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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仗剑赴京

林诺一路向京城方向赶路,沿途都是缉拿她的海捕公文,她专挑僻静的林间小道行走,饥渴了就喝些山泉水,摘野果子填饱肚子,困了有时在树上打个盹,一路风餐露宿!

林诺并不觉得有多苦,只想去京城找汤商业,报弑父之仇!出了沧州城一直向北,渐渐海捕公文就没那么多了,也没什么人特别留意自己,林诺放宽了心,偶尔去人烟稀少的村庄,讨口热水喝,有时遇到好心的村民见她眉清目秀不象坏人,还会留她吃碗热饭充充饥!

林诺每每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流泪不已!她想起 在家时自己的父母也是,常常做些热饭热菜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此时她也成了流浪的人,分外想含恨而死的爹娘!

好心村民见她并不似其他受施的那些人狼吞虎咽,而是神情悲戚,长泪不止很是关切的问她家中情形。

林诺只是说家中父母双亡,想起自己在家衣食无忧,都是爹娘打理,当时并没珍惜!现在热饭热菜当前,就想起了逝去父母,感觉自己没尽到孝,愧对她们了!

村民见她情真意切,也是动容,又塞了些烙饼干粮给她一路上慢慢吃,林诺谢过村民,也不敢久留,又挑小路避开人群,独自在幽静僻儴的山道中行走。

有时候林诺运气好,傍晚时分能找到一个庙宿眠,能遮风挡雨安安稳稳的躺下!

但每当想念父母的思潮袭来,便会痛彻心扉一夜无眠,咬牙切齿的诅咒那汤商业的暴行,害死疼爱自己的爹娘,毁她幸福安稳的生活,恨不得将他撕碎了喂狗!

林诺跪在庙里的菩萨面前发誓,不管要经过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亲手杀了那该死的汤商业替爹娘报仇雪恨,请菩萨保佑!

林诺也会想起孟捷,如果他能在身边该多好!自己根本不要想事,他肯定会帮自己一同报仇,以他的身手杀汤商业就简单多了!

林诺也知道孟捷在筹谋大事,不想过多的去打扰他。她十分感激孟捷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肯教她武功,不露痕迹的惩罚了欺侮自己的流氓!自己临行前特意上听松涧留下发带,是想告诉他,自己对他有情有意,但愿老天能给我们重逢的机会!

孟捷按预定完成了计划后,脑海里一直盘算怎样去寻找林诺。但他有种深深的忧虑,他担心穷凶恶极的突厥王会报复!他不敢孤军深入攻击官兵,但他会疯狂的在边境打杀抢掠,以解心中之恨!别说边境百姓全无抵抗之力,就连沧州府衙也未必能与之抗衡!

突厥人骁勇善战那不是吹的,若不李国舅也不会拿那么多盐粮,与其结盟!

所以孟捷事成之后,一直带兄弟们隐密在边境,就是以防突厥人侵犯!

不出所料,事隔一天突厥部杀气腾腾的突犯边境,幸好孟捷早有防备,不等他们靠近就先发治人,杀得突厥人措手不及仓皇而逃!孟捷不敢大意,坚守边境以防突厥再犯!

林诺饥一餐饱一餐的,有时在山林打只山鸡野兔的也不舍得吃,卖给附近的村民随便换些散钱傍身,方便时到集镇买些生活用品,乔装衣物等。

就这样林诺一路女扮男装小心谨慎的绕过官道,慢慢的向京城靠近,她发现贴在城墙上缉拿自己的通告,被风吹雨打得渐渐模糊了,上面的相是女孩装扮,不细看很难辨认出自己来!

林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敢在集市人少的地方转悠!

有一天中午时分,林诺卖了几只在山上捉得山鸡身上有了些小钱,在一个叫梁城的集镇上想买点东西,她幸好从小作男孩打扮,言行举止和男生无异,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让人生疑,以为就是一俊俏少年!

林诺沿着城门往集市走,刚到集市口看到围着一群人在吵闹不休,林诺到底年纪尚小,好奇心大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个十五,六的姑娘头顶上插束草,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卖身葬父!

旁边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见姑娘有几分姿色,用手摸着她的泪脸调戏:“跟大爷走,伺候老子舒坦了就替你埋了你死鬼老爹,哈哈......”

可怜那小姑娘左右躲避,唯有葡在地上不起来。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只因那些都是梁城里的泼皮混混,惹不起的!

有人小声嘀咕:“柳老汉昨天还带丫头卖唱了,咋今天就死了呢?”

有知情的街坊答道:“柳老头病了好久了,不放心她闺女一个人出门卖唱,死撑着一起出来,现在撑不住了就真死了,可怜了这小丫头孤苦无依!”

林诺看到那些厚颜无耻的家伙对姑娘动手动脚,心头大怒,顺手拔剑想教训一下,手刚触到剑柄立刻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有没人发现,松开手假装摸了摸口袋,幸好旁边人注意都在姑娘那边,并没人留意自己!

林诺悄悄退出人群,默默的走开了,手里捏着卖山鸡的小钱,她想帮那个小姑娘可是自己,也就这点点钱远远不够她拿来葬父!

