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巴赫 酒吧】
洛巴赫某处的一间老式酒吧里,三个年轻人坐在吧台前喝着易醉的纳纳巴特酿酒,十几道工艺后制成的精品酒。
潮湿的木地板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柔和的音乐,依然和醉醺醺的酒鬼的喧闹形成对比。
韦利曼晃了晃木质杯,纳纳巴酒开始晃来晃去。
“第一天你就敢干出这样的事,真的是有够乱来的。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喏,一起干了这杯吧。”
三个人的杯子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拉文干完这杯后连忙喝了一大杯水,这样的特酿酒以前可没怎么喝过。
“韦利曼,如果我没有出手的话,你也会选择还手的吧?”
韦利曼不羁地笑着:“哈哈!当然……没有武器我也会还手的。不过,我可说不出如果没有你我也能打赢这种漂亮话。马后炮谁都会放。”
他拿着瓶子又给三个人满上了。
“我只是,想更加隐忍一些罢了……”
弗罗洛斯说:“可是我发过誓,对着迪洛加克的旗帜,也对着校长道格拉斯。”
多年以前的记忆再次浮上弗罗洛斯的脑海,那天的旗帜,那天的徽章,那天站在那里的校长。
“我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了!”
弗罗洛斯还记得这是道格拉斯第一次对他说的话。
“今天的事我没有半点后悔。我必须保护好……这份荣誉才行。校长除了迪洛加克学院,也什么都不剩下了……一旦忘记这份荣誉的分量的话,就会失去方向。”他抓着胸前校长为他佩戴的徽章。
有几个醉醺醺的酒鬼已经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吧台的酒保还在调着品不出什么味道的新品酒。
一直沉默的拉文突然说:“对不起,当时的我……其实也很想冲上去。可是我……”
他双手抓着酒杯,低着头。
“可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说一定会赢……就算是去送死我也……抱歉,我觉得……自己真的很丢脸。当时要是我也……”拉文的眼睛里装满了自责。
韦利曼拍了他的头一下:“不要把自己的命说的那样随便。那样的场合还不是送命的时候。”
“因为我很弱,跟你们比起来,我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去保护这样的底线……”随后一饮而尽手里的酒。
“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拉文。一定会有某种场合下你认为要用上全力去做,拼上性命去完成的目标。”弗罗洛斯说。
“对于我来说,迪洛加克就是这样的底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怀疑自己的样子……但如果你的故事愿意分享给我的话,我愿意做一个聆听者。”
韦利曼又给拉文倒满了:“说不定说出来比较好哦拉文,毕竟我们以后可是要把彼此的身后交付给对方的人……就在这里,全部讲出来吧。自卑什么的,趁现在赶紧丢到一边。”
“真的要讲吗……并不是什么值得说出口的事。”
“喂!我说啊!我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隔阂吧?就像我对旁边这个臭屁男一样,我以前可是很讨厌这个人啊!脸色又差,又长一副很臭屁的样子!”韦利曼潇洒地说着。
“但是啊,今天的事情也突然让我觉得这样的臭屁男也莫名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啊。为迪洛加克的荣誉而战什么的,虽然也很臭屁,但是简直酷到爆炸好吗?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所以啊,我们之间不需要有隔阂拉文,讲出来吧。”
