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孟捷正在指导林诺练剑,沙锅和小五行色匆匆的走过来,连呼大哥大哥。
孟捷一见便知有要事,三步并二步的一同走进山洞。平时大家有何事情商量,也不避开林诺,她也不打听。
原来帮里兄弟刺探到,李国舅最小的妹妹李婉儿和妹夫汤商业两夫妇明天来沧州,和沧州知府密谋私通突厥之事。果真是大事,自从上次皇兄下密旨令孟捷打探突厥事以来,孟捷留意不见有大的动作。这次李国舅派出亲信前往沧州知府,难不成真有大行动?
“大哥这如何是好?要不我明早伏在半道杀了这两个狗贼?”沙锅急得抓耳挠腮。
“不可,这样冒然打草惊蛇,奸贼会换更隐密的方法行事,我们就无从查实了!”孟捷摇头说道。
“难道要看着奸人得逞,和突厥沆瀣一气侵犯我天朝不成?”小五焦急如焚的说。
“他们明日大约什么时辰到?”孟捷问。
“最早明日下午,大哥有何良策?”沙锅粗声抢着答。
“办法倒有一个,据我所知李婉儿和汤商业与沧州知府赵拴素未谋面。我与那汤商业年纪相仿,年少在京城偶有走动,对他们家有些了解,如果找一位知书达礼女子扮作李婉儿,假扮汤氏夫妇同往,赶在他们之前去和沧州知府会面,刺探具体情况!”孟捷说完深邃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们两个。
“可是可行,但半夜去哪找知书达理的女子?即使找到,人家未必肯去,这可是龙潭虎穴谁愿意啊?”沙锅急得直搓手,一张黑脸更是黑得发亮。
孟捷脑子里飞快的筛选着人选也没有合适的。
“不如让林丫头去,如何?”小五灵机一动,细长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孟捷问。
“我觉得最好不过啦,我去把丫头叫进来!”没等孟捷反应过来,沙锅象一阵风忽啦一声,边说边走的出了洞。一会就把林诺拖进来。
他一时半会也讲不明白,丫头一头雾水,先逮进来再说。小五隐去了朝中人物,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假冒他人,查探贪官贪赃枉法的证据,明日前往沧州府。问林诺敢不敢去?
林诺看到孟捷五官轮廓分明的脸上,嘴角轻钩,显得狂野不拘,整个人发出一种桀骜不驯,洒脱倜傥之大气!他一言不发的上下打量自己。
“我愿意去!”林诺静静的看着孟捷说。虽然平日里和沙锅小五,打闹嬉笑亲近放肆,但她知道遇事最终决定的是孟捷。
刚才孟捷不是没考虑过丫头,但李婉儿是皇亲国戚,将府之人,举手投足间都是自幼严格训练,有熏陶的大家风范。丫头虽断文识字,聪明机警,但毕竟是出身乡野,对官宦之家的礼节一无所知,如何应对老奸巨滑的知府,府内戒备森严一有闪失,恐怕性命不保!
林诺在和孟捷他们相处的两年中,多多少少知道他们所做的是惩奸除恶,造福百姓之事。以前不管碰到多么艰难险恶,在自己面前也只字不提,唯恐牵连她。今天找自己肯定是遇到为难危急的事!
“要你扮一个仪态万千的大家闺秀,你会吗?没搞常清楚就说去!”
