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从椒房殿内出来,莫风第一次看到皇后端容,正不知道如何上前请安答话,乌云珠陪着王嫣然左右伸手一指莫风对王嫣然道:“娘娘就是那个叫莫风的过来向奴婢通信。”
王嫣然循着乌云珠的手望过去,早见莫风谦卑地低着头,移步一溜烟地跪倒她面前:“贱婢参见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口气她说了好多祝词。
王嫣然打量一番粗布红麻,虽一身脏兮兮的,倒也能理解她如今的身份,道:“起身吧!”
“贱婢谢皇后娘娘。”莫风感激地起身,但不敢抬头直视王嫣然,只缩着身子,拘束着手,低着头。
“你且抬起头来。”王嫣然并不想看她长什么样子,而是能教她好说话。
“是。”莫风眼珠子一转,依言抬头。这一抬,她被王嫣然的容貌瞬间凝住了。
“听乌云珠说你是掌管后院雪兰阁一块的御厨主事,是吗?”王嫣然问道。
“回皇后娘娘,奴婢正是。”莫风谦卑地回答。
王嫣然走过去又道:“本宫赶时间去瞧瞧雪兰阁,你且把雪兰阁的情况说与本宫听吧。”王嫣然走下了台阶,乌云珠和莫风紧随其后,接着太监宫女执着凤仪随后跟着。
“皇后娘娘是这样的,奴婢刚刚奉了您的吩咐,亲自做了新鲜的饭菜,特意给王美人挑了最时鲜的蔬果送到雪兰阁时,不想正瞧见王美人正要上吊自尽呢!奴婢吓坏了就赶忙走过来去救她,不想......”
雪兰阁
魏铭阴鸷地盯着两个侍卫一边一个围着一个女人拉扯着,只见王美人痛苦狰狞,脖子上紧紧地勒着一条白绫,而两个侍卫卖力地咬牙紧扯扭曲着。
“啊......”王美人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喊不出救命,一双玉手紧紧地抓着脖子上的白绫,眼神痛苦狰狞地望向魏铭的背影。
而魏铭盯着跪在地上浑身打颤的柳絮,狡黠地道:“本将刚刚教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柳絮偷偷斜眸瞧一眼王美人,突然听到魏铭的声音之后,忙点头话语哆嗦地道:“奴.....奴婢都记下了。”
“呆会儿皇后来了,你可知道怎么说了吗?”魏铭挑着剑眉,眼神犀利地盯着柳絮问。
柳絮浑身打颤一下,回道:“奴婢......奴婢见到皇后娘娘就说——就说王美人自己上吊自尽的......”她忍着哭泣颤颤巍巍地道。
“好,是个懂规矩的。”他突然柔和下来,并蹲下来近处瞧着柳絮,柳絮正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听他柔声讲道:“放心,本将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的,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本将,你的命就能保住的。”
“是......奴、奴婢遵魏将军之命!”柳絮点头答应,感到自己的鼻子重重一酸,最终没忍住地流下泪来。
“呵呵。”魏铭满意一笑,便站起来抽出白绢覆在手上,不耐烦地问:“怎么样,好了没?”他背对着王美人耐人寻味地擦着自己的手心手背。
其中一个侍卫才撒手,似乎刚才王美人不容易死,两个人废了五牛二胡之力才结果了她,喘着气道:“将军,她已经断气了!”
魏铭凛然转身,擦着手的绢子立马放下来,箭步走上去,懒着去瞧王美人的脸,便把手不留余地地探到她鼻间去——果然已断了气的,然后抬手捏着王美人下巴左右翻看,脸色确实没了血色,最后他嫌弃地放手紧接着覆在白绢上擦了擦扭身,道:“把她吊上去,要不留痕迹!”