在二人的一番话语下,拉文逐渐卸下了那份自卑而不敢开口的防备感。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父亲是一位魔法师,兹法尔纯正的御兽师。小时候受到他的影响,崇拜起魔法来。他的目标是把我培养成像他一样的御兽师。或许父母对子代的期望都是如此,希望能够继承家族的魔法之路,这样才不会让积累下来的经验断掉。可是我慢慢发现,我喜爱的魔法并不是兹法尔的类型,拥有一把好武器,并且使用到出现武器魔核,开始成为我向往的方向。我一直背着父亲,偷偷练习武器附魔的技巧,表面上却装作很顺从地学习御兽魔法的样子……直到有一天,还是被发现了。他把我花了整整一年多锻造的单手剑摧毁了。我恨他,真的很恨他。本来要说好的要送我到学院学习的计划也就此作废,他说要么我跪下来认错继续学习御兽的魔法,要么就一辈子做个普通人。太任性的我,和要强的他谁都不肯让出一步。最后我决定离家出走,独自一人去遥远的迪洛加克城,但那是离得最近的学院了。我的失误,走错了路线,闯入了不该闯入的地方——第四区的边缘地带。”
韦利曼惊讶地说:“被污染的第四区?那应该是被帝国军禁止入内的区域啊……”
第四区,十年前原本刚刚处于被开发的状态,可是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让那里一夜之间变成了魔物的乐园,不纯净的魔力量让人窒息。短时间内魔物数量成爆炸趋势增长的原因谁也没有解释。三大分部以及帝国军对此也是只字未提。如今第四区的魔物的数量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还是有一些隐匿在第四区的某处,蠢蠢欲动,这里也被帝国军基本封锁起来。
拉文继续着讲述:“我闯入了岩人的聚集地。仅靠从父亲那学来的知识,一个人打败一头都已经很费劲了,我的武器也是从集市上买的廉价品。从来没有见过抗性那么高的生物,靠蛮力也是完全处于下风。只能用绝望形容当时的感受,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与死神面对面的感觉。就在我恐惧得快要失去意识时,我怀疑自己的眼睛,父亲站在凯尔特鸟的背上,向下俯冲,纠缠中冲散了岩人对我的包围。凯尔特鸟将我抓起来,扔到了背上,我才脱离了危险。一开始我居然还为父亲没有发现我独自一个人走掉而窃窃自喜……但是为了救我,父亲培养了多年的凯尔特鸟的心脏位置受到了岩人的重击,父亲说它活不了多久了……它飞行的时候一直在痛苦地“咕咕”直叫,我听得懂它说的话,它说'主人不用替我感到悲伤,我能帮你救到儿子的命,这就已经够我骄傲一辈子的了。最后再送你们一程吧。'嘴边一直留着紫色的血结晶。 父亲的脸上看不出悲伤,他只是对我说‘拉文,我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可以继承家族的魔法,顺利进入帝国军。也许是我的不对,不该把个人的愿望强加在你身上……按照自己的方式的方式生活吧,不过要时刻记住你只是按照自己想法开始的初学者罢了……’父亲把我放在了迪洛加克学院就离开了。”
拉文的神色平淡中带着悲伤。
“因为我,父亲失去了凯尔特烈鸟,兹法尔御兽师的资格也被取消了。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很不孝。或许老老实实继承父亲的愿望的话,我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半吊子吧。”
弗罗洛斯说:“停下,不要后悔,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都不要后悔。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假设,因为根本就没有可以重来一次的机会。除非掌握那种奥术,因果逆转的效果,甚至在无数个平行世界创造无限种可能性……那种魔法,可以说已经接近神了。拉文,我们都不是神,只是在走自己路的魔法师罢了。”
“哟!别苦着脸了, 拉文!先喝着。我告诉你哦,这种时候就要多喝酒,用酒精来麻痹这些事情。”韦利曼说道。
“谢谢你们,说出来感觉好多了,自己一直也没有地方可以诉说这些事情。”
“那下一次换臭屁男来讲自己的故事好了。”
“弗罗洛斯的故事吗?我很想听!”拉文向弗罗洛斯投去期待的目光。
弗罗洛斯刚想反对,韦利曼把酒杯灌倒他的嘴里说:“毕竟我们之间不需要有隔阂嘛!你说是吧?哈哈哈哈。”
同样来自迪洛加克,却在平常各自的环境里没有怎么交流过的三人,在今天逐渐消除了平日的陌生……
之后的一个月,这间酒吧,就成了三人经常去的地方。
在经历了沃仑索顿分部一些几乎变态的任务以后,来自迪洛加克学院的三人组也逐渐在新人里建立起一定的评价。
直到有一天,这间酒吧来了一位身穿风衣的陌生人,径直地向正在喝酒的三人走来。
“请问,你们是沃仑索顿分部的成员吧?我有委托要交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