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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转变 兄弟情义

之后的日子,便恢复了平静,只是轩辕澈来小院的次数愈加频繁,而且待的时间也越发得久,而小院四周的守卫也更严密了些。

这些侍卫大都乔装成普通人隐在四周,所以在外边看起来,一切如旧。

中秋将至,这本是个欢乐团圆的节日,而对于悦昕来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王雪决定,中秋过后便离开京城。

虽然之前已听她提起过,但是当她真的决定下来的时候,还是不免伤感。

悦昕有时候会想,离开,对她而言,或许是件好事,也许她可以找到整颗心都属于她的人,陪她白首不相离。

但是她也知道,这过程是何等的艰难,尤其是她的心里…或许还深爱着轩辕澈。

看着眼前将浩然抱在怀里,一直试图逗乐他的王雪,悦昕一脸深思。

最近她来过小院几次,偶尔也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来。

她似乎有意让他和浩然多接触一些,后来悦昕问起才知道,她这一次离开,可能不会带着他,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去向何方,带着孩子,她怕对他并非好事,所以她希望他能和浩然好好相处,而悦昕也可以帮她看着点。

王雪的孩子,取名叫轩辕诀,是个安静而温柔的男孩,不像浩然那么顽皮,也总是带着一副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他自小就在皇宫,过惯了宫里这样舒适的日子,外面漂泊,日子清苦,王雪怕他跟着她会吃苦。

但是悦昕对此却不认同,她是孩子的母亲,在孩子还这么小的时候便离开他,对他并非好事。

“但是昕儿,若是我带着他离开皇宫,将来他会不会怨我?”

王雪苦涩一笑,将浩然放开,让他自己去玩,“他是太子,我虽没有直接问过他,但是我知道他很喜欢和崇拜他的父皇,所以我想,在他心里,会不会也希望和他父皇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就这样让他和我离开,他只怕他心里会不开心。”

悦昕淡淡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在她心里,孩子是最重要的,若是她要离开,她一定会带着孩子一起走,只要努力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在外面便未必不如皇宫。

但是对于王雪和轩辕诀,她却无法直接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因为浩然是轩辕澈的孩子,若是她开口让他离开,只怕在旁人眼里,她有将人赶走,将来好让自己的孩子继承太子之位的嫌疑。

王雪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轻笑着安抚她道,“昕儿,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我其实觉得做这皇帝也没什么好,还不如当个自由自在的王爷舒坦,只是诀儿自己未必这么想,所以这些天我也在犹豫,我想过两天,找他谈一谈,毕竟已经这么大了,很多事,他应该要懂的。”

“嗯,”悦昕点点头,“若是孩子能有他自己的想法,那或许是最好的,但是雪姐姐,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孩子还这么小,他需要你,对于这么小的孩子而言,有母亲的地方,才是家。”

王雪闻言眼睛微红,“昕儿,我怕不走,总有一天,我会郁郁而终。”

她起身来到窗前,避开悦昕探究的视线,“当初你坚持要离开,我有过埋怨,也有难以理解,但是现在慢慢的,也有些明白了,或许你说的对,女人,应该懂得珍惜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那就太可悲了,所以我想去走走看看,换个心情,若是有一天想明白了,又或者我有那个命,遇上那个人,我也能有个崭新的开始呢。”

她说着朝她调皮地眨眨眼,让人感觉到一股许久不见的朝气,悦昕却一头雾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曾和她说过,关于女人,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言论,顿时哭笑不得。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对她这话如此上心。

人活一辈子,末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谁会记得前世今生,所以何苦为难自己,对自己好一些,不再将寄托放在别人身上,活得不是更自在吗?

她那时的心境是如此,现在,依旧如是,就算以后真的和轩辕澈在一起,她也不打算再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人,她想在不违背自己良心的前提下,为自己活着。

也是因为此,她才会对八方阁一事如此上心,不管将来她和轩辕澈会不会重蹈覆辙,她都能有让自己独立的能力,好好生活下去。

或许于古代的女子而言,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而且容易遭人诟病,但是若她无愧于心,何惧他们所言是不是?