林诺从孟捷凝重的口吻中,大概知道了自己的任务。
“不就是笑不露齿,语莫掀唇,行不露足,踱不过寸,走起路来如弱柳扶腰嘛这有何难!”林诺边说边装模作样的走了起来。
“象那么回事,丫头在哪学的?哈哈...”沙锅拍着手笑得象个孩子似的。
“我娘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嫁与我爹,也算是情投意合。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就教我,只不过我不喜欢这样忸忸捏捏,低眉顺眼的样子而已。
”林诺道出了原由。原来是这样,也勉强糊弄得过去。孟捷暗想,看着林诺象模象样的走来走去,香娇玉嫩的粉面上,两颗黑葡萄嘀溜溜的乱转,不断的瞟向自己看有何反应。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孟捷心里轻轻荡过一丝温柔。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去做了。孟捷吩咐沙锅准备一辆豪华马车,挑选几个精明能干的兄弟。
小五去帮丫头弄一套象样的衣服,头饰有沙锅以前弄来的。又指导了林诺一些规矩和明天的注意事项。相约明早鹰头咀会合,务必中午前进入沧州府衙。
众人分头行动,林诺早就不用旋风接送,在林中去自由。她是又兴奋又期待,常常看到乡亲们被官府的苛捐杂税压得透不气,明明是丰收年到头来层层盘剥,食不果腹含泪卖儿卖女,投诉无门!
自己终于可以为乡亲们尽尽力了。虽不知道能帮什么,但林诺清楚孟捷他们做的事就是在帮乡亲。
第二天一早,林诺告诉爹娘自己去集市买东西,晚些回家不用挂念,就飞奔鹰头咀。去到时孟捷和沙锅小五都到了,正等自己。
只见孟捷一身白色长袍,一尘不染,刚毅而透着冷俊的脸庞,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俊朗!昂然骑在毛发油亮,高大威猛的旋风上,虎虎生威!
林诺心想大个子今天还真耐看。沙锅和小五等一干兄弟都收拾得干净利索,精神抖擞!
“丫头,你的衣服在马车里你赶快换上!”沙锅一见到林诺就大声吆喝。
”好咧!”林诺说完钻进马车。不一会,只见丫头钻出来:身着粉红衣裙,长及拖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碧玉玛瑙簪,映得面若桃花,粉腮含春艳丽无比。一头青丝挽成华髻高高耸起,雍容华贵,凛然生威说是皇妃也绝不为过!
“太美了...标致极了!”大伙看得是目瞪口呆。孟捷见了也没想到,平时以男装示人的丫头眉清目秀,扮上竟如此惊艳!
大伙一路紧赶,中午总算到了沧州府衙。只见府衙门口不显山不露出水的,布下了精兵强将,严阵以待!毕竟来的是当朝最有权势人的近亲,而且商谈之事也是极其隐密,当真马虎不得!
小五递上名帖,一会州府赵拴亲自出来孟捷一行。
行到内院,孟捷走到马车边轻声唤道:“夫人到了请下马!”说完手挑门帘,扶出林诺。
“有劳相公!”林诺温婉回应,边伸手握紧孟捷的手臂下了马车。
赵拴见男的气宇轩昂,英气逼人。女的千娇百媚中又不失明艳富贵,真是一对少见的壁人!随同的侍从也都是英姿勃勃,特别精神!衙内的官差哪见过此等美若天仙,气度非凡的高贵佳人,赶忙迎接到内府大堂请上坐,看好茶。
宾主寒暄一会,不动声色各自打量着对方。赵拴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不停的试探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他深知对富家少爷既不能盘问过深,以免失了分寸,失了礼节。又不能草草了事,万一被人冒充,泄露和突厥人谋逆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赵拴是谨慎左探右刺,孟捷是应对自如滴水不漏!赵拴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他看到一旁边低头品茶的林诺,心生一计。
赵拴谄媚的说道:“听闻夫人琴艺高超,艳冠京城,老朽偶得一古琴,想斗胆请夫人移玉步,上琴房品鉴可好?”
“不可,夫人一路舟马劳顿已体力不支,不适合再抚琴,还请赵大人见谅!”刚才还神态自若的孟捷没等林诺出声,就出言制止。
孟捷知道,当年选秀就是李婉儿抚琴,她姐李玉儿跳舞两姐妹技压群芳,博得头筹。皇帝纳了李玉儿为妃,也就当今的李皇后。
把李婉儿赐婚给朝中重臣汤普长子汤商业。此事在京城和民间都传得沸沸扬扬!
