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桡的话听起来一针见血,却道出了里面最真实的想法,王嫣然很喜欢兰桡对她说话直白,清清楚楚,一听了然。
“兰桡姑姑,本贵人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各宫怀疑,会惹皇后娘娘心中不快,可是我这样做自有我的打算。”王嫣然平静如水地望着兰桡,没有惊慌,反而淡然雅之。
兰桡怔愣一下,待要说服下去,乌云珠突然问:“娘娘会有什么打算呢?”
王嫣然迅速从兰桡怔愣的目光转而低视乌云珠,有备而来地神秘地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乌云珠满眼打问号地怔望着,好半晌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往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哦,奴婢知道娘娘的用意了。”
“娘娘您和珠儿都在说些什么呢?”唯有兰桡不知其中的关窍。
乌云珠道:“贵人娘娘这么做是为了安晟和安心做打算呢!”
“什么打算?”兰桡果然十分老实地问。
“哎呀,兰桡姑姑你还不知道呀!贵人娘娘为皇上生了龙凤胎,到现在她的孩子还在承乾宫,皇上说过要把孩子托付给别宫娘娘照顾——”听到兰桡轻“哦”了一声,乌云珠就省略了更多的细节,最后说:“贵人娘娘送各宫娘娘和宫女的首饰,其实目的就是为了——”
“娘娘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们好好对待大皇子和长公主,是吧?”兰桡自己接下话道。
“兰桡姑姑聪明。”乌云珠笑嘻嘻道。
“兰桡姑姑果然让我们一点就明白了。”王嫣然淡然地笑说。
“贵人娘娘,顺贵嫔娘娘的宫女来叩见俪贵人您。”小达子及时出现道。
“传她进来。”说着,王嫣然站着走到中央,外头顺贵嫔宫女已经走到门槛边儿了,最后踏了进来。
“奴婢参见俪贵人,俪贵人万福。”顺贵嫔宫女在王嫣然应允之下,站起来掀开布头道:“我们贵嫔娘娘听说了俪贵人您,不仅封了位份还得了皇上赐的徽号,派奴婢赶忙过来送给俪贵人您一尊观音佛像和两匹素纱和一匹素罗纱请俪贵人笑纳。”顺贵嫔宫女道。
“多谢顺贵嫔娘娘厚爱。”王嫣然道,然后兰桡去接走了顺贵嫔宫女的托盘。
“若贵人娘娘没别的事了,奴婢就回去了。”顺贵嫔宫女说话倒干净利索,也省了王嫣然第一次见面的絮叨费口舌了。
“这位姑姑请留步。”
顺贵嫔宫女刚转身,又缓缓回身福身问:“不知贵人娘娘找奴婢何事?”
“这位姑姑——”
“您就叫奴婢玥溪吧!”
“好,玥溪姑姑本贵人也有礼物要送贵嫔娘娘。”
“哦?”玥溪怀疑一声,很快一支白玉嵌翠碧玺花簪亮在她眼前。
玥溪办事办公的无神目光瞬间明亮了,嘴里不住地“哇”了几声。
王嫣然瞧着她“见钱眼开”的模样,嘴角莞尔一笑道:“若玥溪姑姑喜欢,可以收下吧!”
玥溪听了之后,笑容立即收起来,恢复狐疑的态度眼神向上瞄着王嫣然问:“贵人娘娘您这是何意?”
“玥溪姑姑别误会,只是本贵人初来乍到,宫里很多事都不懂,只想着以后与各宫姐妹好相处,就略表本贵人的一点心意。”王嫣然微微一笑道。
“贵人娘娘不知送了您家贵嫔娘娘,别宫娘娘也接受了贵人娘娘的礼物呢!”乌云珠坚强地伸着玉簪的手。
“哦,奴婢刚刚以为贵人娘娘只单单送我们贵嫔娘娘呢!既然这样,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玥溪俨然收下了玉簪,又道:“贵人娘娘不必亲自送奴婢出去了,奴婢自己就告退了。”说完她亦是痛痛快快地转身扬长而去了。
“好个爽快的玥溪。”王嫣然望着玥溪背影轻叹道。
“是啊,今天见了那么多人,只有顺贵嫔的宫女来得更简单一些。”兰桡亦是望着门外而道。
“本贵人累了,想歇一歇。”王嫣然感觉一身疲惫了。
“贵人娘娘本就舟车劳顿,来到这里从没闲着,也该好好歇息一番了。”兰桡扶着王嫣然坐回了坐位上,亲自端上一杯茶给王嫣然。
王嫣然喝完一杯,道:“后面若还有人过来送礼,你帮我接着就是了。”
“好。”兰桡答应了一声,又道:“奴婢就说贵人娘娘身子不大爽正要歇息。”
“嗯,你就这么告知她们吧。”王嫣然又站了起来,乌云珠过去搀扶着,“本贵人先回去睡了。”说着打了哈欠。
“是,娘娘。”兰桡和沉香福安道。
凤仪宫
铃儿回来时,宋皇后正坐在凤坐上问:“俪贵人怎么样?”