但是…看着眼前的王雪,她心里又生出一点愧疚,若是没有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毕竟她爱他如斯。

城墙上,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悦昕悲从中来。

那日王雪离开之后,不久便直接找上了轩辕诀,和他开诚布公谈了谈,而轩辕澈亦是在朝堂上明令指出,他仍旧会是轩辕的太子,而直到他成年,若他的能力足够担任帝王,他会将王位传于他,但是若是他能力不济,便另当别论。

一言以蔽之,轩辕的未来,有能者居之。

后来轩辕诀自己提出希望陪着母亲出去游历一番,三年后回来,潜心修习治国之道,悦昕对此很欣慰。

能有这样的想法和气度,这孩子,有君者之风,实是块好材料,她希望他能在这三年中打开心胸,开阔眼界,如此,以后方才不会只是拘泥于这一宫一墙之中。

这话,他有一次主动来找浩然时曾亲口和他提过,对方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劝诫他,当时震惊的表情,她到现在都没能忘记。

轩辕诀从某些宫里人口中得知浩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将来有可能夺走他储君之位的人时,曾对他抱着很强烈的敌意,但是母亲却执意让他带着他一起玩。

他一开始很不情愿,但是渐渐地他发现他这弟弟虽然平时调皮好动,却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他有时候会在他要到来的时候,找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

见过很多好东西的他,对此并不屑,但是看着对方圆滚滚的眼珠子不舍地频频落在它上面,他感受到对方的牵强,又有些生气,便将礼物退了回去。

可是对方却无论如何也不收,他告诉他,他喜欢他,他娘说,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要懂得分享,知道感恩,他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希望他能开心起来。

轩辕诀吃惊地看着眼前小他许多的弟弟,第一次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那么纯真。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确实不开心,因为眼前的男孩和他娘,他快要失去母亲,也快要失去父亲,所以对着他,虽然表面上他会如哥哥一般温声细语,但是打从心里是厌恶的。

对方似乎是个敏感而细腻的孩子,他几次感受到他的敷衍,露出失落的表情,但是却还是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只是希望他能开心起来。

毕竟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轩辕诀心里第一次涌出欣喜的感觉,只因为被人如此在乎。

自小王雪因为全身心都在轩辕澈身上,对他除了生活上的关心外,并未投入太多感情,轩辕澈更是不用说,所以这小小的举动,直接击中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另外一个让他对他彻底转变态度的,便是他的父皇,轩辕澈。

轩辕澈几乎每日都会来小院,他到来时,浩然也不会一直独占着他,反而是让他一手牵着他们一人,让他给他们讲他的故事。

长这么大,轩辕澈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偶像,但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父皇便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直到最近才渐渐地多了些笑容。

他隐约明白,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他对他们的怨恨更重。

但是当父皇第一次牵起他的手,温柔地对着他笑时,他的心里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他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舒心和畅快,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他虽然心里涩涩的,为他母亲不值,但是却又隐隐地有一丝感恩。

若是没有这个女人,他的父亲,可能这辈子都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麻木地活着。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看向正和轩辕澈说着话的浩然身上。

他从来便不曾因为将父皇的宠爱让了一部分给他而感觉骄傲,目中无人,相反,他笑得真诚而开心,仿佛那是很自然的事。

那一刻,他忽然愿意相信,他和她,并非故意让他失去母亲,相反,他和她,让他找回了父亲。

想起宫里那些乱嚼舌根之人,他的眼微微一沉。

当他的母亲来找他,谈及想出宫走走,问他愿不愿意同去时,他的心里既惊又喜。

她告诉他,他可以自己选择,虽然她原先觉得让他留在宫里更好一些,至少不会跟着她受苦,风餐露宿的,但是有人却告诉她,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她不懂,但是她愿意告诉他,让他自己去选择。

轩辕诀微微垂了眸,他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人总是笑得淡淡的,小小的身板,却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会让他们所有人,不自觉便被她吸引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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