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又到了,相约练剑的日子。孟捷感觉丫头这次甚是不妥,右手微微颤抖剑都端不稳。
孟捷心中不悦,拍了一下林诺右臂说“剑都端不稳怎么练?!”
林诺哎哟一声,捧着右臂,神情痛苦。手中的追风剑哐当掉在地上。
孟捷一把捋起林诺右袖,只见胡乱包扎的白纱上还在渗出鲜血,伤得不轻。
“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孟捷厉声喝道。
丫头满眼含泪,咬着嘴唇不出声。“是和村里的人吗?!”孟捷又问。
丫头满脸是泪,抬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孟捷点点头。
被别人伤成这样,以丫头现在的功力和脾气,会把人打得半死!“是你先动手打人的?!”丫头又点点头。
“打人哪里?伤得如何?”孟捷强压怒火的问道。
“打脸,耳朵鼻孔流血,牙齿打飞了。”林诺老老实实的说。
孟捷气得肺炸,小小年纪学点皮毛,就出如此重手伤人,真是心狠手辣!要是学成那还了得!!自己真是瞎了眼错看了人!
“滚,滚下去!从此不得踏入山林半步!!”孟捷指着林诺怒吼。
林诺满面泪痕,哀怨的看了一眼孟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慢慢的弯腰拾起 地上的追风剑,蹒跚的往山下走去。
“你也配用追风剑!还想拿它杀人吧,别玷污它了,放下!!”孟捷轻蔑的指着林诺。
林诺反而用双手抱紧剑,并没放下,定定的站着不动。
孟捷气急败坏,冲上去一把夺过剑。狠狠的说:“你再胆敢伤人,我废了你!我能教你也能废了你!!”
林诺听孟捷如此绝决的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肩膀不停耸动,那种凄凉无助,悲哀痛苦的哭声在山林中久久回荡,传出好远,好似整个树林都在陪丫头呜咽和鸣......
孟捷听得出来,这哭象是压抑太久,如狂风暴雨,倾泄而出!也是一阵阵莫名的心伤,心痛!!
但他决不允许自己,教出暴戾张狂的人来伤害无辜!!
旋风静静的站在林诺身边舔点她的手安慰。林诺抱着马脖子,哭得天昏地暗支不起身。
孟捷心中到底还是不忍,上前轻轻拍着丫头肩膀问:“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林诺才抬起头,声音略带颤抖的说:“村里的坏小子骂我,我才出手的!”
“骂你什么啊?”孟捷低头问。
“他们骂我是狗杂种,没人要!”丫头悲愤的答道。
“那他们这样骂你是该打,但不能下重手,你现在的功力一不留神会打残人的,知道吗?”孟捷颇为严厉的告诫。
“可是,可是......”丫头强忍心中难过,泪珠在眼底打转。“可是,他们带着外村的流氓,把我堵在没人的小林子里摸我!”
丫头说完又忍不住号淘痛哭,悲痛欲绝!浑身颤栗两只手相互紧扣,指甲嵌入手背,流出点点鲜血!
听着丫头所说,看到她痛不欲生和饱受耻辱的情形。孟捷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 一个大耳光!!丫头捍卫自己免受凌侮,出手何错之有!
“打得好,打死也不足惜!可是以你所学,没有理由小流氓能伤到你啊,你没用全力是吧?”孟捷咬牙切齿。
见丫头瑟瑟发抖,赶忙解决下自己的披风给丫头披上,扶她到山洞坐下。
林诺等自己稍稍平复些,才告诉孟捷自己一时情急,一巴掌打过去,把人家牙齿打飞,吓傻了。流氓打过来,自己只是用手挡住不敢还手。
“告诉你爹了吗?”孟捷边帮她处理伤口边问。
林诺摇摇头接着说:“从我记事起,爹的身体就不太好。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子老是围着自己唱:“野杂种,没人要,抱着母狗来睡觉......”说到这里林诺难过得说不去了,泪水哗哗往下流,不停的抽咽。
孟捷眼眶发红,关切的拍着丫头的背。回想起当年自己家中蒙难,年少的自己带着年幼的妹妹寄养在乡下亲戚家。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形,那种难堪无助是旁人不能知晓的。可怜的妹妹吓得象只小鸡,躲自在己怀里发抖。常在梦中哭醒‘我不是野杂种...’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和今天丫头的哭如出一辙,痛彻心扉!
