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中,有个叫海角天涯的地方,据说那里一定有个人,愿意和你白头偕老
——含玉
第二天,段千秋就带了几个小厮,连同穆棱和龙佑一起,坐在那顶转为他这样体型的人打造的宽松轿子里,前往将军府,将军府戒备森严,门口有精兵把守,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有一个瞭望台,可谓是铜墙铁壁。
我躲在玉里,心里却为穆棱打鼓,我们昨天商量的计策,是让穆棱去为含玉公主诊脉,可我隐隐约约感觉,章洛刚被调去东边,含玉就卧床不起,八成不是身疾,而为心病,哪怕华佗在世,也无计于施啊,我们刚入咸阳,不便与人多大交道,王室过于注重尊卑,法礼严苛,我担心穆棱因诊不出病情,反倒进退两难。
这时轿子已经快到将军府了,我隐隐约约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然而我躲在玉里,跟随着他们三个的步伐,这气息就越来越近,直到她们步入含玉公主的门前,这气息尤为强烈。
“禀公主,段先生到了!”一个侍女传话道。
“段先生,昨儿刚服了你给我调的千金玉浣汤,今天感觉好多了。。。”
里面的声音婉转动听,隔着两层薄纱,我都能隐约感知,这含玉公主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谢公主谬赞,只是草民为公主熬制的汤,也只能暂时缓解公主的病情,我是位药师,却不是一位医生,要想治好公主的病,还得请个医术高明的人才行啊!”段千秋寥寥几句,就为下面介绍穆棱提供了机会。
“可是我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就你给我熬制的汤药可以缓解我的病情,唉…”
“公主,草民斗胆举荐一人,她乃我同乡,医术高明,且是个女儿身,为公主诊病有先天之便,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哦?她来了吗?”
“就在门外听宣!”
一个侍女从账外缓缓出来,打发段千秋等人回避,只留了穆棱和其他几个侍女在内,就关上了门,我刚进这间屋子,就看见了那个气息的源头之物,就在含玉公主的梳妆台上,一把青晃晃的宝剑,那正是羽蛇之剑。
“姑娘,我看看你年纪轻轻,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小,你这一身的医术哪来的?”含玉问道。
“哦…我是…我是我爹教我的!”突然被人问起,瞎编也得想一会儿,穆棱支支吾吾,差点说不出话来。
“我们女儿家,从小就被灌输一些苛刻的思想,想必姑娘学医之路甚是辛苦!”含玉又叹了口气,招呼穆棱过去。
穆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脉,却没有发现含玉的身体哪里不太对劲,看来我猜的没错,含玉果然是患了相思之疾。但单纯的相思病,不可能让含玉如此羸弱,难道是那把剑??
乾坤轮和羽蛇剑,我了解的并不多,因为那不属于我的兵器,但相传这两件魔器本是一对,乃上古天地初开之时的阴阳两气孕育而成,它们之间互相感应,需在一起,才能显示出极大的威力,如今章洛远在咸阳之外,这羽蛇剑自然会有感应,如果我所猜不错,一定是羽蛇剑的戾气使含玉的思念之疾由心扩散到身体,才使她如今虚弱不堪。
“姑娘,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你查看出什么了?”含玉黛眉紧蹙,缓缓地问道。
“公主殿下,我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含玉微微一笑,注视着眼前这个如花似女的少女。
“公主的病,不是寻常患疾所引起的,其罪魁祸首在与那把剑?”穆棱缓缓地说道。
“剑?”含玉似乎惊了一下,“你认识那把剑?你到底是谁?”
“公主殿下可否请四下都散去,我给公主看一件东西?”
含玉似乎明白穆棱不是凡人,然而她也清楚,如果穆棱要对她不利,纱帐之中只有她们两人,要动手杀死浑身虚弱的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她这才放松了警惕,招呼四下散去。这时,穆棱拿出天门玉,一阵白光散过,场景出现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之中,我,穆棱,龙佑,段千秋,就这么出现在含玉的视线中。
“你……你们……”
含玉十分惊诧,我微微一笑,走上前去,给她行礼。
“万般无奈,选择在这种场景之下与公主会面,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然而含玉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竟呆呆的立在那里,不敢言语。
“我乃天山圣君,天济!”我背过身去,踱了几步,“公主不必惊慌,我们都不是来为难与你的!”
