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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采药记

云天海惊闻色变,忙定睛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云天涛。他欢喜道:“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爹爹不罚你了?”

云天涛见他玩性不改,依旧我行我素,不由一叹道:“你冒失下山除贼,经验尚浅,爹爹又因琐事缠身,当即便放我出庵,带些人手来这里寻你,怕有闪失。”云天海听他这么一说,心也放实了,随即向兄长引荐了旁边的萧平。

这萧平见识过少年云天海的厉害,又闻眼前这青年是他兄长,且仪表不俗,心中暗暗惊叹这天云门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拱手双双有礼。

之后三人又同众人掩埋了其余的尸体,了解了村民受伤害的情况,大部分人家都是被贼盗刀剑所伤,外伤居多,云天涛又和门下弟子众人照顾伤情,萧平则是辞了众人,快马加鞭去附近的城镇报告,引官兵同来押送这些犯人。

本来下山赶得着急,云天涛随身携带的草药数量就不多,面对大批的病患,真是杯水车薪,加之天气炎热,病人的伤口化脓出血,若不快速医治,就有残废的可能。

正在一愁不展的时候,一个女孩来到了他的面前。这女孩生得面容红粉,纤腰细枝,只是面色黯淡,脸上仍有泪痕。

云天海觉得好奇,走近一看,发现这正是昨天所救的女孩,可惜她的母亲惨死贼人刀下。待天亮初明,女孩醒来发现母亲惨死,又开始痛哭流涕,但这孩子性格坚毅,大哭过后就捡起尸体上的钢刀出去寻仇,后来听左邻右舍说起恶贼已被云天海除去,情急之下,就赶来报恩。

也许老天有眼,不绝善民之命。这女孩惨死的母亲恰是村中唯一的女郎中,孩子从小跟着母亲治病耳濡目染,也渐渐通晓了疗伤的医术。

毕竟女子家心细如水,这女孩瞧了眼病患们,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便对两兄弟道:“我会些医术,你们一定是救人缺乏草药,我知道这附近的林中有几处药点,可治疗刀伤,我可带你们前去采摘。”

云天涛闻言大喜,就嘱咐弟弟云天海和女孩同去采药,自己则继续看守病人。路上,女孩对恩人云天海一路道谢,云天海也只是笑笑作答。

两人聊了一会,这女孩名叫夏紫蜓,自幼跟随母亲流浪,后来为图个安定,就定居在了安平村,可惜安平村并不安平,今番遭此大祸,母亲横死,自己无依无靠,前途渺茫忧虑。

云天海见她楚楚可怜,甚为同情,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为防附近有贼人出没,也没多想就捏紧了她的手,却羞得这少女满脸绯红。

依照夏紫蜓指示的方位,二人在树林根盛叶茂的中心寻得了常春藤和孔雀尾两个药种,只是还缺一位药,名为金狗脊黄毛。

此药藏得颇深,在树林深处洞穴岩石上方,云天海正欲前往采摘,夏紫蜓急急拉住了他的衣尾,慌道:“天海哥哥,那里去不得。”云天海转头愣了下,道:“咦,为什么啊?”

夏紫蜓道:“这洞附近经常会有野兽出没,我以前听村里人说那是兽洞,没几人敢来这里,来的人也是有去无回,还是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采药吧。”云天海笑道:“这不打紧,一些畜生而已,何须另辟蹊径,你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朝那山崖飞跑了过去,未及洞前,忽闻一阵恶臭从洞内漫出,臭气熏天,紧接着真有一只凶猛的怪兽从洞内飞出,朝着云天海扑面撞来。

云天海一惊,忙侧身翻滚躲过,那怪兽喘着粗气,愤怒地转过硕大的身体。

你道这是什么怪兽?竟是一头紫黑通身,暴出两腮尖牙的长喙大耳山猪。这猪精常年在这里作恶,喜吃兽肉,来往的行客多是被这畜生生生撕碎吞下,可恶至极。

常人见了这怪物都活生生吓死,可云天海却笑嘻嘻道:“还真是巧了,被我撞见了,好大的一头肥豚啊,味道不知如何?”

