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指责北一林说,那是我家喂的家猪,不是野猪。北一林说,我是在山沟里射中的,你的家猪是养到山沟里的?老乡说,我家的三头猪跑出去一两天了,我们全家人已找回了两头,正找到那个山沟时,你就射中了这一头,我们听到了猪叫声,那猪叫声我们听得清清楚楚,我们赶到山沟时,你把猪都扛在了肩头,我们喊你放下,你不肯,一个劲地往回跑。北一林用脚恨恨踢了一脚“野猪”。
北一侠看那嘴圆眼红全身黑细毛,露出嘴桶子外的獠牙还在滴血的“野猪”,不像是野猪。这“野猪”的毛皮不粗狂,反而有几份温顺之感。这时,老乡又大声斥责北一林说,你把眼睛睁开点,看看,野猪家猪都分不清,还变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北一林见姐姐起来,瞪着眼睛看老乡,没有大动肝火。
北一侠没有直接回答老乡刻薄的语气。她有气了。
她问北一林,你昨晚不是去铁厂村里了吗?北一林不吭声。用脚又是恨恨地踢了一脚那“野猪”。北一侠提高了声调,说,一林,我问你呢,你耳朵毛笔塞了?
那位老乡见北一林不吭声,就在一边帮腔,说,我们的猪跑去的那个山沟正好与铁厂村的西界相隔不远。
北一侠什么都明白了。感到很恼火,她心想这孩子就是不懂事,总是仗着她与黄龙道人在这一带的好口碑,乱来,专横拔扈。这一两年来屡屡侵害老百姓的利益,就连李师傅都暗示过她,要好好管教这个弟弟了。这一次的“野猪事件”,要是老乡闹大了,她想她的脸面又往哪儿搁?
我起床后,知道北一林又犯事了。我不想掺和她两姐弟的事,就借故去了一趟双房洞。我想为向金花的终身大事操点心。向金花不在洞里,听说向金花带领她的姐妹们去猴子坡练习猴拳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好高兴,像夏天里渴饮了一缸清凛凛的凉水,浑身爽透了。也许是我在无意识中把向金花与北一林作了一个比较,一个听话懂事,一个跳皮捣蛋,才有如此的满足感。
我离开双房洞,回到了向家大院。我把我这次招来的一个英俊青年给母亲说了。母亲的眼睛一下子活泛了,心事一下子就想到了向金花的身上。母亲高兴得两颗门牙都笑了起来。
母亲催我快点回青龙洞去,要我与北一侠好好商量商量,先讨讨人家男儿的口气,再去求求七星仙人。有时,好事是天定的。难求的。
我第二天中午回到青龙洞,北一侠一脸的不高兴。我偷偷窥视了一眼洞中的北一林,他正躺在床上痛苦地**。脸上似有血迹。我问北一侠,北一林是怎么了?
北一侠半天没讲话。我心里吃不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北一侠这种沉默悲愤的表情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原想一个人回避一下,会给她两姐弟创造一个良好的沟通氛围。不料,我的回避却造成了姐弟之间更大的冲突。像一场大火的恣肆,缺少了一个扑火的人。像一场洪水的决堤,缺少了一个人的疏导。
看着北一侠的一脸不高兴,我把向金花的事咽回了肚子里。
北一侠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了话。她没有说北一林的情况,看得出来,她是不想说他了。她在恨铁不成钢。她主动向我问起了向金花的情况,问她在干什么?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什么想法?她的声音在颤抖。心像烂了。她是在寻找释放自己不良情绪的话题。我想这北一林把姐姐气得也够厉害了。
我也就事论事。说没有见到向金花。但母亲对我们的想法相当赞成。她老人家拜托我俩尽最大努力要搓合好这个好事。当然成不成,还得看天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