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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兄弟密谈 朝局震荡

“咱们这个陛下,深得很。”常惠意味深长地道。“这次,你知道吗?最先向陛下提出前来援救你的是霍云,你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也算生死之交了,最先得到你的消息的是他,而酒泉张掖等地的守军也是霍家门生,但陛下执意不肯,无论霍家人如何要求,最终都决定派我来接管酒泉张掖两处兵马,前来援助你。”

“你的意思,陛下是有意削除霍家人的兵权,架空他们?”郑吉惊问。

“你跟霍云可是生死之交,当年你们投降匈奴,原本朝廷中没有一人替你求情的,正是因为霍云,大司马才网开一面,你郑家才免了灭族之罪啊。”常惠一声长叹道。

听常惠这么一说,郑吉忽然觉得后背像是横了一把寒剑,寒意直刺心底。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怎么能允许贵妃外戚专权,何况霍家人权倾朝野,一个帝王想要掌握权力,朝中必定要有自己人的,而如果朝中都是外戚掌权,那这门外戚家族离灭亡可能也不远了。

吕后时期的吕氏一族,窦太后时期的窦氏一族,汉武帝时期卫氏一族,又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郑吉跟霍云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常惠跟苏武是脱不了关系的,而苏武回汉基本是霍光一手安排的,和亲公主一手推动的,他们彼此的关系也是密切的很。他们都跟霍氏一族脱不了关系。

“这就是你之前一直害怕陛下降旨处罚的原因?”郑吉问道。

“何止是我,难道郑老弟你不怕吗?”常惠一脸深意的笑了笑,道。

“眼下,我们在车师并未建功,你方才竟然敢在钦差面前公然忤逆圣意,请问郑侍郎,你有多少个脑袋可以砍的。好,退一万步,即便你不怕死,你的家人呢,别忘了你可刚刚收了西儿为子,你现在可谓上有老下有小,你的父母,两老现在还在后院和金兰一起带孩子呢。”常惠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其中意思郑吉却很明白。

“无论如何,皇上已经叫钦差来给了密旨,难道你要皇上收回圣旨吗?陛下一言九鼎,岂能说收回就收回。”常惠撇了撇郑吉,见他已经被吓的不轻,又道:“眼下我们要做的是如何更好的为陛下排忧解难,而不是给陛下找麻烦,那就等同于给自己找麻烦。”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公主跟霍家的关系,如果公主回去了,陛下想要灭了霍氏一族,公主会不会出面阻止,到时候整个楚王府整个楚国都会牵扯进来,你知道这里面涉及到多少事情吗?”常惠道。

“没那么严重吧?”郑吉转头问道。

“现在陛下怎么想的,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我们才需要更加谨慎,尤其是在钦差大臣面前。哎哟,我说老弟啊,你我出战不利本就是罪人,你还敢在钦差面前忤逆圣意,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常惠轻轻捶着桌面道。

“但如果公主回匈奴,那肯定也很危险,公主对我有恩,我不能对她不义。”郑吉迟疑着,犹豫着,低着头小声道。

“公主也曾经救过我,但这是两码事,我在匈奴十九年,好不容易回到汉朝,你就让我老兄多活几年吧。”常惠几乎是恳求的道。

“那公主怎么办,公主私自叛逃,背叛匈奴,这要是回去,肯定死路一条啊。”郑吉道。

“那她回到汉朝就安全了,说不定更危险,我告诉你。也许她回匈奴反而更安全。”常惠瞪着眼睛道。

“以我之前在匈奴的经验判断,公主未必就会死。一来我们这个公主聪明而且武功高强,二来,依我看来匈奴单于还是很宠爱公主的,未必会杀她。她到了匈奴反而安全,回到汉朝是不是安全的都还不一定呢。”常惠道。他的双眸中透出一股肯定,郑吉迎视着他的目光,不知道常惠此刻是不是真的在为公主着想,还是在为他自己着想。

但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常惠在政治上显然是正确的,对于郑吉本人来说也是安全的,只是对冯姝来说前路未卜,吉凶难言。郑吉此刻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常惠透露消息给朝廷,为了迎合陛下让公主回匈奴的,他到底是为了国家,为了公主好,还是为了保全自己?才分开几年,这一刻,郑吉忽然觉得他有些看不懂常惠了。

撇着眼注视着常惠,脑中却在分析着,不止是在分析这一刻的常惠,也在想他说的朝局之事,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被郑吉一直这样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常惠感觉很不自在,尴尬的笑了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郑吉方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从常惠身上转移开,道:“我只是在想,即便要送公主回匈奴,怎么送呢?我们跟匈奴才打过仗,不可能送公主一起到匈奴去吧,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听郑吉这么一说,常惠皱了皱眉,似乎也有些为难,抬头看着郑吉,道:“眼下匈奴单于还在车师,我跟钦差刘大人一起回长安的时候,临到车师时将公主放下让她自己回去然后我跟刘大人再绕道车师以南回去,这样比较安全。”

“那这样看来,公主完全可以留在车师,不回匈奴也可以啊。”郑吉道。

“这....至于公主以后的去向就看公主自己了,只要我们不刻意留公主就行了。”

“常大哥的意思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不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也与我们无关,所以我们既不用承担责任,也不必管公主去哪里?”