林诺漫无目的游荡,满脑子都是那个姑娘的可怜模样,还有可恶的流氓!她不知不觉经过一间当铺,心头一震瞄了瞄身后的追风剑,如果当了它应该可以替姑娘葬父了!

林诺本是用布包好了剑斜背在背上,她小心的解下包裹握着剑,在当铺门口不安的徘徊。

她心里十分不舍,当年孟捷把追风剑赠与她,林诺欣喜若狂,兴奋得一晚上都睡不觉捧着它擦拭。后来若不是孟捷大怒想收回追风剑,自己也不会把流氓凌辱的事告诉他,多难为情啊!

不过林诺从来没后悔,把那些难以启耻的事告之孟捷,把多年不知找谁倾诉的委屈,说给孟捷听心里顿时轻松不少,也可能自己从那时开始就对他有种莫名的信赖!

林诺想起自己被流氓数九寒天逼到河里,就联想到刚才地痞调戏的卖身葬父的可怜姑娘,心一横走进了当铺。

铺主见这个少年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进来就问他:“客官想当点什么?”

林诺不作声,只是紧紧的握住追风剑。

铺主见惯了这样的人,心中不舍,但又不得不放手,就安慰林诺说:“客官若是实在不舍,可活当,等您手头宽裕再来赎回便是!”

林诺何尝不知,她年纪小时,爹爹时常生病家里没有什么钱;自小就和她娘经常出入当铺,从来都没有赎回过,更别说是自己身负命案流浪到此,哪来可能赎回追风剑!

林诺知道自己别无他法,一咬牙狠心将追风剑递给铺主,说道:“三十两纹银,死当!”

铺主见他小小年纪,想压价贱收,拿在手里瞄了一眼懒懒的唱说:“钝剑拙鞘一把,纹两十两,当不当?”

林诺见得多这种伎俩,追风剑至少可值五十两,拿起剑头也不回的说道:“三十两,少一文也不当了!”

铺主没见过这么少年老成的当客,看来他是知道此剑的价值,又不似着急出手,只好又唱道:“纹银二十五两,死当,多一文也没有啦!”

林诺想也只能这样了,此地不可久留,就和铺主已二十五两成交!

她想日后若是还能见到孟捷,他也不会反对追风剑救了一姑娘。林诺没了追风心里空落落的,强忍着眼泪跑到集市口,远远就听到地痞的调戏声,姑娘还跪在地上伤心无助的哭天喊地!

林诺拨开人群,把二十五两银子塞在那姑娘手中,边掺起她边说道:“姑娘快起来,我买下你了,拿去葬父吧!”

众人都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气宇不凡的青年不知是哪家公子。

那些混混见他虽身材高挑,但不够健硕,还眼生得很,就欺身向前用手中的折扇指着林诺的鼻子乱叫:“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坏你大爷的好事?!”

林诺也不出声,用两个手指轻轻扣住那拿折扇人的手腕,顿时那家伙动弹不得,疼得滋牙咧嘴直冒冷汗,口里不停的叫道:“好汉饶命,多有得罪,小的不敢了!”

围观的人早就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那几个地痞。

林诺一松手大喝道:“滚蛋!再让本少爷见到你们,决不轻饶!!‘”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灰溜溜的钻出人群跑掉了!

那姑娘伏在林诺脚边,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嘶哑的多谢林诺。

林诺帮她跑前跑后的,请人葬了她父亲,所有事情弄好已是深夜了!

林诺送姑娘来到她住的一个小客栈,是间挨着马厩的小偏房,简陋不堪但收拾得挺干净!

那姑娘领着林诺坐在炕上,自己跪下又朝林诺磕头,要不是她今天出手相救,自己可能也随老父去了,今后就跟随林诺为奴为婢,任凭差遣!

林诺忙拉起姑娘,告诉她自己并非富裕公子,刚才见她可怜,是当了剑才筹到那些银两,帮她葬父的,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要姑娘拿着剩下的银子营生去。

姑娘不肯起来,长跪在地上哭诉自己叫柳心,泸州人氏,年幼丧母,家乡遭灾连年干旱随着瞎子爹,一路卖唱糊口到了梁城,谁知老爹一到这就病得不轻,也没钱好好医治!昨日两父女还在街口卖唱,谁料昨晚爹爹就撒手走了。原本就欠有客栈的房钱,还有药钱,哪有钱葬父!所以就有了林诺看到的一幕!现在孤苦无依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柳心还说自己街口卖唱时,今天那些地痞不时骚扰她,爹爹拼死护着才免受欺侮,以后自己是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

林诺听着柳心哭哭啼啼的诉说,也唏嘘不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啦!

林诺拉起姑娘说夜已深,你先睡吧。

柳心跪地坚决不起来,除非林诺明天带自己一同走,若不就一直这样跪到她答应为止!

林诺见她言语诚恳,神情端庄,眉清目秀不象胡言乱语,衣衫破旧但还补得平整干净,死心塌地的要跟着自己,林诺心想她一个弱质女子确实可怜,自己多个伴也好,就答应柳心明天带她一起!

