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寨主说,不知是哪个混胀东西给朱虎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妄想驱赶老虎出山,来逼进山躲壮丁的山民下山。幸好他发现及时,才避免更大的虎灾。他说,现在不用担心了,山下已没有一只走失的老虎了。他说,朱虎这家伙肯定知道老虎谷的一些情况,肯定是有人告过密,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想到用麻醉烟雾来麻晕虎群。但他们却又根本不知道老虎谷的老虎是吃过防止麻醉的药物的。是麻不倒的。
我听得如醉如痴。也惊悚这老虎谷的神奇莫测。我说,陈寨主你让我长了见识。陈寨主说,长什么见识啊。他父亲那些东西他刚刚才学得一点皮毛,父亲就去逝了,给他留下了很多遗憾。他现在只会一半“白伞盖咒”,免强能制服老虎,还不知何时才能学全这些法咒。我们边咂酒边交谈。
北一侠出门去看山寨地势,寨子上的很多熟人跟着她转悠。她回转屋内,见我们还在神聊,醉熏熏的,就又出去了。
陈寨主说,这驯虎的活,老仙人说了,只传男不传女,只传长不传幼。如果哪年陈家断后,这一群虎要么就放虎归山了,无人能控制。要么就全部以身殉葬。陈寨主说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化解老仙人这一套魔法。
陈寨主说他现在既幸福又痛苦。整天守着一群老虎哪里都不能去。如果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老虎出了老虎谷,他也只能控制一百余只,其余地放任虎性危害生灵,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得惊骇,不知说什么好。我只好安慰他,说这怎么会呢?
陈寨主说,当然一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但也不能完全保证不出事。这次朱虎搞鬼就是一次血的教训。当然,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时,老父亲也传了最后一法,让虎吃了自身,吃了自身的虎便不再伤人了,虎性会随了驯服人的灵魂上天。这吃了驯虎人的老虎,也就是新的虎王,将替代驯虎人完成所有的心愿。但这也只是口传而已,谁也没有以身试过法咒。
屋里来了一个女人。很年轻,细碎莲步,款款生风。
陈寨主说,这也是他的儿子媳妇。我说,你有几个儿子?他说只有一个。我有点纳闷。他忙解释道,这是第二个儿媳妇。第一个儿媳妇生了三个孙女也没生出孙子,现在就指望这第二个儿媳妇了。如果不行,还得给儿子讨第三个媳妇。他说他对这讨儿媳妇的事都厌烦了。可为了生个男丁,让长子来继承这“白伞盖咒”,驯服这群老虎,保一方苍生,他说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北一侠进屋,头上沾满了花香。这时,我和北一侠同时看到了陈寨主家里挂着各色各样的虎皮,赞不绝口。
陈寨主要他两个儿媳妇去挑几块好虎皮,要送我们见面礼。
我说,这个见面礼就免了,去看看老虎谷是最大的愿望了。
第二天我们去老虎谷。才走到一个山垭口上,就听见一声声虎啸长鸣,真的是地动山摇。熊有熊胆,虎有虎威!我真的是感觉到了。北一侠很豪气地说,听这声音真是过瘾。我们爬上垭口,附视千丈深万丈方圆的山谷,峰林密布,森林遮天蔽日,就在那阴森恐怖的山谷中,好像有无数条神秘的花毯子在谷底飘来飘去,那就是一千多只花斑老虎在谷中奔来弛去。它们无聊得在做短距离地竞技,或作圆圈求爱,以消除虎威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