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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琴音菱儿苦肉计

看不见。这三个字薛云来说出来都沉重,何况是秦羽凤呢。她感觉确实看不清晰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以为是太黑。她想了想最后看到的阳光真的太过耀眼了,步入黑暗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适。她已经不强求了,看不见也没有什么。

想到以后不用逃避都见不到贺钰了,她嘴角甚至挂上了微笑,“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薛云来一怔,从来没有见过秦羽凤这么镇定的,她失去的是?最为宝贵的眼睛,如皓月皎皎明亮的眼眸,竟然露出解脱的笑容,他心里高兴秦羽凤对贺钰感情的态度,却发现自己没法笑,他心疼这个女人。

“申时末刻,天快黑了,娘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薛云来说着又一次探了探她的额头,因为人醒了,体温调节很快,不是很热了。

秦羽凤却因为薛云来亲昵的动作往后退了退显出几分不高兴来,“苏相到底让你来做什么?”

薛云来对于秦羽凤的冷淡没有什么不高兴,这样才是秦羽凤。他道:“娘娘你想出宫吗?臣通知苏相安排。”

“不用,我耽误他了,他是要干大事的人,我不想再拖累他。”秦羽凤拒绝了薛云来的提议,虽然说是不想连累苏演,更主要是她出了宫也没有地方可去,何况贺钰怎么可能放过她,不过是给别人添麻烦罢了。

薛云来本来也没有抱很大希望,听到秦羽凤拒绝才说了苏演的意思,秦羽凤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道:“嗯,告诉苏相我知道了,如果他觉得值得就做。另外告诉苏相我很好,让他安心。”

秦羽凤把事情都说完了薛云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等了好一会儿才道:“臣走了,娘娘保重。”

“给琴音她们解穴,还有,小心。”

秦羽凤没有太多的意思的“小心”二字,在薛云来听来确是变了味道,秦羽凤看不见,但是他却俊脸一红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最终薛云来什么也没说,给琴音菱儿解了穴道向来时一样悄然离去。

琴音看了看自己的手,继续捣药,但是手臂的酸痛感太真实了,她轻手轻脚走到秦羽凤身边,菱儿以为太过疲劳解开了穴道反而睡了过去。琴音看到秦羽凤睁着眼却不说话,想了想去掌了灯,然后走来轻唤一句,“娘娘,您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没有,我好了很多。”秦羽凤闻到了药味,而且是琴音身上的味道很浓郁,又没有热气,想着现在的处境椒房殿估计已经在刘玉英的掌控之下了,没有药也是真的,“琴音,我想继续睡会儿,你不用忙活了,下去休息吧。”

琴音:“娘娘,该用晚膳了,您要不要吃了再睡?”

“不了,累。”秦羽凤生了病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就想好好睡,但是也不是想要睡觉就能睡好的,薛云来走了秦羽凤就一直合不上眼。突然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同时还有贺钰的所作所为,她感觉很累,很冷,那才是真的黑暗。

秦羽凤既然这么说了,琴音便不再说什么,给秦羽凤掖了掖被角,然后叫醒了菱儿,和菱儿说好后,两个人轮着守着秦羽凤。

两人吃了晚膳后,琴音负责在外面守夜,菱儿在里面守在秦羽凤床边。

快十月天已经很冷了,风吹在身上毫无温柔可言,跟冰刀子似的伤人。起初只是大风,最后竟然平白下起雨来,看管椒房殿的人都是刘玉英另安排下来的新进宫的一批宫女,见状也没有了看管的心思,椒房殿整日里冷冷清清她们都怀疑里面是不是有皇后这个人,对琴音也不怎么尊重。一时间跑了大半想要偷懒避雨去睡觉的,琴音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转身重新回了宫殿。

“现在外面下了雨,娘娘睡得还安稳吗?”琴音问道已经走到了床边把手探上去,菱儿这时才来得及说话,“我刚刚看过了,娘娘体温正常,呼吸均匀,已经是大好了。”

琴音也收了手,看着秦羽凤确实是大好的样子扯唇笑了笑,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菱儿,“菱儿,娘娘身子并不好,今夜怕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去找皇上。”虽然琴音之前决定不去找贺钰了,但是那是秦羽凤健康的情况下,现在她已经发现了秦羽凤眼睛的问题,而且秦羽凤才起了热身子虚弱,这个时候再由着秦羽凤执拗,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不负责任了。

“苦肉计,今夜把皇上带来看我们娘娘!”