柳心高兴的起身,也不问明天去哪里,就打开一个小小的被子在地上铺好,自己躺上去睡觉!

林诺不忍心她睡在冰冷的地上,她想以后朝夕相处自己的女儿之身是隐埋不了的,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叫柳心坐上来有话要说。

柳心乖乖的坐在床上,听林诺说话。

林诺先不出声,慢慢取下帽子放下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又解开长衫露出红色的小肚兜!

柳心先是面红耳赤,她一姑娘家还没见过男子在自己面前脱衣除帽!当她看到林诺的红肚兜时才恍然大悟,恩人原来也是个女子!

林诺不想说出真相吓着柳心,也不想节外生枝。

谎称自己叫孙木遥,父母双亡,投亲又遭嫌弃不想寄人篱下,后来自己又闯祸惹下官非,所以只能走林间小道避人耳目。听人说京城繁华热闹,所以女扮男装想到京城去闯荡一翻!

林诺问柳心姑娘是否愿意以兄妹相称,和她走僻静的小路一同去京城?

柳心没多问,回答很干脆,不管林诺是什么身份,去做什么事!她都愿意一辈子跟随恩人,不离不弃!只有一个要求,林诺不能扔下她!

柳心还告诉林诺她跟她爹以前去过京城卖唱,有些地方还是很熟悉!

林诺开始喜欢上柳心,她觉得柳心有些地方和自己相象,从不多嘴!就象当年自己和孟捷学艺,孟捷不准自己打听和透露他的事,直至如今,她也没有问过他的任何事,但并不难发现孟捷是个顶天立地,英勇无畏的男子汉!林诺从心底仰慕他!化名也和孟捷大有关系,取了孟字的子,和林字的木,最后那个遥的意思是,两人虽遥遥相隔,自己也会遥相厮守,以明心志!

第二天,柳心还了客栈老板的钱,她们也所剩无几了,买了些必备的用品两人结伴走在乡间僻路上!

两人一路上以兄妹相称,甚是投缘说了一路的话,遇到有些好心村民给的玉米烧饼的,两人都是推来让去谁也不肯多吃!

有一次大雨下了一整天,两人躲在山洞饥饿难忍,瓢泼大雨下个不停,山路又湿又滑不能出去觅食,眼看就是黄昏两人一天都没吃过东西,只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林诺在想难道要饿死在这深山老林?可惜了柳心姑娘跟自己走进这绝境,岂不害了人家?

林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站了起来对柳心说:“我出去找找,看能否有充饥的东西,你在这等我,别出来。”

柳心一把拖住林诺央求的说:“兄长不能去,雨这么大,天黑了林子里太危险,柳心不饿!”

说完柳心从包袱里找出一个玉米棒子,递给林诺说:“我这有一个玉米,兄长你把它吃了充饥!”

林诺很是奇怪,一路上两人都吃不饱,丫头居然还存有余粮!

林诺拉着柳心的手问:“昨天老奶奶给我们的两个玉米,你的还没吃掉?”

柳心舔了舔嘴唇,点点头细声说道:“我不饿的,兄长你吃吧。”

林诺看着柳心苍白瘦小的脸,憔悴不堪,心疼的说:“傻丫头,你自己把玉米吃了,都这么久都没吃东西,能不饿吗?”

林诺硬是把玉米棒子塞到柳心嘴边,对她说:“是我连累你了,不该带你走这些鬼地方,又冷又饿!明天雨停了我们走官道去,那儿好找吃的!”

柳心一把抱住林诺说道 :“我们不走官道,我就想和兄长走这些没人欺侮的小路!”

柳心说完又从包袱里找出一个红薯晃了晃说:“我们还有存粮,明天我去摘些果子吃,这个红薯可以等到实在找不到吃的时候再救命。”

林诺真是服了这丫头,不声不响的省下这些干粮,自己那份早就狼吞虎咽下了肚!

林诺知道自己不吃,这丫头是不会吃的!就把玉米掰开两半,递给柳心一半,自己吃一半!两人美美的吃了起来!

林诺心想可不能,还没报仇自己就饿死了!从腰间摸出她亲娘留下的玉佩,递给柳心说:“明日下山去找间当铺,把它当了够我们吃一阵子的!”

柳心接过玉佩仔细的端详,把玩了好久说道:“这么漂亮的东西当掉真可惜了,兄长留着!还是当我的这个琵琶算了!”说完又塞给了林诺。

柳心想,林诺为了给自己的老父下葬已经当掉了剑,可不能再让她当东西了!

柳心如果真去当铺,拿出了这个皇家的如意翡翠佩,那她和林诺的命运就会从此改写!因为这个玉佩是当今太后,也是皇帝生母当年亲自监督制造的,一共有三块分别赠与了她的三个嫡亲姐妹,以示姐妹情深!

林诺自然是不知道,她也不在意这个信物,就没想过拿这个东西去认亲娘,在她心里林氏夫妇就是她的亲生爹娘,她甚至有些恨将她遗弃不管的父母!

林诺当时在当铺是想当掉玉佩的,但考虑到自己背着剑太扎眼,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才忍痛当掉追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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