“你想,公主到了车师,即便不跟匈奴人离开,她在车师又如何生活?”常惠瞥眼看了看郑吉,又道:“对公主来说,她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回匈奴,要么回汉朝,眼下你觉得她还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吗?没钱没地位外地人语言不通,你觉得她们能生活?”

“所以,你还是算好了她必须回匈奴。”郑吉有些垂头丧气,低下了头道。

“公主回匈奴不是我算计的,而是形势所迫,你应该知道眼下匈奴跟我大汉的情况,分分合合的,无论分还是合,和亲公主都是非常重要的,老弟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切勿犯了糊涂。”常惠劝告道。

“即便不是基于现在汉匈之间的复杂形势,仅仅我方才跟你分析的朝局,你也应该清楚,感情用事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我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朝廷为官不易,世间生存不易啊,老弟。”常惠越说越急了起来,郑吉不知道他话中几分真诚,几分假意,淡淡看了看常惠。

“常大哥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说什么了,方才情绪有些激动,还请常大哥见谅。”郑吉淡淡看着常惠,语气十分平淡,但常惠还是从他低沉的语气中听出一份遗憾与失意。

“那倒没事,我原本以为昨晚告知你此事之后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却没想到你今日在堂上竟会如此,看来丁零一行,你跟公主之间情谊不浅啊。”常惠勉强笑了笑,淡淡道。

郑吉听常惠一说,勉强笑了笑,低着头也没看常惠,他跟公主之间何止这点情谊,常惠不知道他跟公主原来就是认识的,他不知道公主曾经在匈奴舍命救过郑吉,他也不知道在丁零公主曾经为郑吉挡过一箭,他不知道公主跟冯姝的关系有多亲密,他不知道在郑吉心里冯姝所占据的位置有多大,他不知道的简直太多了。

“公主,郑吉无能保不了你了,郑吉对不住你,郑吉不敢祈求公主原谅,但求公主不要恨我。”郑吉心中暗暗道。

夜晚,渠犁夜间的光线非常明亮,大概是因为位置稍微高了点,所以接近月亮的地方晚上都特别明亮。郑吉一个人走到冯姝房间门口,门口两个侍卫守护,屋内的灯光早已熄灭,郑吉看了看驻足片刻,想要敲门进去,却迟疑着,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两边守门的侍卫都有些纳闷的看着郑吉。

见两边侍卫看着自己,郑吉有点尴尬,还没想好进去要说什么,这一刻也只好离开。转了几个回廊,郑吉来到爹娘的房间,老爹这会儿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恐怕现在就算郑吉一声大吼都叫不醒吧。郑母却还抱着孩子一边哄着一边左右踱步。郑吉见门并没关死,拉开一扇门只身走了进来。

郑母见郑吉这么晚过来,愣了愣,轻轻走到郑吉身边,手中抱着早已熟睡的郑西,道:“吉儿。”

郑吉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这么晚了还不睡。”低头又看到正在郑母怀中熟睡的郑西,道:“不是有奶娘吗?您何必亲自带西儿呢?”

说着便要接过母亲怀中郑西,郑母轻轻摇头,道:“不要动,你那个奶娘就不应该请,西儿只有在我怀里才睡的安稳,别人抱着,或者放到床上一会儿就醒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睡了,你可别把他弄醒了。”

听母亲这么一说,郑吉赶紧缩回手,不敢再碰。“娘,您说的哪里的话,西儿要吃奶只有请奶娘,不然西儿不得饿死吗?”

郑母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毕竟她们都是没奶水的,西儿还小,主要还是要靠奶水养。

“儿子当了官本以为可以让你们跟着享福,现在却还要让娘帮忙带孩子,我们远在西域,语言和生活习惯都与中原不一样,孩儿不孝,连累爹娘跟着我在此受苦。”郑吉边说边轻轻跪在地上,道。

“吉儿,这几天陆陆续续来了这么多人,都是些大官,我和你爹身份卑微也不好出来,你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咱们一家人灭族之罪都躲过了,还有什么躲不过的呢?”郑母一见郑吉深根半夜进来就知道定是有什么事,这个儿子她是再了解不过了,赶紧腾出一只手扶起郑吉,道。

“您别瞎猜,哪里有什么事?都是些公事。”郑吉勉强笑了笑,轻轻站起来,道。

“还说没事,你一进门我就发觉你不对,不管什么事,娘只想说你爹跟我永远支持你。”郑母微斥一句,而后语气和缓下来,满怀慈爱的道。

听母亲这么一说,郑吉的内心仿佛拂过一丝暖阳,今天一天的阴郁在此刻终于有所舒缓,只是明天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公主,又该如何送他们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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