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道人吩咐我,把我们脚下排列的名剑,全部分发给前来挑战的剑客。我和剑客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有任何心灵的外在反映。
黄龙道人的目光铁钉一样专注。他把这些寒光闪烁、迷离扑腾的各式各样的长短剑柄,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这是一场朋友之间的聚会。这是一场名剑的聚会。黄龙道人的心里像有无限的思绪要牵扯出来。他虽然内心有一种抑止不住的激动,但还是微笑着,像没有任何事情一样地微笑着。一脸和涵的气质,素朴,淡雅、幽远。一潭平静的水。潜流却在涌动。
雪花中闪出了火星,这是剑刃相交时发出来的激情的火花。如果没有雪花,这些剑刃相交的声音是格外好听的,现在雪花与剑舞疯狂交织在一起,这种剑刃相交发出了一种沉闷之声。我不知道其他将士听起来是什么感觉,但我在神坛下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幽远与沉雄。
一个回合,又一个回合。无数个回合的奇招异术,酣畅淋漓地狂飚我的目光,融入我的血液。我坐如石,静如梦。
我走神了吗?没有。在我的眼前,战士们的每一剑,都是刺向坏皇帝黑心脏的。乌血滚滚,我的心灵为之激动与震颤。
万剑会举行了三天。砍断了上千把劣质剑,名剑也各归了其主。遗憾的是我的骨血剑没有出场,有很多剑客都想见识见识我的骨血剑的威力,可黄龙道人没有让大家目睹这样的风采,只让大家在心中保留对骨血剑的神威。在主帅面前,我是绝对的服从,也没有提出比武的要求。我对自己想冒头的情绪,压抑着,克制着,忍耐着。也许这就是李师傅在暗中要培养我的一种精神气质。师傅随时随地都在提醒着我,亢龙有悔的古训。
这次万剑会,我算是开了眼界。什么悬天剑、梅花心易剑、断魂剑、阴阳剑、流星剑、梳天剑……这既是剑名又是招式的剑法套路,统统表演得淋漓尽致,无懈可击。我是看得热血沸腾,情绪激昂。可是,我没有从黄龙道人的眼睛中看出他的特别兴奋。
七星仙人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最后一场柔剑比赛,风一样划过了所有剑客手中的剑。剑刃相交的瞬间,吱吱冒出的一路火花点亮了雪花中剑客们的眼睛。
这个最后出剑的人是谁?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在向家大院采药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曾告诉过我,想进入红字军,可我没有答应他。我认为他年纪大了,可今天看来,他的身手并不比年轻人差,他的剑术更为老到,刚柔相济。给人留下了一种百钢绕指、柔韧有余的感觉。回味无穷。
万剑会激动人心。黄龙道人在“万人剑林大会”上,宣布了一个与熊魁的“敢死队”一样重要的组织,那就是我们的先锋队中多了“百人尖锋神剑手”。
黄龙道人是在学习他的父亲用兵,组织了类似于他父亲“神剑班”的“神剑手”。百名神剑手,阵容整齐地排列在校场上,威武雄壮,剑刃发着剑锋一样的寒光。大有一声令下,就会产生排山倒海之势。我以为这就是黄龙道人组织这次万剑会的全部目的。我心中释然了。
散场后,黄龙道人无不叹息的说,看来流落在江南的另一把“柳叶青龙”骨血剑,一时是难以找到了。至此,我才完全明白,黄龙道人为了寻找他父亲预言的“骨血剑”,组织了这么一场大规模的万剑会。我对黄龙道人越来越敬仰。
直到这时,我方明白七星仙人朝我使眼色的真正意思。我紧紧地握着“骨血剑”,生怕此时有谁蓄意抢走我的“骨血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