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沧海敦煌
“姓伊的,你……你不是人!”
“你错了。”伊剑歌道,“我是人,但你却不是人,因为你在炼狱殿工作。要想做鬼,就须身先死,可你看上去却并不像个想死的人。”
“回答正确。”苟旦咧嘴一笑,“我的确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好好地……”
“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交代!”伊剑歌虎起脸,“否则,我就废了你,让你变成个人不是人、太监不是太监的怪物!”
“我晓得,我说。”苟旦吃力地道,“我这就说,我要老实交代,我要一五一十地……”
“你快说!”伊剑歌吼道。
“好的,我要说。”苟旦深吸一口气,“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也追不上他了。”
“哦?”伊剑歌眉头一蹙,“他去了哪里?”
“敦煌。”苟旦道,“他……他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他总是这样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以雪满天的武功,几个时辰之内,足可奔出百里之遥。何况,他若是骑着骏马呢?
伊剑歌叹了口气:“这真是法网恢恢、天不灭曹啊!”苟旦接口道:“你说的很对!”
“放屁!”伊剑歌怒道,“他为何要去敦煌?他为何不等我们一下?”
“不清楚。”苟旦微一沉吟,“敦煌城是……是护花宫的第二个总坛,也就是传说中的陪都。”
“陪都?我呸!”伊剑歌一声冷笑,长剑回鞘,随即往前走去,头也不回,“滚,快滚——”
“好嘞。”苟旦挣扎着站起,蹒跚着朝殿外走去。他刚走出几步,却是一声惨号,倒地毙命。
33章 终得今日
李沧海呵呵一笑:“这下好嘞!”
伊剑歌猛然回身:“老李呀老李,小苟已经成了废人,你为何还要这么做,你的心肠太狠了!”
李沧海张口一吹,吹落了剑上的鲜血,道:“我们绝不能放过护花宫的任何人,哪怕他是个废人。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呀,老伊,你太过善良了,这可是我们武林中人的大忌啊!”
“你总是有理,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常有理!”伊剑歌长叹一声,“老常呀,雪满天……”
“我是常有理,但我姓李不姓常!”李沧海分辩道。
“我知道,你这人忒较真啦!”
“我就是老常,呃……我就是……”
“你爱是谁就是谁,我才不跟你抬杠呢!”伊剑歌又道,“这雪满天……”
“我真的是老常……不对!我真的是……”
“闭嘴!你这个老常,我真是服了!”伊剑歌咬牙道。
“对不起,你说吧。”李沧海讪讪一笑。
“我……我说到哪里了?”
“你说老常,呃……你说雪满天……”
“对了!”伊剑歌道,“雪满天已经去了敦煌,我们必须马上动身去……”
“不能去!”海七夜忽道,“雪满天绝不可能去敦煌。”
“前辈此话怎讲?”伊剑歌皱眉道。
“这很简单。”海七夜淡然道,“我跟敦煌城主是好友,我对他的为人很了解,他绝不可能接纳雪满天的。”
“不好说呀,人是会变的嘛。”李沧海苦涩地一笑。
“他绝对不会变,我了解……”
“海前辈,”伊剑歌插口道,“或许雪满天已经侵占了敦煌城,所以我们必须去!”
“侵占?你……你有什么证据?”海七夜愕然道。
“还要个屁证据呀,那苟旦亲口所说的,还有假么?”萧焕摇了摇头,“敦煌已经成了护花宫的陪都,所以我们一定要去!”
“这不是主要问题。”伊明月忽道。
“还有什么问题呢?”萧焕一脸困惑。
伊明月蛾眉一蹙:“难道你忘了?”萧焕愕然道:“我忘了什么?”伊明月道:“咱们来这里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一大批奇怪的人,他们中间有厨师、学究……”
“我想起来了。”萧焕道,“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有大问题!”伊明月道,“他们扬言要帮助一位王爷重回敦煌……”
“果然是谢王爷,难道他遭了什么不测?”海七夜紧蹙着眉头。
“那敦煌城的主人的确是个王爷,但不一定姓谢……”伊剑歌还未说完,海七夜便道:“你不懂,世界上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谢王爷。”
“不可能!”伊剑歌道,“皇宫大内也有王爷……”
“好了,都差不多。”萧焕不耐烦地道。
“说的在理。”伊剑歌点点头,忽然一抱拳,“海前辈可愿跟我们一道去敦煌吗?”