菱儿被琴音眼里的坚定惊到了,但是想了想为了秦羽凤什么哭不能吃?演一出苦肉计完全不是问题。琴音和菱儿二人,平时给贺钰的印象就是菱儿实干忠心,琴音聪明通透。这一出苦肉计自然是要菱儿来演才真实。

没有什么大计划,她们只能靠着秋雨刺骨宫里巡视松散找机会去见贺钰。

菱儿也是在宫里呆了多年品级资历和琴音一样的老人了,若是被侍卫看到定然认得出来,哪里还有苦可吃,首先菱儿就找了一身旧衣裳穿上,梳了十三四岁刚刚入宫的少女梳的头饰,一头扎进雨里跑开。这雨下得极大,豆子大的雨滴打在身上菱儿一身很快湿透,身子瑟瑟发抖也依旧头也不回。这边琴音端了木盆解了半盆子的雨水,用冰水给秦羽凤擦了擦手脚和脖子,很快秦羽凤一张脸都通红起来,又起了热了。

然后琴音又把桌椅都叠起来,慢爬到了宫殿最上面的梁栋上,拿着钗子硬生生给撬起了一块瓦砖,接了瓦后,宫殿里立即透了风,雨水也不断打下来。等到琴音慢慢下来,地上已经湿了一片,她再将接了的雨水的盆子放在下面对着窟窿继续接水。

房屋的建筑都是一环接一环,少了一块瓦片后,风又大,很快别的地方也开始渗雨,滴滴嗒嗒,倒是让琴音满意了。看着已经准备好的一切,她查看一番秦羽凤的状况后,转身去了小厨房给秦羽凤烧热水。

菱儿换了打扮果然没有人认出来,遇到侍卫她一口咬着要见皇上也不说自己是谁,自然是要吃够一番苦头的。她穿得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本来就不满天气大变还要巡逻的侍卫立即色心大起的也有,问了几句就有人敢和菱儿动手动脚。菱儿也是会武功的,她一反抗得到得却是侍卫群起攻之直接把她当作刺客对待,很快她就浑身是伤,最后倒下的时候却是笑了。用最后的力气将皇后的令牌拿出来,菱儿才昏迷过去。

贺钰已经接连数日歇在了刘玉英的宫里,后宫三千倒是真的成了虚设的,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今夜贺钰也在常栖宫,菱儿的事情侍卫们告诉了长官,最后自然还是要找到墨侍那里。

墨侍本来就是负责跟着贺钰的,贺钰休息了他也是要守着常栖宫的,听了禀报他却是打了个寒颤什么也不说匆匆忙忙走了。

见到菱儿的时候菱儿整张脸惨白,但是浑身都是血,墨侍看着心都揪起来了,但是他这个位置的人怎么能不知道分寸,接连下了几道命令让人传太医,烧热水,去他屋里拿药什么的,最后才抱着菱儿到了一间侧殿,烧了地龙唤了人给菱儿换衣。最后忙完了菱儿也醒来了,墨侍本来还想着给她包扎的,人就这么醒了也不好说话,他也看出来菱儿打扮奇怪,当即便问:“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要紧事情?”

“公公,我要见皇上。”菱儿知道墨侍在的话,贺钰一定也在,她现在所在房间明显是偏殿,那么身为皇帝的贺钰必在正殿无疑。

“皇上现在怕是不方便。”墨侍说着红了脸,他是觉得惭愧,菱儿都废了那么大功夫来了等到了他这里需要帮助了,他却是半点也无能为力。皇上在宠幸妃子呢,他怎么也不能把皇上从床上喊走吧,恐怕这一喊皇上不动,他的脑袋直接没了。

“就算皇上不想见,我也一定要见的。”菱儿眼睛通红看着墨侍,“还请刚刚通融,您只要不拦着奴婢,奴婢自然就能够见到皇上了。”

“你,要不要先输个发髻?”墨侍这么说着便是同意了,菱儿自然是要重新梳发髻的,她现在梳的发髻让贺钰见到,他自然就能猜到菱儿受伤的原因了。菱儿终于笑了笑,“墨公公,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来世一定会报答的。”

墨侍也是满脸,他这辈子都是太监了,一定没法让人报答,也不说话了,叫人给菱儿梳发。头梳好以后,应着菱儿的要求墨侍亲手往菱儿头上身上淋了一整盆子的雨水,牵着人来到了常栖宫正殿门口。

常栖宫门口的人看到菱儿这个样子心里一惊,她们都是认识菱儿的,这个样子的菱儿要是让皇上贺钰见到,还不得龙颜大怒问个究竟出来?一时间常栖宫门口都是手忙脚乱,要不是墨侍在这里,他们都能把菱儿撕了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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