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盯着这老郎中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点了点头,众人才纷纷张口问道:“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救,您给个准话啊?”
沈银秋也在等着,但看那老郎中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不会有大问题。
果然,老郎中听那些人追问,淡定的摆摆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重度排斥,暂时昏迷了。”
掌柜的一听,舒了一口气,将腰板挺直了一些,一旁的脸颊还肿着就道:“听到没有,只是暂时昏迷了,没有出人命!”
沈银秋深深的打量着那个掌柜,能请到这样的人来掌事,怪不得沈家的生意红火不起来,太蠢了。
他话音刚落又被人扇了一巴掌,那声音可真清脆。掌柜估计又暂时懵了回不过神来。
打他的壮汉愤然道:“大夫都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还这么得意,简直狂妄!大家,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一定要抵制这种不良商家!
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纷纷出言声讨。沈银秋一听,正和她意,掩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掌故的这时才回神过来,眼神不停往饭馆里看,沈银秋觉得沈家一定是来人了,来的是谁?沈蔺如没时间不会在这里,那么就剩下张氏和管家了。至于为什么不可能是沈金轩,她觉得沈金轩不会整出正对敌人下怀的主意。
声讨的人越来越多,老郎中让那几个壮汉把昏倒在地的人抬回医馆。有的人出言提议道:“大夫不用麻烦,既然是他家食管的饭菜出现问题,那么就该让他们负责!”
“你还不去准备房间被子?!”
掌柜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被这么多人瞪着,他也不敢在态度嚣张,哆嗦的就要进饭馆,可有两个男子跟在他身后怕他耍花样。
最终官差还是来了,在场的人作证,昏迷的人也还在,那么多人嚷着要公道,老郎中更是指出他们饭菜中放了不该放的材料,那会让食物变的香甜,同时也会让人上瘾,吃多了就会觉得其他食物都没有食欲。
这下好了,碍于百姓的压力,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这饭馆是谁开的,都得封了检查。并且赔偿那些吃了食物受罪的人。
那十个晕倒的男子也都在老郎中的施救下醒来,沈银秋一看他们都没事,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意思,心里舒坦了,脸上的笑容真是想遮也遮不住。
她正拉着万俟晏转身,却看见一个很少看见很久没有遇见的人——沈金轩。看他那模样是收到消息就赶来,然后还是来晚了?真是喜闻乐见!
沈银秋虽然带着浅露,但从沈金轩阴沉的眼神中,可以发现,她被认出来了。但那又如何?
她和沈金轩摇摇对视,然后无视他的存在,拉着万俟晏离开,不卑不亢的从他身边经过。
沈金轩视万俟晏如无物,一个挂着虚名的世子根本不值得他屈膝行礼,要权势没权势,要能力没能力,还有一个长公主当继母。这个世子还能蹦跶多久?他们都知道这个世子能活着还是靠着长公主的容忍,并且已经是个弃子。走在大街上,有几个高贵子弟和他相熟,认得他的?
他只是扫了一眼万俟晏,然后满是阴沉的盯着沈银秋道:“是你搞的鬼吧,沈银秋、”
沈银秋被点名了,很浮夸的一脸惊愕道:“原来沈公子在这里,我刚才没有看见,还以为是哪个看热闹的路人呢。”
她已不屑喊他兄长,嫌恶心。
沈金轩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别装了,虚伪,看来你对你那卑贱的姨娘很有自信,笃定她会过的很逍遥。”
提起她娘,沈银秋也懒得假装了,冷然道:“你一个正经的嫡子不跟你爹学着怎么做伪君子,跑去跟女眷作对,很有成就感?你家列祖列宗知道吗?”
“你住口,胡搅蛮缠,不愧是妾生子!”他到底不敢嚷嚷。
沈银秋笑弯眉眼,“我娘在没有嫁入沈家之前,你们全家加起来都没有我娘一个正二品官员唯一嫡孙女的身份来的尊贵,知道沈蔺如为什么如履薄冰么?也不看那位置是谁一步步帮你们推上去的。还真的以为给猪套件衣服就能当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生出你这等嫡子,离破败也不远了。”
沈银秋字句踩在沈金轩的痛脚上,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看不下去了,既然他要出手跟她娘斗,那么现在就由她来替上!