“我二十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人际关系也不好搞了!”海七夜苦苦一笑,“人老了,复仇之心也淡了。雪满天是生是死,我也不放在心上了,我不去。”
“难道海大哥也不将颜教主放在心上了?”苏摩忽道。
海七夜闻言目中精光闪烁,流露出渴望之极的神色,但只一瞬,便黯淡了。他喃喃道:“我怎会忘记如玉呢,我爱她!”
“那你就得去敦煌!”
海七夜不禁一怔:“什么意思?”苏摩道:“前天,颜教主来过这里,她是来找你的。”
“她……她在哪里?”海七夜显是神情激动,话音都发颤了。
“她跟着雪满天走了。”苏摩道,“想是雪满天骗了她,骗她说海大哥去了敦煌。”
“别把她说得这么了不起,她定是被雪满天抓走的。”萧焕大声道。
“有道理!”海七夜微一沉吟,蓦地吼道:“走!去敦煌!”
“太好啦!”伊剑歌笑道,“有海前辈相助,雪满天死定了。只是,天色已黑,不如我们先找家旅馆住下,明日再走如何?”
“可是……”海七夜刚说出两个字,便听众人轰然称好。他知道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只得咬着牙道,“Good!”
恶贯满盈的护花宫已然烟消云散了,但众人望着满地的尸体,却高兴不起来。护花宫根本没有旅馆,众人只得在草地上、房顶上、树林间、小河边窝了一宿。
翌日,众人下得九嶷山,浩浩荡荡向西进发。此去敦煌数千里,黄沙漫漫,朔风似刀,越往西行越是荒凉。
此时虽已临近春季,但西方的天气仍是甚为严寒。白雪皑皑,千里冰封。众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仅仅十数日时光,便到了敦煌城外三十里处。
夜,夜色并不尽是漆黑的,还有月光。
月光皎洁,四下里一派通明,亮如白昼。然,再皎洁的月光也不可能将大地照得亮如白昼。
四下里燃起了火把,无数火把就像这满天的繁星。
不多时,四周弥漫开了浓浓的香味。众人正在一堆堆篝火旁炙烤着打来的野味。扎起了一个个帐篷,因为伊剑歌传达了在此安营扎寨的命令。
黑夜之中,敦煌城定是戒备森严、坚若壁垒,极难攻打,伊剑歌的这个命令实是很合情合理。
然,萧焕却有不同的意见:“雪满天万料不到我们已临近敦煌城,黑夜中,敦煌城的戒备定会稍有松懈。此时,我们犹如天崩地裂般地杀进去,必会令雪满天措手不及。”
他有了这个想法,便朝伊剑歌的帐篷走去。他刚走到帐前,便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蹄声劲急,犹似密雨敲窗。萧焕急忙闪在一旁。
须臾,那马驰到了近前,马上乘客是个干瘦的黑衣人。这马到得帐前便停住了,那黑衣人一甩蹬,翻身滚下马背,快步向帐中奔去。
这人奔进帐中,便有了一段对话。萧焕就站在帐外,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云飞扬,何事如此惊慌?”这是伊剑歌的声音。
“盟主,敦煌城……城前布下了‘荒漠天绝大阵’。”想是云飞扬长途跋涉,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何谓‘荒漠天绝大阵’?”
“属下也……也不清楚。不过,我听人说,这阵法乃是昔年拜月教的镇教之法,无人能破。”
“无人能破?你……你看到了些什么?”
“我……我没有……”
“笨蛋!”伊剑歌怒道。
“我……属下看见了,属下看见城前凌乱地摆放着一堆堆大石头……”
“大石头?这有何用?”
“不清楚,呃……据说每一堆石块中都隐藏着一名僵尸,而且阵中还布满了暗器。人若是贸然攻进去,必定会迷失方向,绝走不出那石阵。何况,阵中的那些僵尸和暗器,更让人万难活命,所以……”
“当年拜月教的这套阵法中也埋伏着僵尸?”
“这倒不是。不过,也定是些一流高手,而这些僵尸岂非更是一流高手?所以说,这阵法比之昔年拜月教的镇教之法,威力要大得多。”
“我们若是用手榴弹,呃……用霹雳弹进攻呢?”忽然响起了李沧海的声音。
“这也不成。”云飞扬续道,“要发射霹雳弹,就必须靠近那些石头。然,只要有人靠近,阵中便会飞出漫天的暗器。况且,那些石头又大又多,我们的弹药不足啊!”
“没事。”李沧海道,“我们可以从敦煌城的后门进攻嘛,这很简单。”
“有事。”云飞扬道,“这不简单!敦煌城的四周都布下了这种阵法。何况,敦煌城根本没有后门。”
帐中一阵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