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璃在回来的路上,远远便听见毒老的笑声,心中有所触动,这多少日子没听过他如此开怀了?
这也难怪,毒师是世间中让人不寒而粟的职业,虽说五仙宗都是练毒功,用毒属性武技,可每个人都是服下避毒丹。
而毒老,是真正的毒高手,完全无视毒,甚至在自己身上试毒,种毒子。据说当年的宗主遇到他,使用所有武技,毒虫都无法令他有损伤,反而他能够号令宗门的五毒!正是如此,毒老被接引至宗门,赐予长老之位!
尤其在上任宗主退位时,曾指名让毒老继位。可是毒老根本对宗主之位无兴趣,遂自封山谷,十年不出!也无人能够踏入!
也是如此,宗门内没多少人敢得罪他,同时也没几个人敢和他说话,久而久之,他就这样孤独地过日子。宗门外更是对毒师的他有所忌惮,尤其像他这种毒功外放的,基本是远远就避开了。
“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幽璃提着木桶回来了,桶里盛着半桶水。这并不是什么寻常水,可以说是一种药引,这五仙宗之所以建在此地,与此水源有着一定关系。
玄轩率先注意到这桶里的水,他感应到里面的能量特别浓郁,而且元素之力不只有水。
“这感觉……”
玄轩凝视着那水,如今,他也无需进入精神世界中便能观察元素的流动,这是一种很容易的转变,起初漩告诉他的方法,练了很久依然未能成功,直至有一天醒来,突然就会了。
“……是魔泉。”
磬夜说道,她在织梦谷呆了至少百年,接触魔泉水同样有百年,他们这一族或者说整个炼金界的精灵,都受魔泉的恩惠活着。魔泉之源在织梦谷,它不能移动,因此,夜魔教会其它精灵族在部族内建起了能够储存魔泉水的井。
每百年相聚之时,其它部族便会到湖中或魔泉中取水。
“是喔,是魔泉!为什么这里会有……”
经磬夜这么一说,玄轩亦是想起当日喝的那一口魔泉。
“这附近,可能存在其他部族!”
磬夜看向幽璃,问:“你这水是从井里打的吗?”
“不,是个湖泊。”
“不可能!魔泉之水只能存在于魔法建造的容器内,一旦碰及非魔法物质的,轻则流失,重则毁天灭地!”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幽璃不解看着磬夜,她把木桶放在毒老身旁。
毒老用玉勺子,盛了半勺,仔细盯着这水,道:“这水存在了很长时间,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这山谷似乎是曾经存在过一种生灵,有着一些残骸,破败,像是被袭击了,遭到灭顶之灾。”
毒老回忆起当初被逐出师门后,游历整个大陆,最后回到这里落脚,只是后来五仙宗也在此崛起,于是就有了初任宗主邀请之事!
“难道说有个部族被灭了?可是我们从未听说啊……”
磬夜说,精灵族的族长之间都有魂牌,若是一族遭到袭击,各族之间都收到信号,更何况是千年前,夜魔的来临,各族之间都很和谐,也没出过什么事。
而据毒老所说,这发生的事也只不过是数十年前,这对于精灵族而言并不长。若是一族被灭,肯定捅破天的后果!那又是被什么袭击了?
毒老说道,还存在一些遗迹被他好好保存着,不过目前还是先为磬夜解毒!
对于磬夜的毒,毒老说是非一般的巫毒,此毒会直接损耗生命之源,凡是中了此毒的人均会昏迷,而在次日黄昏时便会死去,因此此毒也有个极其响亮的名字,诸神黄昏!
他在年轻的时候曾见过此毒,是一个邪教所有,他们利用此毒汲取他人性命,而后通过什么祭祀引渡外域的怪物。曾被认为他们是千年前那族的遗留,遂遭到大陆各大宗门以及皇室的打击歼灭。
只是没想到数十年后,还能再见此毒!
只见毒老将那桶水取出一半,导入一个盛有药粉的瓢,充分搅拌,再加入五毒之液……最后通过药炉,蒸上半个时辰。
毒老取出蒸熟的糕状物,取一勺子放进口中,吃了起来:“唔,真好吃!要不要来点?”
幽璃毫不客气地吃了几口:“唔,真的很好吃!”
玄轩:“……”
磬夜:“……”
“你不是在做解毒的药?!”玄轩感到很气愤,说出此话时,基本是吼出来的,他面红耳赤,攥紧拳头!!
“嗯?”毒老脸色沉下,停下吃那东西,道:“我没有义务,师弟信中也没有要求,再说了……她的生死与我又有何干系?你说是吧?”
“……”玄轩感到自己被耍得很惨,他看向磬夜,心中很抱歉,也是明白自己的无能,更多是那种无法言语表达的失望。
磬夜倒是接受这种结果,开始时,她便是知道这老头不会有这么好心的,应该说天下间的人类,本就不会如此善心。只是她看见玄轩那份执着。
“呵呵,是否很失望,很愤怒?”毒老笑眯眯地说,“我最喜欢就是看着别人绝望又无可奈何,生无可恋的样子,哈哈哈……”
“你!”玄轩咬牙切齿,怒视这老头,准备施术,磬夜却及时阻止他,并从毒老那取过糕状物,吃了一口,眼中一亮,道:“真的很好吃!轩,要不要吃点?”