“可我从未听过什么天山圣君!”含玉紧张的说道。
“您没听过也是正常,秦国的《地括志》只记录了秦国的疆土和邻近的番邦,我的天山在东海之滨,公主自然没有听说过,但是,公主既然拜在千乘丘一门下,那么后卿您应该听说过吧?”我转过身看着含玉,她的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恐惧,“看来你是知道的!”
“你是…后卿?”
“不错,我就是后卿,站在你面前的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而且,那位红色头发的大帅哥,就是你的夫君此次讨伐的对象,东海龙族,龙佑!”
含玉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又再次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了,我们不是要为难你,因为害怕惊动外面的人,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对话,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可以保你和你的夫君相安无事!”
一提起章洛,含玉立刻紧张起来,然而她的眼神中有浮现出一丝疑惑,东海龙族,怎么可能要来保她的夫君相安无事呢?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我在师父那里,也修炼过法术,我也知道这世间有幻术这一门奇妙武功,你把我引进这个幻术这没什么了不起!”
“那公主可听过三千年一次的轮回?”我又问道,“那么多人都想得到上古十大魔器,你以为千乘丘一把这两件兵器交给你和章洛,真的是他作为师父的馈赠?你真的太天真了!”
“你…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师父只是在利用你们,利用你们引出其他持有神器的人,他好坐上权力的顶峰!”
场面一下肃静起来,我知道仅凭我三言两语,想要让含玉信服是不可能的,我突然挥舞我的衣袖,把幻术收起,一把抓住羽蛇剑,左手持剑,右手运功,一道青光注入含玉体内,她稍稍震了一下,黛眉紧蹙,就昏了过去,少顷她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那么虚弱了,这才放松了紧张的表情。
“我已设法把羽蛇剑的戾气从你的体内逼出,这下公主是否可以相信我不是要害你的吧?”我把羽蛇剑交到含玉手中,漂浮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刚刚说我师父为了权利在利用我和章洛,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含玉问道。
我默不作声,只是旁边的穆棱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我听闻你与章洛将军前不久刚刚成婚,他被调往东海,你是不是很想他?”我问道。
显然我的话戳伤了含玉,她眼中似有泪水,低头沉思。
“那么你就该知道,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分别在天南地北,内心该有多么凄苦!”我叹了口气,“毕竟你们都还活着,而我和你们虽有同样的遭遇,但我比你们还要凄苦,我的爱人,沉睡了三千年!”
“三千年?”含玉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所以,你是为了你的爱人是吗?”
“我知道,此时此刻,想让你相信我们,简直是难上加难,不过不着急,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笑着说道,“你明天带上我去你师父那里,我会让你师父亲口说出他对你和章洛将军都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含玉命令下人给我们准备了客房,却唯独留下穆棱一人在她的房间,可见我今日之举还是有些唐突,估计吓坏了她,她也就见穆棱亲切些,想从中问些什么吧,我躲进玉里,被龙佑带了出去。
“公主殿下,你为什么唯独留下我一人陪你呢?我是与圣君一起来的,你就那么相信我吗?”穆棱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你口中的圣君,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着实为章洛担忧,可是我感觉我也就在你面前不那么害怕,所以我想问问这里面的事情…”含玉一脸忧伤,眼泪不自主的就滑落了下来,她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拉着穆棱的手,“姑娘,章洛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公主殿下,你放心,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救你和章将军,又怎么可能伤害你们呢?”穆棱笑着说道,“其实你现在感到不可思议也很正常,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你一时半会肯定难以接受,这样,公主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听我给你慢慢讲讲好吗?”
就这么一个下午加上一个夜晚,穆棱和含玉谈了许多,其间谈论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至少现在来说,我是善,他人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