林诺停止抽泣继续说:“有一次,村里一个小孩子又朝自己一边扔石头一边骂,她就哭着跑回家问爹娘; 自己是不是野杂种没人要,真的是抱着母狗长大的吗?
那时爹正重病躺在床起不来,听我哭诉。又生气又心疼挣扎着起来要找他们父母,谁知人没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把我和娘吓得半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了。”
“后来还多小孩子骂你吗?”孟捷小心的问。
“长大些,就很少人骂我了,除了村头的二狗子。他经常骂我还朝我扔大石头,我也扔他,他就带外村的小流氓来帮忙。我打不过他们,穿裙子又跑不快,就要娘做男孩子衣服给我穿。”
林诺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呆坐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时顺着着忽闪的长睫毛,滴落在苍白娇俏的小脸上,宛如清晨一朵带露的白莲!
孟捷在一旁静静的陪坐着,心里不是滋味。
“最可恨的是去年冬天,其中两个年纪大些的流氓,把我拦在偏僻的河边,扯开我的衣衫摸我,我拼了命才挣脱,他们猛追,我只好跳进冰冷的河水里....河水冰冷刺骨,我在河里冻得僵住了,等他们走了;自己拼命打自己的脸和手活动开来,才爬上岸。回到家不敢告诉爹娘真相,只说自己不小心滑到河里,怕他们担心;回房照镜子才看到脸被自己打得红肿淤青,生痛得象刀割,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林诺泣不成声,双手抱着漆头全身哆嗦起来。
孟捷连忙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自己的心也跟着哆嗦起来。难怪丫头半夜三更,冒着被狼吃的风险都要学艺,举着大火钳练得血肉模糊都不罢休,原来受过如此凌辱,想要自保不再被欺侮!
孟捷唏嘘不已,小妹当年害怕还可以伏在自己怀中哭泣,当年的自己和现在的丫头委屈伤心时又能在哪哭泣?同是天涯沦落人,孟捷不禁长叹一声!
林诺哭过后,人平静了许多。她告诉孟捷:自上次受辱后,暗暗发誓一定要拜师学艺,再苦再难也要学成。教训那些险些遭踏了自己的流氓!这次又是这几个人调戏自己动手动脚,恶心极了!
爹现在年老多病,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在村里也没什么其他亲人。她唯愿爹身体能够好起来,不想刺激他给他添堵。
林诺说出了从没向别人提过的心事,长吁一口气,轻松了好多。见时候不早,起身欲走,又迟疑的看着桌上的追风剑,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孟捷心中轻轻一笑,把剑递给林诺道:“追风永远属于你了”。
“当真?!”林诺仰头望着孟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浅笑实在可爱!
“当真!不过现在还不能去杀那那两个流氓,他们叫什么名字?”
嗯,一个叫赖头,一个叫瘦猴都是柳树村的,我也没想杀他们。”丫头嘟囔着,低头小心的擦拭追风剑。
“丫头,今天我送你回去。”孟捷提着大刀边说边走出洞口,一跃骑上了旋风,林诺扶着孟捷胳膊也轻松上马。一路上都无语,任旋风在树影婆娑,氤氲薄雾缭绕中慢跑......
到了村口,孟捷看着丫头象黑色的燕子一样,轻盈的进了村,才转身离去。
孟捷回到听松涧时,沙锅和小五已等候多时。见他剑眉紧锁,俊朗脸上布满了阴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捷把林诺的事讲给他们听,两人都十分气愤。
沙锅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我去废了这帮王八蛋!”转身要走。孟捷摆摆手说:“刚才我去把两个泼皮剃了光头点了穴,命他们跪在床头,如果再敢欺侮人就要他们狗命!”
沙锅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恨恨的说“太便宜了这帮狗日的!大哥,你也待丫头好点,不就是跟你学剑嘛,用得着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多好的姑娘!”
沙锅不满的看了一眼孟捷。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多不容易。”小五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