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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该怎么找回你

苏祁山来的时候正值中午,他身侧有两个身姿曼妙的身影相伴,左侧是一位中年妇女,高挑优雅,应该是当日在医院里听护士们议论的程大夫,右侧是一位妙龄少女,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青春洋溢的活力难以被黑色西装压住,这大概就是当日把苏和扔在公路旁差点死掉的苏研吧。三个人均是一身黑色正装,以示对亡者的尊重。

苏院长把手里的一束白色雏菊放到林菁的黑白照片前,然后带领妻女一起弯腰鞠躬,行过礼后,走到苏和面前,拍拍苏和的肩膀,虚抱了一下,苏和退后一步,给他们三人鞠了一躬。

看着此刻神情肃然的苏父,佳颍想到当日林阿姨去世时他流下的两行清泪以及怅然若失的神情,他和林阿姨是相爱的吧,不然,林阿姨不会生下他的儿子,而他,也不会看着林阿姨去世时那么难过。想到当日苏和在手术室时他的急切,佳颍感到心情沉重。

那名少女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苏和,良久没有松开,最后被她妈妈拽走了。

苏研转过身的那一个瞬间,佳颍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以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泪痕,看起来很哀伤的样子,完全不像当日把苏和扔在路上任其死活的样子。

苏和没有抬头,一直低着头,好像在沉思,又像在哀伤。

接到钱叔叔示意的眼神,佳颍走到苏和身边,拉了下他的袖子,无声地说“先吃饭”。

苏和看着佳颍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跟着佳颍转身。

午饭是奶奶准备好的,季风和齐阳负责送过来,佳颍打开保温桶,看到奶奶熬得药膳,拿出碗盛好,递给苏和,又拿了勺子,苏和接过,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吃得很慢,也许是胃不舒服,也许是没心情吃饭。

佳颍把其他饭菜碗筷摆好,和钱叔叔坐下,吃饭。

“今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季风问道。

“没什么了,明天就要去墓地了,然后就结束了。”钱叔叔答。

“有什么需要给我电话。”季风道。

“好。”

“苏和呢?今天还好吗?”齐阳坐到佳颍身边,问。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除了偶尔和钱叔叔商量林阿姨下葬的事情,不和任何人交流,让他吃就吃,让他睡就躺下闭眼,到底睡没睡只有他自己知道。”佳颍无奈道。

“好好照顾他,你也好好休息。”齐阳伸手握上佳颍放在桌子上的左手,关心道。

“放心吧,我怎么也不能倒下。”佳颍说。

“也是,没见你什么时候脆弱过。”齐阳笑。

“那是。”

……

第二天,墓地。

钱叔叔抱着林阿姨的遗像,苏和走在旁边,佳颍扶着奶奶走在后面,季风和齐阳跟在身后,靳远和林静熙紧随而行,还有几个医院平日里和林阿姨钱叔叔他们关系比较近的同事,一行人来到墓地,上香的上香,献花的献花。

鞠躬行礼之后,大家返回。

墓碑前只剩了苏和和钱叔叔沉默地立着。佳颍看着因为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的奶奶,走过去搀着她往回走,把和林阿姨独处的时间留给钱叔叔和苏和。

回去的路上天渐渐阴了起来,七月的天气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很快下起雨来,大家赶紧加快脚步向停在墓园门口的车走去。

“佳颍,让小风和阳阳陪我一起回去,你去陪着小和。”奶奶道,“别让他淋了雨,身体本来就不好。”

“好的,奶奶,那你们先走,路上开车小心。”说着佳颍回头找苏和。

他和钱叔叔还站在墓碑旁,一动不动,像两棵树,一直就这么陪林阿姨下去,让人看着心里酸涨得难受。

“钱叔叔,赶紧走,要下雨了,林阿姨以后就在这里了,我们常来看她就好。”佳颍走到钱锋身边,劝道。钱锋点头,看了看苏和,转身向外走去。

“苏和,我们回去吧。”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佳颍还是在拉他的胳膊的时候轻柔的说。

苏和却是没有什么回应,不过随着佳颍拉他的力道移动了脚步。

……

“苏和,苏和,你看着我。”家里的沙发上,佳颍拿了块热毛巾给苏和擦着脸和脖子,刚刚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淋了些雨,怕他感冒。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佳颍突然特别想他有点反应,哪怕是软弱,也好过此时的自闭。

他好像把自己关进了一个空间里,而那个空间,任何人都进不去。

当然,苏和依旧没有回应佳颍,只是靠在沙发上,闭着眼。

苏和有着比别人更容易隔绝外界的优势,如果他不想和外界沟通,那么他只要闭上眼,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了。佳颍如是想。

佳颍无奈,进屋拿了块薄毯,给他盖好后钻进厨房做饭。奶奶知道葬礼今天结束,昨天和齐阳把东西搬回家住了,应该是不想睹物思人。不过有齐阳陪着,佳颍也放心。

听说盛世和创客的案子结束了,昨天韵涵打电话说收到了齐阳以自己和佳颍的个人名义捐的200万,佳颍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

佳颍熬了小米粥,手艺虽然不及奶奶,但在煮粥界估计也是厨神级别的了。顾及到苏和现在的身体,只能吃些粥类食物,所以她特意加了些有营养而且好消化的食材。

吃饭的时候,佳颍把粥和米饭还有一盘凉拌小黄瓜和山药排骨汤端到桌子上,去沙发上把苏和推醒,看着苏和呆愣愣地走进洗手间,洗手,然后坐下,佳颍给他盛好粥,自己盛了米饭。半个多小时不急不慢地吃着饭,时不时瞥一眼苏和,看着他一勺一勺得往嘴里送,吃得很辛苦,吃了大半碗,就放下勺子不吃了。

苏和,我该怎么把以前那个笑容温暖的你找回来?我知道你只是迷路了……

佳颍如是想。

……

饭后,佳颍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看到苏和躺在卧室里,没开灯,屋子里黑漆漆的。

题外话:

我该怎么把你找回来?我知道你只是迷路了……

写得我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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