赵拴听出孟捷似乎些许焦虑,不知是疼妻心切还是另有隐情?更是不死心,上前一步朝林诺作了一大揖“请夫人成全,稍作品鉴!”说完一揖到底,大有不答应不起来之态。
“不就是弹只曲嘛,赵大人何必行如此大礼,带我前往琴房就是了。”林诺慢慢悠悠说完放下茶碗。
坐在一旁的孟捷暗暗握紧了拳头心想: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真敢去弹!如果仅是会弹更会露馅,当年李婉儿一曲《凤求凰》技惊全场,如天籁一般!皇帝都为之倾倒,欲和其姐李玉儿一同纳为妃子。但军机处大臣汤普请求,将李婉儿赐婚给其长子汤商业为妻,皇帝为拉笼重臣培养自己势力,才忍痛割爱应允。谁料今天事与愿违汤家倒成了逆贼帮凶!
孟捷看赵拴那架势不弹也是不行的,分明是有意试探。如果僵持不下,赵拴心生疑惑,不把与突厥联络之事告诉自己,甚至把此行人扣押下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孟捷也只能随着赵拴一行来到琴房,暗中留意周围情况,随时好准备突围出去。
林诺来到琴前,看到确实是一尊好琴,古色古香,精美绝伦。林诺坐定,双目微闭稍稍酝酿了一下,双手轻抚琴弦。
孟捷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右手紧握剑柄,朝小五和沙锅使了个眼色。
他们也心领神会,都知道这一手抚下去,是骡子是马立见分晓!如有差池,他们将拼着命,护卫着林诺杀出府衙门。
不一会只听见琴声:如悠扬清澈的泉水,叮咚嬉戏,又如风掠树梢清逸飘扬。时而高耸入云时而低沉密语,时高亢惊鸿,如击水远波,一浪接一浪......
孟捷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林诺弹这首《高山流水》是她自己在听松涧练剑时的意境,清冽绵长,纯净悦耳。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知道从心出发,意念从指尖迸出。
如果赵拴懂乐律,那他就品得出此曲着调高雅,如行云流水,非一般资质的俗人可弹奏得来的。林诺弹毕,赵拴抚掌盛赞:“夫人果真名不虚传,夫人这曲《高山流水》是老夫此生听到的最好一曲,优雅动听,清丽脱俗,感谢夫人赐曲!”说完又是深深作了一揖。
赵拴顾虑全消,命人带林诺等在自己府中四处游玩,自己领着孟捷进入密室详谈。把和突厥联系的暗号,特使人员往来等全盘托出。
原来他们先前彼此都不是十分相信,这次突厥要求,李国舅供给十万担食盐和百万担粮食给他们,作为合作的诚意。然后两方一起制定攻守同盟,商议起兵谋反之事!
赵拴见事关重大,请李国舅派亲信来商量。听得孟捷是火冒三丈,银牙咬碎,真是狼子野心!但俊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丝毫。
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孟捷推说数目巨大,得和国舅爷当面商谈后,给指令赵拴。他只想尽快脱身,起身告辞!
赵拴说已是午饭时分,后院已备下薄酒家宴,略尽地主之宜,林诺她们都在后院等候,请孟捷入席。
孟捷想硬推是不可能的,已是用饭时间,再怎么忙还是要用膳,硬要走会令赵拴生疑。
而且赵拴怎会放过这个巴结的大好机会,指不定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美味珍馐,只好由赵拴领着来到后院。
果不其然,山珍海味,燕窝鱼翅,飞禽野味应有尽有摆满了一大桌,林诺正翘首以待。
孟捷心想:坏事!丫头可能赶早,恐怕早饭都没吃,等会不知是怎么个狼吞虎咽,大失礼数!