两个侍卫懂得魏铭说的是什么,遂一个抱着王美人,另一个踩着王美人做过的绣墩踩上去找个上梁吊下白绫,另一个把王美人抱向那个侍卫,那个侍卫捧着王美人的头吊在了白绫上面,最后两人都下来拱手道:“将军都弄好了。”
“很好。”魏铭心情甚好地道,声音都十分悦耳。
“皇后娘娘驾到!”突然雪兰阁外一个太监突然唱道,正是随从皇后的小禄子在到了雪兰阁门口处唱一声打断了王嫣然还探询莫风很多问题的话。
似乎里面的人早已与小禄子里应外合,或许小禄子已经知道魏铭在里面,故才高声例行唱了那么一句,却惹来王嫣然不明所以的目光斜视小禄子刚刚闭上的嘴巴,然后拘束着手,弓着身子低着头。
王嫣然一副“至于摆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才踏进了雪兰阁,后者门外小禄子一下子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走近屋内,王嫣然还没来及看到屋内惨景,魏铭就有备而来地走上来拱手作揖:“臣参见皇后,皇后万福金安。”说罢,眼神别有暧昧地抬眸觑向王嫣然。
王嫣然一见是魏铭,脸色瞬间比刚才还要不好,她拧着柳眉打量魏铭,他依旧银色军装,却不知他被哪个风吹到这里来了。
“莫风,你刚刚怎没告诉本宫魏将军也在这里呢?”王嫣然隐隐不满地问向身旁的莫风,却也不爱搭理魏铭行礼。
莫风慌得偷眼瞧向魏铭,魏铭一个抬一垂眸地示下,莫风忙对皇后回道:“皇后娘娘都怪奴婢刚才急得混忘了,一门心思只想着王美人的死,却也忘了魏将军也在这里。”
王嫣然听着,拿眼俯视一遍莫风,见她说话挺规矩的,没任何令她起疑的地方,然后又瞧了瞧魏铭,调侃一笑道:“哟,真想不到,一个大名鼎鼎的大人物都能让下人也有忘神的时候!”说罢,王嫣然捂嘴一笑,倒让魏铭不禁脸上生冷地抬眸瞧向王嫣然,而莫风在一旁唬着心低着头,唯恐得罪双方贵人。
王嫣然调笑没一会儿,就绕过魏铭身后,直直地看到王美人被两名侍卫把王美人抱了下来并放在了不远处的床榻之上。
王嫣然疾步走上去瞧王美人时,两位侍卫识趣地让了道,王嫣然近处瞧着王美人不禁“啊呀”一声,道:“王美人,本宫过来瞧你了。”一声之后,好一会儿不见王美人反应,王嫣然瞧着她的脸色已经发白,嘴角也没了血色,待要伸手催她时,身后的声音冷不丁地沉声传来。
“没用的,她已经死了!”
王嫣然一心不接受地转身,魏铭站在她身后眼神深沉地望着她。
不可能!王嫣然回身,不禁想到了一个人,便朝跪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问:“柳絮,你家娘娘为何这般上吊自尽!你为何不早早劝她打消那个念头?”
柳絮红肿的眼睛伏在地上磕头道:“皇后娘娘,奴婢早就劝过无数次了,可是王美人就是想不开,奴婢好不容易以为说服打消了她那个念头,不想今日趁奴婢去找莫风准备吃食的时候,她倒自己上吊自尽了,待奴婢与莫风回来时,她就已经这样了。”说罢,柳絮嚎啕大哭起来。
王嫣然不得不信她的话,不过她抬眼盯着魏铭冷不丁地问:“魏将军怎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魏铭不急于答话,柳絮忽然顿住哭声,抽泣地解释:“奴婢正不知该如何自处时,就想到了皇上,正要出去通报一声,不想在路上碰见了魏将军,魏将军问了几句就交代奴婢回去继续为王美人善后,而将军一人去向养心斋找皇上通报了......”她哭哭泣泣地惶恐扫一眼魏铭,而魏铭飞快地闪过赞扬的目光。
当王嫣然把视线转向魏铭时,魏铭拱手道:“回皇后娘娘,柳絮宫女说的都是实情。”
王嫣然瞧着二人一说一答的,瞧着不像有备而来做戏的样子,就不得不相信了十分,问道:“那么皇上怎么不来?怎么说,王美人之前算是皇上身边最懂情分的人儿吧?”
“皇上这次......”魏铭瞧着王嫣然,继续答道:“刚刚魏宰相有要事与皇上商议,所以皇上这次不方便过来。”
“人都死了,谈什么政事,难道你父亲就比死人还重要吗?”王嫣然突然急得呛道,“皇上果真无情,常言都道:‘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本宫进宫以来一直都知道宫里没有情分的,皇上向来只宠欢贵妃妃,无论欢贵妃害死顺嫔和李选侍,皇上的心都偏向她的,想不到到头来皇上竟然还是辜负了她,不只践踏欢贵妃以往对他的情分,就连她死了,他也不过来看一眼!”王嫣然气得有感而发,似乎忘却自己的情在宫中才是最煎熬备受苦楚的。
一顿看似发泄的话语引得在场人都唏嘘不已,王嫣然一句话对皇宫的境况一针见血地捅破了华而不实的谎。
魏铭冷然的眼神瞬间渐渐地阴沉,乌云珠最先瞧见魏铭吓人的目光,故而轻轻劝着拉了王嫣然的袖子道:“皇后娘娘息怒。”落下这话之后,拽了她袖子几下。
王嫣然凛然回头看一眼乌云珠,乌云珠不停地拿眼指了指身后魏铭,王嫣然这才面向魏铭,道:“怎么本宫说的不对吗?你们这些男的向来对情不怎么陷得太深,倒是苦了我们女人对情越陷越深,可见你们这些男的真的挺无情的!都怪我们做女人的都瞎了眼,糊了心!”