铃儿福身回道:“俪贵人很感激皇后娘娘送的礼儿呢!”宋皇后点头的当儿,铃儿从怀中掏出了玉镯。
“她喜欢就好。”
“娘娘,俪贵人还送了奴婢的玉镯,奴婢想着俪贵人是把它转送给您的。”铃儿道。
“哦?”宋皇后眼尾一跳,铃儿上前去双手奉上。
宋皇后转着玉镯看了一番,道:“好名贵的夜明珠。”
“啊?”铃儿张口惊讶一声,没明白宋皇后说的什么。
“这可是世上最稀有的夜明珠啊!”
“啊!”铃儿一听半信半疑,“恕奴婢眼拙,以为那镯子只是拿玉做的。”
宋皇后指给铃儿看道:“这镯子说是玉镯,其实是用西域珍贵的夜明珠打造的——哎,俪贵人怎么得到的这个镯子?”接着猜疑道:“不会是皇上赏给她的吧?”
铃儿回忆起方才的情景,道:“奴婢记得俪贵人自己从手腕上拿下来给奴婢的,从未说过这镯子的来历。”
“没想到俪贵人身上竟有这样的稀世珍宝!”宋皇后认真地看着玉镯,凤眼渐渐眯了起来,然后放下。
铃儿凑近一步问:“娘娘,您说俪贵人给您如此珍贵的镯子,是不是有意要靠拢您呢?”
宋皇后把镯子握在手心里,接近铃儿问:“你有看到她对别宫来的人也是同等对待吗?”
铃儿不明所以地摇头道:“奴婢是第一个前来的,不曾看到后面的人会不会同奴婢一样得到俪贵人的礼儿。”宋皇后静默片刻,铃儿想知道前面的问题道:“娘娘您觉得呢?”
“本宫也不好下决断,不过本宫与俪贵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她看起来却与宫里的娘娘们有所不同。”宋皇后认真回忆往事道。
“俪贵人与别的娘娘有什么不同呢?”铃儿好奇地问。
宋皇后娓娓道来:“俪贵人的脾性与众不同,她不似蒋贵嫔深藏不露,拈风吃醋,嘴不饶人;虽与顺贵嫔性格相符,却没有顺贵嫔表里不一,暗隐城府;更没有惠婕妤和嫣婕妤这般蛮横骄纵、弱不禁风吸引皇上垂爱,后面的这些人与俪贵人没法比了。”宋皇后摇了摇头,道:“她向来不喜欢争,只喜欢静,本宫现在对她也捉摸不透。”
“这样啊。”铃儿低下头也不知回答什么了,又突然抬头鼓励道:“皇后娘娘不必忧愁,来日方长,娘娘定会摸透俪贵人的。”
“嗯,来日方长,看看她以后能有什么能耐掌控后宫,若她有意与本宫争位,本宫也不会那么容易让给她的!”宋皇后握着的玉镯更紧了,只可惜捏不碎。
“皇后娘娘圣明。”
蒋贵嫔的宫女心事重重地在回宫的路上,不耐地瞥了眼手里的桃花木簪,越看越气地自言自语道:“俪贵人真够抠门的,我们娘娘送了她一匹布帛,她倒扔给我这个木簪子,什么意思?是嫌我们送的寒酸么!”说罢,随手一掷出去,桃花木簪扔进了草丛里去了,那宫女也急急地回去复命去了。
顺贵嫔瞧着玥溪手里的玉簪,问:“俪贵人送了这种好簪,到底何意呢?”
玥溪猜道:“不会是像娘娘您示好吧?”
顺贵嫔嘴角一勾,哈笑道:“她讨好本宫做什么,本宫不过送了几匹布,她倒回送本宫那么大手笔,想跟本宫比阔吗?”
玥溪嗤之以鼻道:“谁知道呢?”
“知不知道,明日见了咱们自然知道了。”顺贵嫔继续讥笑地得意。
嫣婕妤收到珍珠翠玉簪子,一时不敢相信地问夏秋:“你确定是俪贵人亲手给你的吗?”
夏秋答说:“回娘娘,奴婢看的真真的,就是俪贵人送给奴婢手里的。”
“那本婕妤送出去的,她什么反应?”嫣婕妤感兴趣的是这个,她两眼已经发光地等待夏秋回答。
夏秋歪头想了想,却差点忘了方才的经过,只因为收了壹禾楼上好的珍珠簪子一时忘了形才难以回忆方才的情景。
好半晌才道:“俪贵人看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感激婕妤娘娘送的礼儿,还说她没有为公主的准备的东西,就只给了奴婢这支簪子。”
嫣婕妤兴奋地脸孔瞬间塌了下来,嘟着嘴道:“真没意思。”
而玥溪哄嫣婕妤高兴道:“这支珍珠翠玉簪子十分好看,婕妤娘娘戴上的话定会十分好看!”
“真的吗?”既然得不到她应有的结果,但也收获了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嫣婕妤觉得今天这一趟也不亏。
“真的真的,娘娘戴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