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桐听到刘笑媚的问话顿时打了个寒战,尽管在他从刘笑媚身上逃兵似的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刘笑媚会对此做出反应,而这种反应会是强烈的,不可阻挡,让他无法摆脱。
“笑媚,你说什么?”何桐连忙为刘笑媚盖上毯子,说,“你为什么这样说?”
刘笑媚抬头看着床正对面的墙壁,上面挂着他们的结婚照,此时照片里的四只眼睛正全神贯注地望着他们。刘笑媚盯着它看了会儿,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何桐,你在掩饰什么,对吗?”刘笑媚咬咬嘴唇,说。
何桐相信刘笑媚不会看到他的心里,但是,他也相信刘笑媚会猜透他的心思。他曾经惧怕过他与刘笑媚的新婚之夜,他早就有个预感,在他与刘笑媚天地为一的时候,他一定会想起那个叫赵凤翎的女人,这属于情不自禁,是他自己不能把握的。但是,因为赵凤翎在他心里的存在而影响到他与刘笑媚的第一次性生活,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笑媚,你别问了,好吗?”何桐跳下床来,点上一支烟抽着,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呵。”
“大喜的日子?”刘笑媚冷笑了下,说,“可我怎么发现你高兴不起来呵?”
“可能,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吧?”何桐努力掩饰着自己慌乱的神色,说。
刘笑媚再次冷笑了下,说:“累?何桐,是你的心累了吧?”
何桐拍拍胸脯,努力显露出一副迷惑不解的神色,说:“你是说这里?”
刘笑媚发现,何桐在与她做游戏,或者说在与她进行一场心理战,她不想就此为止,不想像他们的第一次性生活这样中途夭折。
“何桐,有句成语不知道你学过没有?”刘笑媚巡视了下充满浪漫气息的洞房,说。
何桐的目光随着刘笑媚的眼睛转了一圈儿,说:“笑媚,睡觉吧,你怎么对成语又感兴趣了?明天咱们还要乘飞机去香港呵。”
现在,刘笑媚已经对他们的新婚之旅失去了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何桐的过去,是他心里装着的那个女人,如果她不问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岂能善罢甘休?
“欲盖弥彰!”刘笑媚声嘶力竭地说。
“笑媚,你……”何桐心里一惊,欲言又止。
刘笑媚不禁恼怒万分了,她已经看够了何桐的遮遮掩掩,声东击西,她决定打破沙锅纹到底,不再给何桐留任何情面,尽管如果何桐真的如实招来,全盘托出,她自己的情面也会丧失殆尽。
“何桐,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刘笑媚说,语气不容置疑。
何桐终于招架不住了,他本来以为刘笑媚会给他留下一个缓冲之地,比方说,询问他以前是否有过心***,但是,她却一语道破天机,主题先行,断定他一定有过女人,而且尽管现在这个女人不在他的身边,却根深蒂固地长在他的心里,让他不能回避,百口难辩。
“笑媚,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也曾想过主动告诉你,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对你讲我的过去对你是一种不尊重,也可以说是一种伤害。”何桐按灭手中的烟头,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也就不对你隐瞒什么了,因为你我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坦白地说,我确实爱上过一个女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确实爱上过一个女人?刘笑媚怔住了,她是那么想了解何桐的过去,但是在他坦然承认他爱上过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却又真心希望何桐闭口无言或者予以否认了。
“笑媚,我想这不是我的过错。”何桐痴痴地看着沉默不语而又黯然神伤的刘笑媚,说,“因为她……”
刘笑媚猛地抬起头来,说:“她在我之前是吗?你是在与她分手之后又与我结婚的是吗?对,何桐,你说得对,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的过错!”
“刘笑媚,我现在想说的是,你没有过错,我也没有过错。”何桐如坐针毡,如同热锅里的蚂蚁,说。
“不,何桐,你没有过错,是我的过错。”刘笑媚心烦意乱,说。
何桐擦着额头上浸出的冷汗,说:“刘笑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没说这是你的错呵。”
“我错就错在我不该爱上你,或者说,不该爱上一个任何有过爱情经历的男人。”刘笑媚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说。
何桐走到刘笑媚的跟前,为刘笑媚擦拭着泪水,说:“笑媚,你别再说了,好吗?人是不会没有过去的,你知道,我现在爱的是你,你是我最亲爱的笑媚,是我最亲爱的爱人。”
刘笑媚拿掉何桐的手,说:“何桐,‘最亲爱’的这三个字以前你也对她用过吧?我怎么承受得起呢?你还是留给她吧。”
何桐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主动向刘笑媚说明自己的过去了,他明白,如果他说了,刘笑媚肯定会感到不满,甚至惹出一场风波,但这场风波不会太大,三五天就会风平浪静,重归于好。但是,现在却时过境迁,与往不同了,在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刘笑媚会记住一辈子,终生不忘,由此引来的负面效应甚至将会影响到他们以后正常的家庭生活。
“笑媚,我再说一遍,你应该原谅我的过去,因为我现在是爱你的。”何桐喟然长叹一声,说。
刘笑媚摘下婚礼上何桐给她戴上的钻石戒指,在手里把玩着,说:“可惜呵,这枚戒指你没能戴到她的手上。”
何桐看着被刘笑媚在手中扔来扔去的戒指,有些怒不可遏了,因为这枚戒指代表着他对刘笑媚的爱。结婚前一个月,他去欧洲参加一个国际广告节,跑遍了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的钻石店,才买到了这枚价值不菲的南非原产钻戒。刘笑媚对这枚钻戒的不屑一顾使何桐忍耐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觉得刘笑媚这是对感情的一种玩弄,甚至是一种亵渎。他希望她能原谅他的过去,但是刘笑媚现在所做的一切却不能让他原谅,他想暴发,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这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刘笑媚的不满来自于他的过去,她在意自己的过去,正是因为她在意现在的他,也就是说,刘笑媚是爱他的,她用这种让他无法接受的方式表达着她对他的爱。
“笑媚,我想你是爱我的,是吗?”何桐从刘笑媚的手中拿起那只钻戒,冲着灯光看了下,重新戴在她的手指上,说。
刘笑媚没有拒绝何桐的举动,伸直手指欣赏着这枚钻戒,说:“咱们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何桐,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能不能向我评价一下在我之前的那个她呢?”
“笑媚,你这不是要我的难堪吗?”何桐转转脖子,听着颈骨节嘎巴嘎巴的响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