别说孟捷担心,沙锅和小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们深知林诺的馋相,吃得高兴了那是忘乎所以,不顾一切的!以前觉得可爱,今天可是要命!三人都捏了一把汗。
众人依次入席,赵拴陪孟捷坐主位,林诺挨着孟捷次坐。“夫人,今日为夫帮你布菜!”。孟捷俯下身子,碰了碰林诺轻声说道。
林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脸的不解,吃个饭要你夹菜干嘛,我不是没手?刚想问,看到孟捷凌厉的眼神也就把话吞回肚子。
林诺心想本来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还不能自己动手夹喜欢的吃!
更可恨的是,孟捷专夹细小无骨的青菜到碗里,那些最爱吃的鸡腿鹅掌只能远远的看着,连小五那个馋猫都没夹,真是可惜极了!
赵知府不停的劝菜倒酒,大家都是吃得很少很慢,丫头是根本没得吃,孟捷夹在碗里的青菜赌气不吃了,这正是孟捷要的效果。
赵拴见林诺放下筷子不吃了,忙说:“小地方食物粗糙,不合夫人胃口,真是失礼,还请夫人莫怪!”
林诺用绢丝抺了抺嘴角,轻声说道:“用料和厨艺当然和京城没得比,但颇有地方特色,还是不错,赵知府有心啦!”
孟捷也一同放下碗筷,说赵知府所言事之大,须即刻回京禀报国舅爷,不宜久留。感谢赵知府盛情款待,来日定当痛饮!
赵拴请求孟捷在国舅爷面前多多美言,说自己定堪重任,孟捷是一一应承!
众人出了后院,依旧是孟捷小心扶林诺上马车:“夫人,小心脚下,注意踩稳。”
林诺温温柔柔轻启朱唇:“有劳相公了”。
孟捷和赵拴相互道别后,就翻身上马飞奔而去,速离沧州城!
刚跑出府衙林诺就在马车里大叫“我没吃饱,我要吃大鸡腿.吃大肘子......”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谁也没吃饱,丫头把话说得那么急那么真,不停叫唤真是好玩。“大家别吵,赶快出沧州城,汤商业夫妇应该到了,赵拴辩出真假可能会追上来!”孟捷一席话把大伙刚放松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都快马加鞭驰向城外。
赵拴刚送了孟捷出了府衙,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师爷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又来了一个汤商业,到了府衙门口!”
“什么啊,又来一个?!”赵拴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喝了口茶定了下惊对师爷说:“吩咐下去,切莫声张装作没有刚才的汤商业来过,我出去看个究竟!”
说完急步走出府衙一看,果然又一骑高头大马的领着一帮人不耐烦的在等。
一看到赵拴出来,那高马上的人用马鞭指着他问:“你可是沧州知府赵拴?”
“正是在下!”赵拴忙拱手作揖
。“我是汤商业,还不赶紧迎我等进府,你可知规矩?”来者一付趾高气扬的腔调。赵拴不敢怠慢,赶忙叫人将一干人等领进后院,安排上坐看茶。
“赵拴你不知道本少爷今天来吗,看你慌慌失失没一点准备?!”汤商业正眼都不看一眼赵拴,心想小小知府如此不懂规矩,也不知道国舅爷怎会看重他。
“小人听候国舅爷吩咐,小心从事,不得声张所以就不敢大张旗鼓迎接汤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赵拴脑子转得快,总算把话圆了过来。
汤商业哼了两声,扔给赵拴一个信封说:“这是国舅爷密函,你可看仔细了!”
赵拴拿起一看,果然是国舅亲笔,上面写着来人正是汤商业,有何要事可放心告之于他等等。
赵拴心里叫苦不迭,刚才那个是假冒的,如果现在去追,也有可能追到,但如果没尽数剿灭,消息传了出去,自己很有可能被眼前这个纨绔子弟一刀劈了,或者被李国舅当替罪羊也难逃一死!
赵拴到底是老江湖,思前想后决定,听之任之不追!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自己现在冒然去追,必定惊动汤商业和李国舅,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说不定当场被毙还连累家人!
