伤口的。

算了,就当给许奕积个德。

他强行把她打横抱起,向医务室走去。

一路上桉温出奇地安静,没有在他怀里挣扎,一张小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到了医务室后,女医生看到桉温的左手愣了有一会没说话,眼看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凌轹赶紧拿过她手中的托盘,说:“您控制一下情绪,我也是学医的,这伤口我来处理吧。”

女医生又给凌轹拿了些纱布后,坐在桉温身旁,拉着她的右手,问:“这怎么伤的啊?你们这群孩子来军训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中午刚来一个小伙子,明明有腰肌劳损还做了那么多的俯卧撑,还有你这个小姑娘……”她叹了口气:“这要让你爸妈看到了得多心疼。”

桉温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凌轹处理的手法很专业,没一会就包扎好了。

清理伤口的时候,他尽量动作很轻,但桉温似乎就没有疼痛这根神经,眼都不眨一下。

他想起包扎的时候看到的那道疤,很长,看样子得有个十几年了,那时候她多大……六岁?或者更小?

他看了她一眼,现在不哭……怕是小时候哭惨了吧。

他回忆了一下从看到她时她的所有症状。

暴躁,愤怒,自残,间歇性失忆,对外界以及疼痛毫无感知。

包括自己和女医生跟她的对话,她都没有做出反应。

跟医生告别后,凌轹带着桉温向宿舍楼走去,一路上他不停地拿眼偷瞄桉温,试图印证自己的判断。

桉温突然停下,抬头看他:“不难受么?”

凌轹被吓了一跳,他微微张嘴,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有点难受,你是不是……”

桉温打断他,略有抵触:“不要问我。”

凌轹脸上有点绷不住,说出口的话也带了点情绪:“那拜托你下次想死的时候挑个没人的地儿,别被我撞见,不然我逮着一次救一次,就他妈耽误你投胎!”

桉温被凌轹这一通炮轰得有点接不上话,她沉默了会儿后,问:“你……不怕么?”

凌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说:“不过是个躁郁症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你也只是狂躁起来自残而已,又不会伤害到别人,我有什么可怕的。”

“我会的。”桉温抬起了左手,说:“这只手……”

凌轹顺势握着她的手腕看了看,啧了一声:“你看看我这包扎技术,简直是艺术品。”

“是啊……我就是用这只被你包扎得这么漂亮的手,”她抬头看他,声音有些飘渺,很轻又很清晰,“杀了人。”

她把左手从他手中抽出,问:“这次你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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