“不必了,你也不要再吃!他可是炼毒的!”
玄轩心中十分烦躁,冷哼一声便坐下来,周围的气温也因他的怒而下降了不少!
“反正都中毒了,就不怕这点毒了。”
磬夜努力地笑着,玄轩看着却很是心痛,可他并不能做什么!
“说得不错!反正都中毒了,还怕什么毒!这巫毒啊,很难解的呢!哎呀,这还真是冷!”
毒老笑着,递给磬夜一杯水:“喝这湖水,会让糕点更美味!”
磬夜已是无所求,接过水,喝完,当真如他所说,这水看似如魔泉般,但很甘甜!配上这糕点,绝妙!她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比起精灵族所酿的酒,还更胜一丝!
接着磬夜从乾坤戒中取出一个白玉瓶,递给毒老:“如此美味的东西,怎能没有酒呢?来尝尝,我族所酿的酒!”
“嘶!”毒老两眼放着青光,惊喜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他几乎是抢过来,拔开塞子,一股清香逸出,顿时周围的毒物皆有所退避,更是让人迷醉这股香味!
“好香——”幽璃神情呆滞看着毒老手中的酒,而毒老则是嘿嘿嘿地笑个不停,片刻后,他极小心地到处一小杯,倒进那湖水中,而后取出一杯,喝起来:“唔——美味!”
“都被稀释了……还能尝出味道嘛?”
磬夜和幽璃不解,她们在疑惑中同样取一杯,喝了。
“……怎么会这样的?没有被稀释?!”
磬夜可是喝过这酒,在加入湖水后没有变得清淡无味反而更加香甜!
不远处的玄轩冷眼看着这一切,在他眼中,这毒老头当真是千刀万剐都不能泄恨!倒是磬夜看得开,和他们在闹腾,不过,他知道磬夜在打着什么计划,因为,织梦者不好惹!
这一夜,他们三个吃糕点,喝酒,谈天说地的,看望星星和月亮,越扯越多。
玄轩不敢睡,干看着,他想着明天一早带着磬夜离开,或是再次召唤落星,以落星的能量,应该能及时回到织梦谷!以精灵族的底蕴,应该可以帮助她解毒。他越想越觉得后者可用!!于是乎,他决定,一早就找个隐蔽的地方召唤落星!
半夜中,醉醺醺的他们也睡下了。
而在东方吐白时,玄轩走来,欲要背起磬夜,离开,找个隐蔽的地方再召唤落星。
“咦,这么早就要走啦?不再去看看遗迹?”
毒老此时也醒来了,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着菸。
“不走留这等死吗?!”
玄轩怒视他,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可恶的老头,但是这老头用毒,对付他恐怕还真有些棘手,何况磬夜在此,他更是不方便动手。
“呵呵。”
毒老吸一口菸后,道:“年轻人就是不善于听,总是遗漏什么。”
“我昨天说过,此毒名为诸神黄昏,乃是一种损耗生命之源的巫毒,所中之人将会在翌日黄昏死去。你也不想想,她中毒后的第二天黄昏是什么时候……”
“不就是昨天?!你……”玄轩细想一会,顿然炸毛,这么说来磬夜现在不就……他连忙放下磬夜,抖着磬夜,无意按到她的腰侧,刺激到笑位。
“噗嗤……”磬夜笑着睁开眼,看着一脸懵逼的玄轩。
“这,这什么……”玄轩完全不知所措,思路完全乱了。
“哈哈哈哈……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成功整人,哈哈哈,妹子谢谢配合!”毒老大笑,走过来:“来,击个掌,耶!”
“什么回事?!”玄轩似乎回神过来,一脸阴沉。
“诸神黄昏,这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毒,不过并不代表我解不了,其实,我的师弟已经将它解得差不多了,只欠一步。”
毒老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解掉它只需两步,在清晨时服用一枚降尘丹,这样能够抑制毒素的扩散。而后在黄昏之时,再服用一枚便好了。”
“昨天,那糕点里就是有着降尘丹,而那湖水具有增益药效的作用,能使降尘丹的药效翻好几倍!所以昨夜,她的毒就已经解掉了,哈哈哈哈……只是我没想到,磬夜小妹的演技也是很足呐!”
“……”玄轩彻底无语,他深吸一口气,许久只说了一句:“你这可恶的老东西!”
毒老听后不怒,反而更是大笑起来:“比起我师弟,他更可恶呢,他纯粹就是想让你们跑跑腿,给他带点东西!”
“……”玄轩冷哼:“你们都是可恶的老东西!”
“哈哈,我就喜欢看着你看不惯我,又打不出手的样子!”毒老一脸满足道:“不过,这一次我还收获了一瓶精灵族的酒!哎呀,这可是能让我高兴好几个月的。”
磬夜此时也是笑不拢口,走到玄轩身旁,收起笑脸,幽幽说:“抱歉了,让你担心了。”
“哼!”玄轩扭过头,心中已经原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