她深呼一口气然后微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里是怎么耍手段害我娘的门面倒闭,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很公平吧?反正这只是开始,如果你有勇气继续找我娘麻烦的话,我想你也有勇气承受沈家名下店铺接连查封的事?”
沈银秋和沈金轩正在面对面的站着对峙,沈银秋的话让沈金轩的扬起了手臂,沈银秋的杏眼微微一眯,很好,他竟然还想动手?
万俟晏充当透明已久,饶有兴趣的看着沈银秋和沈金轩斗嘴,那是居于沈银秋占了上风的前提下,而此时沈金轩竟然想动手,他也有能力在他手臂落下之前,把它给卸了。
沈金轩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脑,在沈银秋和万俟晏的目光下,他还是渐渐的放下了手臂,改而说道;“你这样做,以为不会被爹知道吗?”
“那你就去告啊,除了变着法来跟沈蔺如告状,你还会什么呢?”沈银秋是语气很轻很淡,听着满满都是不屑和讥讽。
她看了看天色,发现在这里真是耽搁好长的时间了,冲沈金轩皮笑肉不笑道;“麻烦让让哦,我和世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对了,你再派人去刁难我娘,的话,接下来可不要后悔啊,我会报官告你们欠债不还,我想你们没忘了那二十万两?而你的手中没有那么多银子吧,即使折合你们名下的所有资产。”
沈金轩当然还记得他妹妹出嫁之后的开销,但那是他妹妹就该用最好的,而且那女人会跟他父亲要银子?说不定现在正在院子里郁郁不欢。想到这里,他也笑了,狗都不吃的饭菜,没有炉炭供给的院子,砸掉的灶台,听说这几天她被刺激的发烧,至今都还没好。
他略自信的看着沈银秋说:“口说无凭,没有欠条又有何惧。”
沈银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嫌弃,嗤笑道:“当时你爹可是亲手立下的字据,而且一天一百两的利息。”
沈金轩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同样嗤笑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上次正好从你姨娘那里撕了一张欠条,上面依稀写着二十万两,真是抱歉了。”
沈银秋不知道他竟然已经狂妄到这个地步,不由暗自寻思,她娘在沈府的处境。沈金轩让她娘过不好的原因是垄断人员外出和可克扣所有能克扣的东西!那种情况下,就是有银子也没有用处了,可是她娘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万俟晏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沈金轩,左相家的嫡子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么会撕嘴,不生做女子已经是可惜了。
二十万对于富庶人家也算是一笔十分可观的钱财,而欠条被毁,那便无效,更何况刘氏还是属于沈蔺如的妾。
万俟晏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让沈蔺如再写一遍时,沈银秋轻飘飘的反问一句:“是吗……”
她紧接着道:“回去问问沈蔺如是不是写的一式两份,不巧,我娘的那份在我这里,你们撕的是自己那份?啧,你高兴就好。”
沈金轩的脸色已经不能说是黑了,恼羞成怒都无法挽救他在沈银秋面前败北。他用她生母来威胁他,却被她更强势的反威胁回去。
沈银秋欣赏了一会他的神色,也是懒得说了,才主动牵着万俟晏离开,留沈金轩一个人在原地体会的那份惊怒的心情。
沈银秋走了好一会才倏地放松肩膀,长舒了一口气。
万俟晏搂着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安慰道:“别紧张,你做的很棒。”
沈银秋嗯了一声,“你说,他会因为顾忌我而暂时罢手吗?”
“不是很了解他的性子,看样子倒像似不会轻易罢休的,他还没有功名吧。”
沈银秋颌首:“虽然他没有参加科举,但是他就读的那个西山居院很有名,出来的人都会受到高官贵人的青睐,我想他步入仕途是很快的事吧。”
“这个得看圣上的意思,如果我没有估算错,左相是应该是不想让他入官途。” 万俟晏笑道,老的拎不清,小的看不清,这一大家子可真是新奇,得亏他夫人没有在沈家长大,本来的不幸,如今却成了幸事。
沈银秋寻思了片刻,问道:“沈蔺如在官场的处境很不好?”接着她又自言自语道;“你也没有入官场,怎么会知道。”
刚准备回答的万俟晏;“……”
“如果只是官场不顺的话,沈蔺如应该不至于不让沈金轩入途,许是因为受制于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被控制?”沈银秋不消片刻就想到这一出,这也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