赵拴打定主意,把刚才与孟捷讲的话又和汤商业重复了一遍。又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好生款待一番。
孟捷他们一路狂奔,出了沧州城又跑了一个多时辰没见有人追来。孟捷断定赵拴不会追了。
如果汤商业来了才发现自己是假冒,赵拴必定不敢追,怕惊动了汤商业把事情捅了出去,他随时有性命之忧,傻瓜才那么做,不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还安全!
孟捷担心的是,自已匆忙告辞,赵拴起疑心回过神来,派人追杀,看来自己多虑了!
既然没有危险了,大家就找了间僻静的客栈休息,吃些东西。
一听有东西吃了,林诺是最开心的。早就在马车里换回自己的衣服,嫌那件华服碍手碍脚麻烦得很,不如自己的穿得舒服自在。
孟捷要了间上好的雅间,沙锅点了五斤酱牛肉,一只大烧鸡,一盆卤肘子等七八种菜。
林诺一边咂嘴,一边不停的朝沙锅点头微笑,全是她最喜欢吃的!
不一会菜上来,孟捷心想今天的事情办得顺利,丫头功不可没,是得好好犒劳一下,夹起一只鸡腿放在丫头碗里。
只见林诺缓缓的站了起来,朝孟捷低头道了个万福羞答答的说:“有劳相公了。”
那千娇百媚的样子,把沙锅一干人逗乐得前仰后翻,捂住肚子笑得支不起身。林诺自己更是眼泪都笑出来,伏在桌子上透不过气来不停的叫唤:“我的娘,笑死我了......”
孟捷先是一愣,被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俏丫头 弄得哭笑不得,刚毅冷俊的脸上涌上一种暖暖的笑意,也真难为她了。从没经历过这些险象环生的事,居然临危不惧,一一化解,应对自如!也不知道她是否明白,刚才阴险纷呈的府衙里一步走错,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孟捷热切的看着,这帮刚从鬼门关跑出来的兄弟,笑得爽朗热烈,自己也身心愉悦。
众人笑了好半天才止住,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先前的紧张疲乏一扫而光!对这个顽皮搞笑的漂亮丫头是十分喜爱。临走还要了两只烧鸡给丫头带走!
众人一路高兴的跑回到鹰咀岭分道扬镳。
孟捷送林诺回陆家村。这条路孟捷送过林诺好几次,只是他每回的心情都不一样。有过好奇 、无奈、怜悯唯独这次说不来是什么感觉。
月牙儿已经爬上了树梢,风儿吹拂过来让人格外的惬意。丫头好象是睡着了,脸贴在自己的背上暖暖的,双手扯着披风,随着旋风的脚步一摇一摇。
孟捷身体朝前略倾斜了一点点,好让林诺睡得安稳些,又扯了一缰绳,旋风脚步更慢了,象是悠闲的散步。
林子好安静,孟捷听到了丫头的呼吸声,和着自己的心跳恬静而美好。此刻孟捷觉得心境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没有一切的烦扰和不快,抬头看看如鹅毛一般的月亮,如同丫头一样纤纤弱弱,却也光亮!
孟捷陶醉在这画中,这梦境中。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都可以想。自从流落江湖,惟有此时此刻才是真实的自己,远离尘嚣。第一次知晓原本自己是如此通透,清雅不再被恩怨羁绊,今夜如此静好!
旋风终于还是来到了陆家村,孟捷不忍叫醒林诺,也是不想唤醒自己,又要回到纷综复杂生死无常的现实中去了。
林诺惺惺忪忪的下了马,一脸的困倦,抬头看骑在旋风上的孟捷白袍黑马,宝刀斜挎英俊洒脱,朦朦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凛然淡定!
林诺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有点痛,不是梦中,定眼看看周围是熟悉的村口,心想回到家门口了。这才冲着孟捷扬了扬手,拍了拍旋风,不停的打着呵欠摇头晃脑的走回家。
孟捷挺了挺酸痛的腰背,目送着丫头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听松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