那怪好似通灵性,被他话激怒,又风驰电掣地拱牙冲来,要刺死这个少年。云天海已经见识过这畜生的行动,轻松忽闪躲了过去。几次下来,倒也不取它性命,倒是饶有兴致地跟这个怪物耍耍,徒添乐趣。

不远处的夏紫蜓还以为云天海身处险境,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太多,捡起地上的石块远远朝那怪物掷去,石块未中,却吸引了猪精的注意,见又有落单的人来,索性弃了眼前的这个‘猴子’,全力狂奔向夏紫蜓直去。

夏紫蜓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山猪,惊慌失措,忙转身就跑,只是脚软力酥,一个踉跄就摔在了草地上。

云天海见女孩有难,间不容发之际,施展内功身法,脚下生风,急急飞了过去,一招“翻云掌”夹杂着烈烈火风当头劈下,猪怪长嚎一声,头颅破碎,暴毙而亡。

见怪已除,云天海赶忙扶起了地上的夏紫蜓,生怕她伤着什么。后来见她无恙,安下心来,不过夏紫蜓倒是吓得梨花带雨,啜泣不断,抱紧了云天海。

安慰过夏紫蜓,云天海爬上了山石,果在岩洞上方发现一宽阔地域,满满的红花绿草,顺利地找到了金狗脊黄毛药种,采摘了一阵,便飞下山来,和夏紫蜓背着几包药草满载而归。

喜得常春藤、孔雀尾,金狗脊黄毛三个药种,云天涛当即吩咐熬制汤药,夏紫蜓和众妇女悉心照顾病患。

忙碌了整整两天,终于抑制住了病情,云天涛不由松了一口气,原本离去的捕头萧平也带了官兵到来,三人相见又嘘寒问暖了一阵儿,云天涛急着回去复命,云天海也玩闹够了,萧平当然是要急着拘捕这些犯人为友人报仇,既然心照不宣,也就整顿了人马,各自回去了。

云氏两兄弟为安平村出力最多,村人很是感激他们,好言相劝再住几晚,要好好款待下恩人,但云天涛因师命在身善言回绝了他们,众人见无法,又多送出了几里,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怏怏而归。

一路上,云天海还在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似梦非梦般,飘飘然有些出神,又想起夏紫蜓身世可怜,今后不得相见,反而为他忧虑起来。

他的大哥见他这样,笑道:“原本活泼的天海大侠怎么也会愁眉不展,真是奇怪了?”

云天海毕竟少年懵懂,心思单纯,就索性把下山这几日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遍,云天涛听后也大为感慨,心想这天下动荡不安,遭殃的还是百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

二人无言又行了一阵路,云天涛当头停下了马,朝着左后方的灌木丛笑道:“你跟随了我们这么些路,不如现身同饮些果水如何?”

云天海一个激灵警觉,发现那树丛后面果然有个影子在微微颤抖,以为又是贼人的残党,怒从胸中起,一个倒转身,施展身法,飞了过去。

那人见云天海气势汹汹而来,急忙逃窜,可惜脚程太短,没几步就被云天海追上了,云天海一把抓住她的后肩,待要盘问,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味,发现眼前的这人体形和他极为相似,猛然发觉,这人正是夏紫蜓!

话说前番云氏兄弟辞别回程,夏紫蜓羡慕他们的武功,想拜师学艺,可又羞于言表。

后来又见云天涛办事仔细,恐不能答应。就悄悄地跟随了他们一路,好在他们也并未纵马驰鞭地前行,虽然路途辛苦,不过自己也没有落队。

只是自己最终还是被发现了,一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遣送回去,又想起横死的母亲,不禁感恨伤怀,放声恸哭。

云氏二兄弟本就侠义心肠,实在难耐女子家的哭哭啼啼,心中也是大为难过。

云天海好歹劝说,才渐渐止住他的哭声。见自己失态,夏紫蜓泛起羞意,小脸嫣红如红霞扑面。

夏紫蜓怕他二人回心转意,赶忙说自己通晓医术,能够帮得上贵派许多些忙,打杂伙计的事自己也可以承担。他的小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惹得众人笑而不语。

其实云天涛一开始就注意到有人跟踪,只是怕打草惊蛇,就不露声色地任她跟着,到时候再伺机而动。不过一路下来倒未生出祸端,就索性揭开了他的面目,没想到却是这个女孩。

云天海本就同情可怜夏紫蜓,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他,又怕哥哥说些阻挠的话,就先抢着道:“哥,夏紫蜓身世可怜,他的母亲也不幸去世,一个人无依无靠,爹和娘一向告诉我们要帮助他人,锄强扶弱,我们应该帮助她。”

云天涛见他说得是振振有词,自己好笑道:“那你说,我们如何帮她?”云天海道:“当然是留他在我们天云门了。”

云天涛其实也有此意,不过想借此难为下弟弟,改改他莽撞的毛病,便道:“你说的容易,我天云门向来只收男弟子,哪有收女徒的道理?况且你私自下山,不听爹爹的话,今番又这样胡乱来,他怎能同意?”

他原想唬住云天海,让他知难而退,有些收敛,不过云天海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本就是犯错了,愿接受爹爹打骂,可是夏紫蜓我是一定要带去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我就因当负责!”

见弟弟意志坚决,云天涛大笑道:“臭小子,多大年纪就想着负责了,真有你的。”云天海不以为然,倒是羞得夏紫蜓面红耳赤,不敢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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